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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潔兒從來沒有見過歐楚陽這種表情,凝重中夾雜着些許無奈,似乎力不從心似的,這跟他心目中那個運籌帷幄的人根本不相符。
“人物?你是說甘天、甘地?”許潔兒猜測着,語氣有所緩和:“他們的確是難纏的對手,父親大人曾經分析過,這兩人應該是大陸上最強的武神了。”
“你又錯了。”歐楚陽否認着,無奈一笑道:“如果率領着天地盟的人真的是他們,我就不會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這裡了。”
“不是他們?難道還有別人。”
歐楚陽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狠厲的兇光:“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人,他來自天武。”
“天武界的人?”
這下,許潔兒也驚呆了,當初雖然有着許真衡的控制,不允許許坤再接手大陸上的消息,可許坤畢竟一直在大陸上有所走動,在許家中,他還是有着一些絕對屬於自己的勢力的,赤陽山一戰,儘管到了最後誰也不知道細節是怎樣的,可許坤還是靠着自己手下的勢力,得知了一些關於那天的情況,並如實的轉告給了許潔兒。
大陸上所有人都認爲最終一戰,是歐楚陽、陳浩與天地盟的兩位盟主打了個兩敗俱傷,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那一場中,出現了兩個擁有着不屬於這個大陸力量的強者。
“他用的神之元力,不屬於這個大陸,那一戰極爲的兇險,要不是那人的力量來源很是詭異,而且很不穩定,我根本沒有辦法活着離開赤陽山,武神塔閉塔,正是說明那個人需要時間來恢復實力,等到他再次出關的時候,這個大陸再也沒有人可以與之匹敵了。” шшш ●тt kān ●C○
說着,歐楚陽轉過身,凝重無比道:“傳說留下了一句話,而我與傳說修煉的功法相近,如果我光明正大的走上草原,無疑是對許、段兩家宣戰,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如果那人出來,不僅是你和我,就算這個大陸也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所以,我只能用這種辦法接近古蹟。”
許潔兒聽着,嘆聲一笑,搖頭道:“沒想到你的心裡還繫着天下。”
“天下?”歐楚陽不屑的冷笑着,絲毫不避諱道:“天下與我何干,天地盟與紫霄門、亂星海域勢成水火,爲了他們,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言罷,許潔兒猛的震驚了起來,她如今已經聽出,歐楚陽曾經有過與那強者一戰的經歷,可那畢竟是天武界的人,是一個已經飛昇過不知到多久的強者,歐楚陽到底擁有了什麼樣的實力啊。
驚駭的望着眼前滿臉愁容的歐楚陽,許潔兒似乎已經忘記了曾經那個滿肚子詭計,時不時還樂意捉弄一下身邊好友的青年,現在的他滿腹心事,雖然面像還維持在二十左右,可這般作派無疑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了。
“你決定怎麼做?”許潔兒本來就沒有怪歐楚陽的心思,如今聽到事情是這麼的嚴重,心中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對於許潔兒,歐楚陽有種不需要解釋的信任,所以他並沒有隱瞞,而是轉過頭,眼中散佈出一抹堅毅:“去古蹟,取本源金靈和幻滅玉符。”
“本源金靈?”
許潔兒聞言,大驚失色道:“你是說本源金靈就在古蹟當中。”
“沒錯。”
“你怎麼知道?”許潔兒問道。
歐楚陽道:“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有什麼東西可以讓神之世家有這種強大的修煉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們眼中所謂的古蹟,應該也不屬於這個大陸。”
“什麼?”
語不驚人死不休,許潔兒一時之間呆滯了,甚至有些無法領會到歐楚陽語中的意思。
歐楚陽直視着許潔兒,道:“據我觀察,許、段兩家的血脈出奇的一致,你們的內晶中都有一絲紫氣,而這個紫氣應該與天雷之威中的雷氣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如果我猜的不錯,導致許、段兩家修煉到巔峰無法渡過雷劫的原因就在這裡。”
歐楚陽頓了一頓,終於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天雷之威的雷氣屬於天地之氣,其精純度還要遠勝於五靈內氣,正因爲你們修煉的時候長時間的汲取不屬於自己的雷氣,纔會導致在雷劫降下的時候,無限制的提升了雷劫的威力,所以我說,只要你們修煉出來的實力越強,渡劫的時候隨承受的威力就會越大,進而便增加了渡劫的難度。”
“有這等事?”許潔兒聽着,有若驚聞,下意識的,香汗在其俏面上流了下來。
“不行,這件事我要告訴父親大人,讓他提前想辦法才行。歐楚陽,多謝你了。”說着,許潔兒便要離開。
“站住。”歐楚陽見狀,冷喝一聲,阻止道:“你現在去說,許真衡會信麼?就算他信,你要怎麼跟他說?”
“這~”
被歐楚陽一問,許潔兒停了下來,歐楚陽說的沒錯,如果自己說出來,歐楚陽的身份肯定會暴露,到時候,他將成爲衆矢之的,受到兩大世家的圍殺,而且根本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歐楚陽走上前來,用着自信的目光看着許潔兒道:“相信我,我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等到我進入古蹟之後,一定會幫許家解決這個難題,到時候,飛昇便不是難事。”
沉吟着,許潔兒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問道:“你真的有信心?”
“有。”歐楚陽不假思索的答道:“而且,你將是第一個脫離苦海的人。”
“現在?”許潔兒驚問道。
“就是現在。”歐楚陽點頭應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在羅天閣,就在這裡,緊閉六識,其它的一切都要交給我。”
“可是契約之戰~”許潔兒爲難道:“我等不了太久。”
歐楚陽道:“你放心,我有信心在契約之戰前,將你體內的紫氣拔除,甚至到時候,始祖血脈也將永遠的消失。”
提到始祖血脈,許潔兒本應該高興,可是一想起先前許延廣跟自己提到的大婚一事,她頓時神傷了起來。
見到許潔兒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欣喜的表情,歐楚陽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問道:“對了,家主他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宣佈我們的婚事。”
聞言,許潔兒更加氣憤了:“父親他已經當真了,他想留住你。”
“他不是很疼你?爲了這個,他居然願意犧牲你的幸福?”歐楚陽沉聲問道。
“幸福?”許潔兒自嘲一笑,直視着歐楚陽,美目秋水橫生的問道:“我還有幸福嗎?”
聞言,歐楚陽微微一滯,先前那股霸氣頓時消失的無形無蹤,他不是一個白癡,自沙漠中一別,他已經能夠體會到許潔兒對自己的感情,如今再聽到極有深意的一問,歐楚陽頓時無語了下來。
見到歐楚陽一聲不吭的低着頭,似乎在躲避着自己,許潔兒強忍住淚水,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知道你的心裡已經有人了,否則雪兒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我會盡量的爲你拖延時間,不過你要記住,這輩子,你欠我一次大婚,下輩子一定要還。”
許潔兒說着,走到四方席臺之上,盤膝閉目,緊閉了六識。
「1011 風起雲涌」
“下輩子?”歐楚陽自嘲一笑。眼中浮現了一汪清澈的淚水。
人修武體,逆天之爲,成就武神之境,除非遇到強大的敵人,當爲不老不死。就算是被人殺死,神魂也將會在一瞬之間永遠消失。
下輩子?只不過是一句拖辭,歐楚陽明白,許潔兒在向自己示愛的同時,也是決了這份念想,這讓歐楚陽更加感覺到對不起眼前的許潔兒。只不過,眼下大敵當前,歐楚陽哪有空去想這些。
暗自神傷了一會兒,歐楚陽眼神當中流露出一抹堅毅,口中喃喃道:“潔兒,要是真有下輩子,我一定還給你。”
如果許潔兒還能聽到歐楚陽的話,相信她會很高興,然而,已經緊閉了六識的許潔兒根本聽不到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聲音了。
紫火依舊在屋子裡升騰着,有着幻靈陣訣保護的羅天閣修煉室中被一片濃烈而又熾熱的火焰充斥着,間或的,有着無數散發着精純能量的藥力水滴,彷彿精靈一般在房間內輕輕的躍動。
歐楚陽環視了一週,心下便有了數,雙掌翻飛的同時,一個個繁複無比的手印應聲凝成,屆時,本來安靜的房間,陡然颳起了一股奇異的旋風,受到這股旋風的影響,無數的藥力水滴開始瘋狂的朝着幾個地方匯聚了起來。
一個月的養氣,提純早就步入了尾聲,要不是有着比武事宜的延誤,歐楚陽早就開始了這晚了數日的凝丹之舉。
不過現在也不晚,那天晚上夜探古蹟,讓他知道了自己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歐楚陽有信心在這幾個月中煉製出可以解決始祖血脈體魄的紫金斷玉丹,只不過,歐楚陽知道,自己所煉製的紫金斷玉丹並不能讓許潔兒兩氣同修,他可以完全的將“紫幽雷氣”從許潔兒的血脈中分離出來,並盡一切可能保證前者的修爲。
淡淡的目光鎖定的緊閉了六識的許潔兒,歐楚陽心下一冷之際,徒步走出了羅天閣,到了羅天閣樓下,歐楚陽看到了金重與卜共,只是扔下了一句“閉關”便再次回到了三樓。
至此,歐楚陽閉門不出,一心只煉奇丹。
金陽懸空的玄光閣,每天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着契約之戰,三十三名初階武神強者不是那麼好選的。許家經歷了數千載春秋,其中好手不是損失在百年間的契約之戰中,便是留下有用之身保護着家族的安危。長年累月的積累,讓許家這神之世家有着龐大的武者羣體。上百名優秀的初階武神比試起來會是如何的壯觀,可想而知。
經歷了比武定婚一事之後,人們非但沒有因爲契約之戰來臨而心生膽怯,反而因爲歐楚陽三大強者的比試更加堅定了修煉的信念,不僅僅是玄光閣,就連天水峰上也盡是一片修煉狂潮。
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契約之戰的人選已經決定了下來,眼下他們只等着家主一聲號令,開啓古蹟大門,再度蒞臨那九死一生的絕境。
這個期間,讓人最感疑惑的是,自那場比試之後,青義這個人物再也沒有在人們的眼前出現過,儘管他們知道,青義把自己關在了羅天閣之中,可這銷聲匿跡之爲,讓他難免讓人們胡亂猜測了起來。
這個青義到底在幹什麼?
通常能夠得到神之世家家主的賞識,博得美人一笑,應該是無限光榮的事,然而在比武招親一戰之後,歐楚陽非但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反而把自己關了起來煉丹去了。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當中。
然則,雖然很多人都奇怪歐楚陽的做法,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再加上契約之戰的臨近,有關於歐楚陽的消息漸漸被人遺忘到犄角旮旯裡去了,再也沒有人爲着歐楚陽的事而滿心腹腓。
當然,除了許真衡之外。
紫木檀香在古樸的書房中升騰着淡薄的白霧,一陣陣沁人心脾的香氣徐徐迴盪着,許真衡坐在自己的書房當中,雖然手執着武技秘法,可心思都不在這裡。
目光時不時的轉向東方,那經久安寧的三層閣樓,許真衡自言自語道:“青義,你到底還需要多久。”
神之世家的家主,當以家族之事爲先,可此刻很明顯的,這個威嚴深邃的老人卻根本沒有在意那關乎兩家中飛昇人選的百年之爭。他的心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密切關注着羅天閣的變化。
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他籌備一切,可這只是表面上的行爲,在許真衡的眼中,沒有任何事能比的上自己的一雙兒女重要。
想到自己的一雙兒女,這位睿智的老人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
“延廣天天圍着東方雪圍,三個月裡沒有絲毫進境,難道他還放不下?人家心裡明明有了歸屬,想要改變根本不可愛。”
“丫頭,你到底怎麼樣了?爲父挺不了太久。”
“篤~”
許真衡正想着,三聲輕微的敲門聲傳了進來,聞聲,許真衡所手中書卷放下,輕咳了一聲,應道:“廣兒,進來吧。”
三聲門響,正是許延廣到來的信號,門一打開,許延廣大步邁了進來。
將門反關之後,許延廣用着極其沉重的語氣對許真衡說道:“父親,契約之戰已經準備好了,初階武神三十三人,中階武神十五人已經進入了凌天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