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松只是站在三十步外,臉色淡然、悠閒的朝着司徒元揚起了手掌,但這虛虛一掌甫一揚起,三十步外的司徒元,面上卻立時變了顏色。
司徒元剛剛趕到這棟青山大殿之內,對於在此之前,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並不知曉。
但是,從歐老手掌上那一團至今未曾消散掉的藍色堅冰,他倒也能猜出一個大概。
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儘管他已經猜出,歐老可能在那位站在林易身旁的神秘人手底下吃了不小的虧,但卻完全沒有料到,此人……竟然恐懼如斯。
儘管對方只是朝自己揚起了一隻手掌,但司徒元卻能夠感覺到,在對方一掌揚起的同一時間,自己整個人全身上下,便已經被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沛然巨力給籠罩住。
“把你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
“說出來吧,不要有半點隱瞞。”
“一切的隱秘都要說出,你根本抵抗不了這種力量的消磨……”
無數紛亂雜念,從四面八方的虛空中涌現,源源不斷的鑽進了司徒元的腦子裡,在不斷的消磨着他的意志,瓦解着他的心靈。
處於這樣一種境地之下,司徒元不可能不想反抗,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自己的身體……竟然根本無法移動半點。
“你……你到底是誰?”
平心而論,此時此刻司徒元,卻是再也沒有了往日裡那種兼有儒雅和威嚴的氣度,臉上的神色更是隻能用猙獰可怖這四個字來形容。
然而,或許在這棟青山宗的主殿之內,其他人可能會爲此人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但這個人,卻絕對不會是鳩老,更不可能會是林易。
“你問他是誰?”
朝身邊的李青松看了一眼,見這位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一件黑色斗篷之內的老人並未有什麼不滿,林易輕聲笑了起來。
“既然該來的人,也都差不多到全了,那我便不再藏着掖着。下面我便爲大家介紹一下,站在你們面前的這位,他可能是整個神武大陸之上,唯一的一位武神——李青松。”
林易的這番話,尤其是他口中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頓時讓整棟已經陷入沉靜很久的青山大殿之內,再度變得喧鬧了起來。
整個荊楚國內,可能連一位武王境界的強者都沒有,現在有人告訴他們,身爲武者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武
神境的強者,就這麼活生生地站在這些人面前,幾乎所有人在這一刻的感覺,都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不可思議!
“這不可能!”
“開什麼玩笑,一位武神境界的強者,怎麼可能會……會來我們青山宗?”
“若真有這麼一位強者罩着,你林易爲什麼還會站在這裡?”
對於其他人的閒言碎語,林易並未理會,因爲他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了司徒元的身上。
“副宗主大人……暫且最後再這樣稱呼你一聲吧,我實話告訴你,今天你必須死在這。但是,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死這種事,可以有很多種方式,希望你不會選擇一種最痛苦的方式。”
話說到這,林易的目光倏然轉冷。
“把你心裡埋藏着的那些秘密都說出來,我倒還能讓你死得輕鬆一點,否則……我敢保證,你所受到的,絕對是世間最爲慘烈的酷刑。”
“你……胡言亂語,老夫一生清正,根本就沒有你所謂的什麼秘密!”
咬緊牙關,死死抵禦着那種不斷侵蝕着自己思維、意志的力量,司徒元鬚髮皆張,口中厲聲咆哮:“諸位,此等大敵來犯,大家不要惜命,快快出手將其誅殺……他絕對不可能是什麼武神!”
“哼!”
這一次,卻並不是林易發聲。
“老夫是不是武神,還輪不到你來置疑。”
雙眼微微一眯,口中每吐出一個字,整棟青山宗的大殿,都會微微一陣搖晃。
而隨着李青松一整句話講完,站在這棟大殿之內的所有人,除了林易以外,每個人的口鼻之間,都不由自主的流淌下了絲絲縷縷的血線。
如果僅僅只是那些武道境界不算太高的長老、堂主等人這般,倒也不能把所有人都給嚇倒。
可是,當這些人發現,不僅僅只是自己,甚至就連身爲門宗隱世長老的歐老和鳩老,也同樣如此之後,上一瞬還在這些人心底翻騰着的出手之心,立時化爲煙雲,就此消散一空。
武者的修煉之路,從下至上,一共分爲十大境界,分別是:武徒、武士、武師、武侯、武王、武帝、武尊、武聖、武神。
關於武道之路的極致,是一種什麼樣的風景,雖然在場的青山宗一衆高層並未親眼見證過,但根據世間種種傳說,卻傳得異常離奇
。
或許拿千山、縮日月,舉手投足間,便有毀天滅地之威這種說辭,實在太過誇大了些。
可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一位武神在舉手投足之間,把在場諸人盡數擊殺,數息之間將青山宗滿門上下都給滅掉,這卻絕對不算什麼難事。
武神,武道之神。
不論是在什麼時代,在什麼樣的傳說裡,神……永遠都是無所不能的。
其他人的臉色,林易自然不會在意,事實上在林易看來,眼前這些青山宗的人受點教訓,也倒不失爲一件好事。
最起碼,在受了教訓以後,這些人以後沒準能變得聰明一些,免得總是錯把樹枝當人蔘,連個好歹都分辨不清。
“李老頭,別耽誤時間了。我知道你這次出手幫我,絕對是有着自己的目的。還是速戰速決吧,這樣對你對我,都是一件好事。”
“也好,就照你說的辦。”
李青松話音方落,下一刻對準司徒元的那隻手掌,便立刻微微向內收緊了幾分。
而隨着他的動作,遠處那位身着紫色華服的中年人,頓時淒厲至極的慘叫了起來。
“啊!”
在這一刻,司徒元只覺自己的腦袋劇痛不已,就彷彿有無數東西,硬生生被塞了進去似的。
那種感覺,好似有無數把小刀在腦仁裡攪動着,更像身上的肌肉,被小刀一絲絲的切削掉。
司徒元的耳朵,甚至聽到了自己身體肌肉,不斷從內部傳來陣陣被撕裂的聲音。
汗水在臉上結成鹽晶,經脈不斷纏絞、虯結,僅僅只是站在原地硬撐了不到十個呼吸,司徒元便已經感到眼前陣陣發黑,喉嚨更是隱隱發甜,不多時便是一口血箭噴出,將身前一塊光滑的青石板,都給打出了坑坑窪窪的麻點。
生不如死這句話,在他過往的生命裡,曾經不知多少次,對着他的敵人說出過。
但是,司徒元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感受到,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身體內部的鮮血,猶如沸騰了一般,全身上下更是好似被無數利齒在啃噬、切割着,體內每一處骨骼、筋肉,都被盡數切斷、鋸開。
如果可以的話,此時此刻的司徒元,是真的很想拿自己的腦袋在地上狠狠撞幾下。
只不過很可惜的是,他現在根本動彈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