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一臉平靜地看了司徒元一眼,然後目光便移到了宗主大人曾羣身上,拱手道:“見過宗主大人,見過諸位長老、堂主,不知今天喚我前來,究竟是所爲何事?”
相較於極具儒雅氣質的前任段宗主而言,現在的這位曾宗主,不論是氣質還是樣貌,都很是平凡,就像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大叔。
而當聽到這句話後,一衆高層的臉色都不由沉了下來,變得有些難看。
曾宗主語氣不鹹不淡地說道:“都說林峰主你頭腦聰慧,難道你還猜不到這其中緣由?”
林易道:“我這纔剛一回宗,宗主大人您就把我給叫過來了,想必,便是因爲我最近所做的那些事吧?只是我這次離開門宗後,經歷了很多事情,不知宗主大人您所指的是哪一件?”
宗主大人還未說話,反倒是旁邊的司徒元冷哼了一聲,道:“你也知道你自己作惡多端,有數不清的罪狀?這倒也好,省得我們浪費口舌,你就自己一一道來吧!”
林易微微一笑,道:“事情是做了不少,但不知哪一件纔是副宗主您所說的罪狀?”
林易這般從容淡定的應對姿態,倒是讓司徒元感到有些意外,只見他雙眉一揚,質問道:“這麼說來,你是概不認罪了?”
林易道:“副宗主您這話說得可真是好笑,想讓我認罪,那也得先告訴我是什麼罪吧?可如今宗主大人都還沒給我定罪,你反倒先叫起來了,就算是想要針對我,也不用這麼操之過急吧?”
事實上,司徒元的這般表現,也正如林易之前向邱離所說的那樣,真正心急的,果然還是他們司徒家的人。
曾宗主輕咳了兩人,示意司徒元住口,然後便看向林易,說道:“你這次出去之後,的確是有不少消息傳回了門宗,而其中很多事,都有觸犯了門宗戒律的嫌疑,所以還望你能好好解釋一番。”
這曾宗主的說話態度,倒是不偏不倚,極爲中正平和,所以林易的態度也沒有絲毫不敬,不卑不亢地說道:“還請宗主大人明示。”
曾宗主說道:“首先,你這次下山,是爲了幫助門宗弟子執行任務,這本無可厚非。但爲何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臨山城杜家會死了那麼多人?除了未入武道的平民之外,幾乎是一個不剩,那些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林易道:“我殺的。”
曾宗主又問道:“據說你執行完任務後,還去了一趟隱魔山,你的目的是什麼,暫且不論。可永河宗的人傳來消息,說他們的真傳弟子洪小波帶人在那附近進行歷練,至今下落不明,他們懷疑與你有關,是否確有此事?”
林易道:
“不是下落不明,而是死了,當然,人也是我殺的。”
曾宗主眉宇微皺,繼續道:“昨天,你直闖臨山城主府,與城主沈正山交談,突然發生爆炸,沈正山死亡。而後一衆官府士兵和沈家武者,想要將你捉拿歸案,但最終卻死了近百人,血流成河,極其慘烈。這件事,又是否實屬?”
林易依舊是一臉從容地說道:“屬實。”
這一聲聲質問從宗主大人口中說出,可卻全都被林易給確認了下來,這使得場間氛圍頓時變得凝重了許多,衆人都不禁爲此而感到驚駭不已,因爲這名罪名一旦成立下來,必是重罪!
就連司徒元都沒想到,林易會這麼爽快地承認了這一切,忍不住冷笑道:“想不到啊,我青山宗的大英雄、大功臣,這次居然犯下了這麼多窮兇極惡的滔天大罪!若是不施以重罰的話,恐怕是難以向門宗上下和外界交待啊!”
林易擡起頭,道:“我只是承認自己殺了那些人而已,難道這就足以定罪了?看來門宗的判決方式,可真是大不如前啊,記得當年我指證賀鷹罪狀的時候,都還經過了好一番爭辯問證,才定下了罪來。
怎麼現在到我身上,就變得這麼輕而易舉了?難道就因爲我沒有司徒副宗主這樣的大人物給我撐腰?”
上次林易問罪賀鷹的時候,這大殿內也同樣是這些人,只是宗主換了一個而已。
所以,林易所說的這句話,他們也都能聽得明白,話中含義不僅直指之前司徒元故意袒護賀鷹的事實,更是隱隱質疑現任宗主和前任段宗主的差別之處。
而這曾宗主,倒也不是個武斷之人,說道:“這麼說來,你對於此事,還有你自己的一番辯解?”
林易道:“當然。”
曾宗主深吸了口氣,目光微凝,說道:“好吧,那你可就得給我們好好解釋一番了。”
在十多位門宗高層的矚目之下,林易開始緩緩講述那一樁樁命案的發生經過。
第一個,杜家,這個很好解釋。
林易等人前去擊殺那羣神秘武者,同時還保住了衆多杜家人的性命安全,但卻因此而身受重傷,可杜家人非但不念大恩,反而翻出了舊賬,欲要殺害林易,林易被逼無奈,只好屠了他全家武者。
林易只需將當時的情況如實道來,那麼殺人的理由,也就變得十分充足了,甚至還理所應當。
畢竟在青山宗的門宗條律裡,林易等一衆弟子的性命,可比杜家族人重要得多。何況他們的所作所爲,也等於是在藐視門宗權威,與造反無異,理應屠滅。
聽完林易這般解釋後,衆高層皆是緩緩點了點頭,覺
得林易的做法無可厚非。
可就在這時,司徒元卻又開口說道:“杜家人真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意圖謀害你一個門宗峰主?我可不相信。怕是你自己還記着當年的恩怨,所以才殺了他們,以解心頭之恨吧?”
林易笑了下,道:“我若要杜家人死,何必如此煞費苦心?直接等那羣歹徒殺了他們便是,然後我們再來動手擊殺歹徒,這不更加輕鬆簡單?”
司徒元道:“或許,你只是想要親自手刃仇人?”
林易道:“首先,我和那些杜家人,並沒有什麼血海深仇,該殺的,我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殺掉了。
其次,就算我真想手刃仇人,稍微僞裝一下,加入歹徒的隊伍,一起殺個痛快,不是更好?何必要先殺了歹徒,把自己弄成重傷,使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再其次,當時還有別的門宗弟子在場,你大可傳喚將他們過來,詢問一番便知。”
此言坦坦蕩蕩,直接將司徒元塞得一時無話可說。
宗主大人說道:“還請戒律堂的堂主將此事記下,稍後詢問相關弟子,若屬實,那這件事便就此掀過。”
“是!”那堂主拱手應了一聲,也就意味着,這第一樁命案,就此告一段落。
宗主大人道:“那永河宗真傳弟子的事,你又作何解釋?據說,你還和那隱魔山的刀魔,有些來往?”
關於這件事,林易早已在內心準備好了應對的說辭,所以此時便毫不猶豫地說道:“永河宗弟子洪小波,素有淫賊之名,他看到邱離師姐和歐陽萱兩人後,色心大起,所以便想要強奪美色。我爲了保護他們兩人,於是便下了殺手,這隻能算是自衛殺人,並非故意謀害。
至於刀魔?那純屬無稽之談。若是諸位願意相信永河宗的人,而不相信我的話,那大可請他們前來對質,我到時候一定奉陪。”
林易之所以敢一口咬定自己和刀魔沒有關係,就是不想讓司徒元借題發揮,也不想把趙子明的事情在這裡說出來。
而如果永河宗的彭光長老,真敢前來對質的話,林易也不介意把他那一刀敗北的“光榮戰績”公諸於世。
何況就算彭光不在乎自己的顏面,那他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林易和刀魔之間有什麼關係,不論到時候該怎麼瞎扯,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林易當下只想着,先把門宗高層的這一關過了再說。
而這本來也是外宗之事,很難憑藉一面之詞定罪,所以宗主大人還是讓戒律堂堂主把這件事記下,日後和永河宗溝通過後,再來處理。
至此,兩樁命案處理完畢,而那最後一樁,其實才是重中之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