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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義~”許真平恨聲道:“你這是在找死。”
“哦?是嗎?”歐楚陽冷冷一笑,撇了撇嘴道:“我的生死還論不到你來定論,不服的話,你可以試試。”
“轟~”
說話間,歐楚陽體內陡然涌起沖天的氣柱,精純的本源木靈內氣散發着陣陣耀眼的綠芒,將身體護的嚴嚴實實,間或着,元冥血月輪飛騰而出,與主人一同散發出讓人心有餘悸的氣勢。
“中階武神之境?”
望着這一幕,許真衡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度重視的青義居然在武學修爲也藏的這麼深,這股只有中階武神才能散發出來的驚人氣勢已經達到了中階武神的巔峰,怪不得剛剛許耀光在猝不及防之下着了道,原來他有了與之一戰的驚人實力了。
沒錯,許真衡並沒有看錯,歐楚陽如今所展現出來的氣勢,與他們這些中階武神的氣勢一般無二,甚至從其一身霸道而又強橫的作派上來看,普通中階武神還不是對手。
其實,剛剛歐楚陽一直沒有出現,不是在故弄玄虛,他是在加緊時間煉化着從古蹟之中得來的紫氣,雖然時間很短,可這股紫氣要比從許潔兒和金重那裡提取的要精純的多,甚至與其本身的本源紫氣極爲的相像,所以這才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得到了股紫氣的補足,歐楚陽的實力一度達到了赤陽山時的巔峰狀態,如今除了沒有可以比擬庶鷹實力的神之元力之外,可以說,歐楚陽已經完全的恢復了過來,而且在此基礎之上,他還摸索到了七級武聖的巔峰,用不了多久,便能直達八級武聖之境。
身懷絕學《梵天訣》的歐楚陽,若非得到了四種本源靈晶的能量,根本不可能這麼快達到如此的境界,而且歐楚陽早就發現,自己的實力越到後來,越是很難提升,並且本源靈晶能給他帶來的境界提高也逐漸的在減少。然而,這並不會影響歐楚陽的心性,相反他發現,自己雖然沒有與人一樣高的境界,但自己可以越級的與敵人廝殺,而這正是造就瞭如今歐楚陽的強勢和眼下所故意表現出來的“目中無人。”
歐楚陽知道,只有這樣做,才能讓對方對自己的態度更加疑惑,進而無法辨別自己的意圖。試想想,如果他真的沒受過傷,又爲什麼怕別人去驗,如果此事放在別人的身人,有可能會樂不可支的讓人大驗一番,接着排除自己的可疑之處。可歐楚陽不這麼想,對付這羣人老成精的傢伙,沒使出一點點手段,是斷然不可能消除對方心中的疑慮的,兵法有云:虛而實之,實而虛之,想幫我驗傷?可以,不過想這麼容易根本不可能。
所以,歐楚陽纔敢以極爲強勢的態度針對許真平。一方面,可以讓衆強者想不透自己的想法,另一方法,歐楚陽也想借這個機會,好好告訴告訴眼前這對爺孫倆,他歐楚陽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角色。
當然,對於自己強勢的態度,歐楚陽絲毫不擔心許真衡會爲難自己,不爲的別的,光是那紫金斷玉丹一事,許真衡的態度就已經謙和到讓人震撼的地步了。
看着歐楚陽無所畏懼的表現,衆強者再度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共同轉向了許家這兩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的身上。
家主許真衡,大長老許真平。
戰意不斷高漲,空氣中已經隱隱有着一股子火藥味竄入了所有人的鼻息之中。
下意識的,不斷有人開始後退着,似乎已經感受到兩人逐漸暴漲的氣勢,爲兩人留下了足夠活動的空間。
驚望着,許延廣看着這兩人,一個是自己的大伯,而另一個卻是救了自己心上人,讓自己佩服的無體投地的好朋友,許延廣一時兩難,不由來到許真衡身邊,低聲道:“父親,你看~”
許真衡怎麼會不知道許延廣在想什麼,他這個家主眼下也很爲難,如果許真平與青義打了起來,先不說勝負,只是這個場面便足以讓許家在天水峰成爲笑柄了,再者這兩人目前都是家族中的核心人物,許真平自不用提,那是自己的大哥,而另一個,還有一個極大的任務沒有完成啊。
權衡利弊,許真衡終於從中走了出來,來到氣勢攀升的兩人中間,輕咳了一聲,作起了和事佬。
“咳~,給我住手。”
雖然沒有提高音調,可許真衡的語氣中卻是蘊含着命令之意。
目光轉向許真平,許真衡輕眨了下眼,示意其稍安勿燥,隨後看向歐楚陽,陰沉的打量着他,言道:“青義長老。”
不再叫青義先生,卻稱呼長老,許真衡的用意很明顯,不管如何,他也要人知道,自己是公正的代言人。
“青義長老,耀光唐突了長老,實爲不妥,沒錯,羅天閣是我嚴令禁止族人不可騷擾,可今天晚上出了這麼大事的,實在是沒有料到,說起來耀光雖是有錯,卻也可體諒,至於大長老的急切也是在情理之中。”
許真衡一字一句的說着,先將許耀光的責任和許真平的舉止圓了回來,隨即方纔對歐楚陽道:“既然大家心中都有疑惑,只要青義長老沒做過,又有何懼外人的眼光,只是驗傷而已,青義長老爲何不在這衆人面前給自己一個清白呢?”
聽着許真衡如此犀利的言辭,許真平當下便收回了外放的氣勢,而歐楚陽同樣也戰意消退,一張冷峻的面孔登時轉化成了一抹讓人揣摩不清的笑意。
“家主的意思,青義明白了。”
歐楚陽抱了抱拳,極爲恭敬的施了一禮,給足了許真衡的面子,這讓許真衡安心不少,隨即,歐楚陽看向許真平,朗聲道:“要驗傷也可以,只不過我青義並不是軟柿子任人捏的人,如果許長老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當如何?”
聞言,許真平剛剛降下些許的火氣登時又冒了出來,他剛想說話,歐楚陽大手一擺,截斷道:“別說那樣不了了之的廢話,如果許大長老拿不出自己的誠意來,青義的面子又往哪擱,如果是那樣的話~”
說道此處,歐楚陽目光再度一冷,戰意盎然道:“青義寧可一戰。”
聞言,所有人都看向了許真平。
許真平聽着,鬍子都翹了起來,無聲的怒氣讓這個平常心高氣傲的老者,臉紅脖子粗。
見許真平沒有說話,許真衡把話茬接了過來,道:“當然,大長老雖然事出有因,可還是有一定的責任,青義長老如果不是神秘人,不僅僅是他,包括耀光在內,都會向青義長老賠罪的。”
歐楚陽要的就是這句話,聽完之後,暢快的大笑了起來。
許耀光沒什麼辦法,氣的心臟差點跳了出來,此刻見到歐楚陽放聲大笑,怒聲催道:“笑什麼?有膽就讓大家看看。”
“好。”歐楚陽止住了笑聲,猛然間大喝一聲道:“既然衆位都在懷疑青義,青義也不怕露這個醜,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說着,歐楚陽猛的一扯青袍,寬大的袍身“嘶啦”一聲,被扯個粉碎,同時露出了裡面健碩的胸肌。
光滑的皮膚隱約的散發着古銅色的異彩,健壯卻不顯魁梧厚重的身軀上沒有半點無用的贅肉,歐楚陽的身體是那樣的完美,最關鍵的是,在其前胸後背上,根本沒有半點許真平口中所說的於傷,整個身體好的不能再好了。
展示完後,卜共趕忙取出一件新的大氅爲其披上,隨後,歐楚陽冷笑連連的看向許真平、許耀光道:“看夠了吧,下面該許大長老履行承諾了。”
望着渾身上下絲毫無傷的歐楚陽,許真平與許耀光的雙眼赫然灰暗了下來,之前的猜忌到了此時變得蒼白無力,那泛着些微古銅色的肌膚已經完整到沒有絲毫缺陷的地步,根本沒有許真平口中所說的於傷。
情況一目瞭然,就算是許真平還想尋找有力的說辭,到了此刻,也不會有人再信。中了高階武神的一掌,哪有會安然無恙到這種地步。
屆時,一道道滿是憐憫的目光從在場一衆強者的眼中射出,同時落在了許真平與許耀光的身上。
“看來,這兩個不可一世的傢伙馬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諾,向這個青義賠禮道歉了。”
許真衡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可歐楚陽畢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看到歐楚陽並沒有想像中的受到損傷,這位地位崇高的一族之長,也是不由在心底裡鬆了口氣,此刻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大哥,還要當着衆人的面給歐楚陽賠禮道歉。
站在許延廣的身後,許潔兒是最後一個到達現場的許家強者,美目流轉着掙扎之色,她又希望眼前這個青義是那神秘人,又怕發現其真實的身份與自己所想像的相附,受到兩大世家上百武神強者的圍殺,沉浸着糾結之中。此番見到青義不是那個神秘人,鬆了口氣的同時,也稍感失望了起來。
默默的,許潔兒並沒有繼續留在這裡,藉着衆強者的注意力全放在歐楚陽與許真平兩人身上的機會,神色黯然的離開了羅天閣,回返了小月樓。
場間,壓抑的氣氛再度濃重了起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許真平,這個時候,許真衡也感覺到在這種場合下讓許真平向歐楚陽賠禮道歉有些不妥,便輕咳了一聲,轉頭對段元闊說道:“段家主,今夜的事已經過去了,既然青義已經證實了他沒有受傷,想必那神秘人已經離開了此地,如此,許某便不多留了。”
段元闊正饒有興致的打算看一場好戲,可聽到許真衡這麼一說,神彩奕奕的老臉登時不悅了起來,這等看許家笑話的事,對於這個一直與許家有着深厚的隔膜的段元闊來說,實在是千年不遇,不過沒有辦法的事,自己堂堂天水峰之主,總不能厚着臉皮硬要留下來吧。
打量了許真衡一眼,段元闊嘿嘿一笑,抱拳道:“既然如此,段某就不便打擾了。我們走。”
對着身後一臉暢快的段家衆人揮了下手,段元闊便閃身離去。
剛走到一半,段元闊似乎想起了什麼,意味深長的看了許真衡一眼後,段元闊轉過頭來瞧了瞧歐楚陽,忽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青義先生?”
歐楚陽沒想到段元闊會在這個節骨眼跟自己說話,疑惑間,點頭道:“段家主有何指教?”
段元闊笑了笑道:“指教太言重了,段某再自負也沒有這個本事,不過段某有句話不吐不快。”
歐楚陽道:“段家主請詰。”
饒有深意的瞥了許真衡一眼,段元闊當着一衆強者的面,直言不諱道:“青義先生,如果在玄光閣待不下去了,段某歡迎青義先生到天水峰作客,青義先生請放心,許家給你的,我段家一樣也不會少,而且青義先生還會得到更多。”
說着,段元闊衝着歐楚陽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好像在說:“你要好好考慮一下哦。”
段元闊毫不避諱的言辭剛一出口,許真衡頓時瞪了段元闊一眼,恨聲道:“段家主此舉,未免太不把我許家當回事了吧。”
段元闊聞言,非但沒氣,反而笑的更加燦爛了:“許家主這是哪裡話,青義先生自有他自己的決定,段某隻是愛惜人才罷了,不像許家,有人撿到寶也不知道珍惜,唉~,可悲啊,可嘆啊。哈哈~”
一聲蘊含着極充蔑視的狂笑之後,段元闊頭也不回的帶着段家衆強者騰身而起,片刻間消失在了茫茫月色當中。
被段元闊當場落了面子,許真衡即便是忍耐力再強,也不由冷哼了一聲,憤怒的心情,讓這個一直隱忍着一切的許家之主下意識的跺了一腳,強橫的內勁自腳底涌出之際,將羅天閣所處的山巒地面,分裂開一道深深的鴻溝。
歐楚陽一直冷眼旁觀着許真衡表情的變化,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爲一定會讓這個一直重視自己的老者心生隔膜,然而歐楚陽此舉非做不可,這不僅僅是讓許真平和許耀光知道自己不好惹,更重要的是,他還需要在許家建立一定的威望,儘管這威望只是表面的,也同樣不容忽視。
段元闊走後,直到那深邃的月色之中再也沒半個段家人的影子,許真衡之才從震怒之中緩和了過來,眼下還有着許真平與歐楚陽的事沒有解決,他自然不能就此離開。
威嚴的虎目綻放着或無奈或憤恨的神彩,許真衡看向了自己的大哥,沒有說話,許真平只從許真衡的眼中便看到了那家主方纔有的肯定之意。
雙拳緊握着,許真平不甘的看了看許耀光,恨聲道:“光兒,去給青義先生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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