邀月笑道:“好了,姐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曦夢轉光頭來,忍不住問道:“那…那楊凡到底怎麼樣了?”
邀月點頭道:“他剛剛醒了。”
“醒了。”曦夢眼中涌出一抹難掩的驚喜,光彩照人。
邀月無奈一嘆,道:“你既如此在意他,爲何不進去看看?”
曦夢臉色發燙,扭捏道:“什麼啊,我纔不在意他,他…是姐姐的朋友,我就隨便問一下。”
邀月笑道:“還想騙姐?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心思我如何看不出。”
曦夢臉更燙了,垂下了頭,連說了幾個“我”字,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最後,竟哭了起來。
邀月沒料到曦夢會哭:“夢兒,你怎麼了?”
曦夢忽跺了跺*,大聲道:“我纔不在意他,那可惡的小混蛋,我恨不得殺了他!”
邀月微微蹙眉,猜不透曦夢爲何喜怒無常,道:“他應該沒見過你,爲何要殺他?你老實告訴姐姐,你們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曦夢銀牙一咬道:“對。”
邀月疑惑更深,道:“難道你們有什麼誤會?”
曦夢咬牙,大聲道:“沒有誤會,我們兩一點也沒有誤會,我跟他有大仇,姐,你一定要治好他,到時候我親手宰了他。”
一邊要治好他,一邊說要殺了他,如此矛盾的話,讓邀月都不禁得無奈一笑
曦夢忽然道:“姐姐,我求你一件事。”
邀月輕笑道:“傻丫頭,我是你姐,還需要用到“求”字。”
曦夢小臉一紅,笑吟吟道:“我就知道姐最好了。”
邀月無奈笑道:“說吧,什麼事。”
曦夢忽眼神堅定了下來:“你千萬別告訴楊凡認識我,我的事情,一點也不要告訴他。”
邀月一怔,已料定楊凡與曦夢之間,定然有什麼瓜葛。但也知道妹妹臉皮薄,若說穿,沒準適得其反。
她並沒問到底,道:“這是小事,我幫你自然不難。”
曦夢笑道:“嘻嘻,謝謝,姐。”
邀月卻搖頭道:“不過,你一直在本宮身邊,他與我也頗有交情,遲早有一天會被他認出來。”
曦夢咬了下嘴脣,頓了幾秒道:“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回宮一段時間。”
邀月一怔,道:“回宮?”
曦夢道:“嗯。”
邀月蹙眉道:“你爲何故意躲他?”
曦夢哼了一聲道:“我纔沒有故意躲他,我想父皇了…”他笑道:“我回去陪陪父皇不好嗎?”
邀月嘆道:“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不想多問,但自從我們進入仙元教,回宮次數倒越來越少了,父皇時常讓我們回去聚聚,你若願意陪陪父皇,倒也是一件好事。只不過…”
曦夢茫然道:“怎麼了?”
邀月有些憂色,道:“這裡離南疆千山萬水,且最近南疆頗爲動盪,有魔門餘孽活動的痕跡,你一個女子,我怎麼放心。”
曦夢拉着邀月的手,道:“放心啦,姐,我又不是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就是渡劫境的人,我也不怕,一路上誰敢惹我?”
她又道:“而且,最近薇兒和藍雨在南疆傳聞失蹤了,我們“大月皇朝”就在南疆,到時我打聽一下兩人的下落,免得兩位如花似玉的師妹,落入邪門歪道手中。”
她心中哼了一句:“聽說這兩美人,跟楊凡關係不淺呢。”
提起薇兒和藍雨,邀月臉上不禁的有些憂色,點頭道:“那好,只不過,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曦夢強笑了道:“放心啦,姐姐…”
看了一眼那座房屋,曦夢美眸中眼眶微紅,強忍着淚水,直接離開了。
似乎她還沒準備好,怎樣面對楊凡吧…
…
十天時間,在靜靜修養中,一閃而逝。
楊凡終於可以下牀。
走出竹屋,這裡漫山遍野的楓樹,飛瀑流泉,宛若一片人間仙土。
他居住的房間,竟只是簡簡單單的竹屋,院中載滿了花花草草,旁邊魚塘坐落,古樸自然,像市外隱士的居住地。
“你可以下牀走路了?”一聲溫柔的笑聲傳來。
楊凡望去,一個白衣女子,正在修剪花草,白衣飄展。
他輕輕一笑,走了上來:“沒想到權傾內門的邀月師姐,竟居住在如此平凡簡單的住所,還親自修建花草。”
邀月依舊在做手中的事,笑道:“我雖貴爲聖女,但我也只是一個女子,即是女子,爲何不能做這些呢?”她看了楊凡一眼,嫣然笑道:“難道在你看來,我生當就應高坐雲端,不近人情嗎?”
楊凡臉色一怔,笑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師姐心境之高,讓人佩服。”
邀月一笑,蓮步款款,走在小道上。
楊凡小退半步,靜靜跟在身後,對於邀月師姐,他素來敬重,不敢越越軌半步。
女子長裙托地,卻又纖塵不染,傾城傾國,氣質從容,似與秀山融爲一體,宛若從畫中走來。
楊凡能靜靜的陪她走着,若被別人知道,都不知要羨慕成什麼樣子。
當走過一個山頭,視線猛地豁然開朗了起來。
只見漫山遍野,竟開滿了鮮花,宛若一片花的海洋,奼紫嫣紅,萬花爭豔,蜂飛蝶舞,小河如玉帶,美不勝收。
邀月回首,嫣然一笑道:“你瞧,這些花朵美不美?”
她站在花海中,更顯顛倒衆生,如此回眸一笑,讓萬花都失去了顏色。
楊凡不禁的怔怔的呆在原地:“好…好美…”
在說伊人?還是在說風景?誰也不知。
邀月忽的一嘆,望着四周,悵然道:“那你可知,當年聖子氣境八重天渡劫時,在天威下,這裡斷山、焦土寸草不生。不單單這座山頭,你隨本宮走來的一路,所見風景,百年前,皆是一片荒涼。”
楊凡似想到什麼,失聲道:“聽說師姐並不居住在廣寒宮,難道這裡一切變化,都是師姐所爲?”
邀月嫣然一笑道:“正是如此,四周一花一木,一山一石,甚至魚塘內每一隻錦鯉,都是本宮親手栽種、養殖的。”
這一刻,她竟有種在展示自己的傑作,小小的自豪感流露出來
非不顯俗氣,反而更添了一種異樣風情,讓人感覺不在那麼遙遠。
楊凡心頭駭然,道:“師姐真有大毅力。”
邀月一笑,道:“常人生死,不過數百年短暫光陰,一閃即逝。修煉者卻擁有動輒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生命,但若人活世上,只爲長生,不顧其他,即便活了漫長歲月,又有何意義呢?”
楊凡心有所感,默默點頭,並未插話。
邀月一嘆:“所以,這上百年來,本宮寧願在這種些花草樹木,也自覺比一味的修煉更加有意義。”
她笑問道:“你呢?”
楊凡一怔道:“我?我什麼?”
“本宮的生活,盡傾心於此…”她直視着楊凡,道:“你與仙兒錯愛彼此,是否應該放下過去,接受新的佳人了呢?”
“啊。”
楊凡臉色一紅,沒想到聖女竟要說這個,吶吶道:“我…我…小子可沒什麼福分。”
邀月笑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在天虛古島疑似身亡,薇兒終日以淚洗面,藍雨雖性子冷傲,但也日漸消瘦,魂不守舍…”
楊凡不禁的暗自自責。
邀月道:“她們與本宮關係情同姐妹,本宮自不能讓她們苦苦癡等下去,她們臉皮素薄,不會開口,但本宮卻無顧忌,自要說個明白。”
她直視着楊凡道:“兩女都對你用情至深,難道無一人能如你心?”
楊凡明白了,原來聖女竟在逼問這個,苦笑道:“薇兒和藍雨,皆是不可多得佳人,無論得到哪一個,都是男人一生幸事,但…但只怕在下沒有如此緣分。”
邀月道:“你言下之意,就是沒有一個你喜歡的了?”
楊凡嘆道:“我對她們感情只是兄妹或姐弟之情,倘若她們兩人有事,我哪怕豁出命也會幫忙,除此之外,便別無其它。”
邀月也是一嘆:“本宮早以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但等你親口說出來,也不免對她們嘆息。”
楊凡不說話了。
邀月卻話鋒一轉,道:“這一段時間,你在外面,有沒有認識其她女子?”
楊凡一愣,道:“邀月師姐,是否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
邀月嫣然一笑道:“是有一點。”
楊凡實不明白,邀月師姐爲何會問他這方面的問題,但他對師姐素來敬重,也不好不答。
他想了想後,也只有如實相告,道:“除了月清宮的唐靈兒師妹,我並沒有遇到其她女子,但唐靈兒與我之間也是清清白白,絕無半點越軌之事。”
想起在客棧內的一幕,聲音倒有些虛了起來。
顯然邀月並不在意這個,問道:“難道除了唐靈兒,別無其他?”
楊凡似想到什麼,頓了一下,苦笑道:“我在趕回中原的路上,的確意外間遇到一個。”
邀月心中一動,道:“那女子叫什麼?”
楊凡道:“我也不知。”
邀月道:“那她是做什麼的?”
楊凡尷尬道:“江洋大盜!”
邀月嫣然一笑,似終於問道了答案,這女子就是她妹妹,這一笑說不出的動人,她聲音放慢了下來,認真問道:“你與那女子是否發生了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