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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歐楚陽手上這枚幻滅玉符一同出現的,還遠處一個偏僻的位置,又是一道光芒掠起,並飛快的朝着歐楚陽和庶鷹手中這兩枚玉符靠攏。
驚望間,三枚幻滅玉符同時出現,在兩人那或詫異或興奮的目光之下,終於合併在一起。
“叮~”
一枚通體流光的嶄新玉符出現在天空之中,隨即,庶鷹大手一招,那幻滅玉符穩穩的落在其手中。
搖了搖手中的玉符,庶鷹戲謔的看着歐楚陽道:“怎麼樣?現在幻滅玉符在我的手裡,你不是想要嗎?拿走啊。哈哈~”
歐楚陽見狀,強行撐着身體想要站起,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動之下,再次牽扯着自己的傷勢,讓他吐出了一口鮮血,並倒了下去。
“站不起來?”庶鷹瞥了歐楚陽一眼,心中的一腔怒火終於找到了釋放的目標,狂笑着,庶鷹道:“你不用站起來了,現在我就把你的靈魂扯出,日日夜夜的折磨你。哈哈~”
說着,庶鷹就要動手,可正在這時,許潔兒卻是出現擋在歐楚陽的身前。
“你休想。”嬌叱了一聲,許潔兒長槍一擺,怒瞪着庶鷹。
“滾開~”
“轟~”
此時庶鷹已經沒有了耐性,雖然他一直保持着狂傲的態度,甚至開始無視起歐楚陽來,可他的心中再清楚不過:歐楚陽這小子是個異類,多留他一分,便是多危險了一分,兩次敵對,都讓庶鷹對歐楚陽產生了一絲畏懼,所以,他不可能留下歐楚陽。
擺手間,庶鷹將許潔兒轟到了一邊,卻是沒有出手擊殺。而許潔兒再想站起,卻是難上加難了。
“不要~”
看着庶鷹一步步的走向了歐楚陽,並高高舉起了右手,許潔兒痛哭着喊道。
正在這關鍵的時刻,忽然,整個衆神冢所有的墓碑同時顫慄了起來,陣陣陰風掃過,席捲着無數股能量渦流嫋嫋的升至半空。
剛剛爲之緩和的晴朗天氣,因由這神冢的異變,猛然間黯淡了下來,一聲聲淒厲的嘶吼如惡魔的吟唱,傳至庶鷹的耳中,不由讓他打了個寒戰。
“什麼東西。”
下意識的,庶鷹感覺到危險的臨近,隨手將凌界鏡拋出。
墓碑粉碎,數十股生魂被吸入其中,庶鷹本想多汲取一點,奈何是,那危險的氣味離着自己越來越近,不得已間,庶鷹頓時收回了凌界鏡,接着,連話都不說,一掌朝着歐楚陽頭頂拍了下去。
“大膽,鬧夠了沒有,給我退下。”
空冥之中,肆虐的能量氣旋之下,一道威嚴無比,又霸氣凜然的呵斥之聲突兀響起。
受到這聲蘊含着強大魂力聲音影響,正欲一掌將歐楚陽拍死的庶鷹,陡然感覺到元神一蕩,隨即,其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本來近在咫尺的歐楚陽,不知從何時已經遠離了自己的視線,那剛剛吸收了一縷生魂所恢復過來並不算強大的掌力之下,空無一物。
空間似乎有些扭曲,不盡真實,此時,庶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除了那些依舊森然而立,如亙古猶存的墓碑之外,便是空氣之中駁雜的氣流。
呼~掌勢並沒有因些而停止,拍下之時,也沒有那種渾然的觸力,虛無,一切盡是虛無。
“什麼人?”
異變陡生,庶鷹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都透露着陰森的寒意,那是對力量的感覺,也是對未知危險的察覺。
一聲驚吼,讓庶鷹暫時放棄了去追殺歐楚陽,舉目四望間,尋找着那出聲之人。
“咻~”
兩道人影憑空出現,分一東一西合擊之勢,朝着庶鷹射來。
同樣的金芒閃動,宣示着來人的內氣本源是爲金靈之氣。
然而,讓庶鷹深感詫異的是,這兩道氣勁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東側金光掠動,憑空多出一柄長達數丈的寬厚巨劍,劍影綽綽,夾雜着讓庶鷹不敢小覷的銳利之氣,飛射而來,直欲將空間劃破,鋒芒畢露。
西側同爲赤金之影,卻是包裹着一杆耀目的金槍,槍身沉重,目側便已達萬鈞,寒光暴閃的槍頭,更是蘊含着極爲驚人的破堅之力。
一柄劍。
一杆槍。
劍芒可傲視天下。
槍勢可霸絕寰宇。
此劍與槍一出,頓時讓庶鷹瞳孔一收,不由驚呼出聲:“傲劍訣?天水霸槍?”
此刻,儘管是庶鷹心中再迷惑,也不敢多想,原因在於,這許家的傲劍訣和段家天水霸槍被突兀出現的二人施展出來,其威力已經遠遠的勝於自己所殺的許真衡和段元鍾了。
就算是已經被歐楚陽斃於掌下的許真平在世,極道劍訣重生,也無比與二者相比。
見狀,庶鷹心神收緊,魂動而身挪,藉着凌界鏡的空間穿越之效,庶鷹的身形驀地出現在兩者之間數百米開外。
長劍指向霸劍,劍尖與槍尖合於一處,馬上就在撞到一起,然而卻是像之前就安排好了似的,並沒有如實的撞擊上。
劍影頓消、槍芒也是銳減,當兩道金芒從有到無,空間迴歸平靜的時候,兩個偉岸的身影卻是突兀出現在天空之中。
出現在歐楚陽與庶鷹視線當中的是兩名老者,同樣的鶴髮童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冷峻面孔,兩名老者身上唯一不同之處,便是一人握劍,一人執槍。
見到這兩名老者出現,場中歐楚陽、許潔兒乃至於庶鷹三人,皆是微微一驚。
這兩人施展的,明顯就是許家的傲劍訣和段家的天水霸槍,這契約之石的背後,爲什麼會有這兩人的出現。由此,三人在心裡不由劃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你們是誰?”
被兩位老者突兀出現偷襲,差點受到重創,庶鷹骨子那高傲的性子,迫使他冷言相對,殺機涌現。
出乎三人的意料,這兩位老者雙目空洞,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庶鷹的話,只是站在那裡,直直的瞪着他,讓庶鷹背後一陣發涼。
“你們是誰?不說的話,我不介意今天多收兩條生魂。”庶鷹用着威脅的口吻說着,手上不自然的攥緊,神之元力升起一團氣流,於掌心出爆出一團璀璨的灰色火花。
如此具有威脅性的言辭,聽在任何一個人的耳中,也不會無動於衷,可是,這兩個老者似乎根本聽不懂庶鷹在說什麼,依舊凜凜的站在那裡,恍若未聞。
庶鷹看過去,氣憤交加,以他的實力在大陸上還沒有受到過如此的輕視。
憤怒間,庶鷹剛要說話,這時,剛剛那冰冷的喝聲再度響了起來。
“不管你是誰,現在馬上離開這裡,否則,老夫也不介意在這裡多添一座新墳。”
“唰~”
此言一出,歐楚陽、許潔兒、庶鷹三者的目光同時朝着聲音傳來了方向望去。
一道人影慢慢浮現,正是那管屍人老者。
此時的管屍人再也沒有之前那佝僂的模樣,雖然其穿着依然襤褸不堪,像極了一個平凡的老頭,然而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身上卻是多了一股子讓人無法輕視的威嚴霸氣。
目光森冷的望着庶鷹,老者的眸裡的殺氣呼之欲出。
“滾~”
“蓬~”
庶鷹聞聲,猶如驚雷在頭頂炸響,身形更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這一步,令庶鷹這個蔑視大陸的至尊強得駭然色變。
“閣下是誰?”依舊不甘心,庶鷹強自按捺住心底的那份震驚,問了起來,而這時,他的語氣不再向之前那樣有底氣了。
管屍人老者瞥了庶鷹一眼,那極度不屑的眼神,似乎像是一個擁有着無上威能的強者俯瞰着一隻螻蟻一般,冷漠道:“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身份,現在走還來的及,否則,當古蹟大門關閉之後,要想出去,就要等百年以後了。”
庶鷹聞言,心中一震,身爲來自天武界的強得,庶鷹自然能夠從管屍人老者感受到一股非同一般的氣勢,這股氣勢根本不是他這種只達到了天神級別的弱者能夠比擬得了的。
不甘心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歐楚陽,懾於老者的威勢,庶鷹終於轉過身來,用着極爲恭敬的語氣說道:“好,閣下實力遠超庶某,庶某佩服,庶某這就離開。”
說着,庶鷹轉身頭也不回的朝着衆神冢的大門方向走去。
走了兩步,庶鷹心念微動,看着離着自己極近,尚未緩合傷勢的許潔兒,陡然想起了什麼,於是乎,在不經意之下,庶鷹身形一顫,便朝着許潔兒掠了過去。
在場衆人,歐楚陽在庶鷹的腳步微微有所停滯的時候,便發現了什麼,看到許潔兒與庶鷹的距離,歐楚陽心下一冷,猛的提醒道:“潔兒,小心。”
“咻~”
隨着歐楚陽驚呼出聲時,先前那握劍執槍的兩名老者,同時飛了出去,劍影槍芒再次指向了庶鷹。
庶鷹早就有所提防,見到兩人動了起來,其右手頓時捏了一個指訣。
凌界鏡呼嘯的掠出,平滑的鏡面瞬間閃動出耀眼的光華,下一刻,庶鷹已經脫離了兩名老者的攻勢,出現在許潔兒的身後。
“小丫頭,跟我走吧。”陰測測的一笑,庶鷹右手扣住了許潔兒那香滑的脖頸。
異變突起,歐楚陽憤恨的起身,可由於傷勢過重,卻是沒能走上兩步,便吐出一口鮮血,單膝跪了下去。
握劍執槍老者失去了目的,速度調整視野,發現了庶鷹出現在另一側,渾然不顧他的手上還有許潔兒這個人質,再次舉着手中聖器,殺了過去。
“不要~”歐楚陽見狀,立馬驚呼出來。這要是讓兩人殺去,第一個死的人絕對不會是庶鷹。
“住手。”隨之而起的制止之聲,不僅僅是歐楚陽,還有管屍人老者。而聽到後者的喝令,兩名老者突然機械性的停了下來,凌於天空之中,一言不發。
“哈哈~”見自己手中人質起了作用,庶鷹卑鄙的大笑起來,望着歐楚陽,笑道:“想不到你真的很在乎這個丫頭,不過這也好,我就借她這個護身符,先行一步,歐楚陽,我們百年之後再見,當然,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哈哈~”
“百年之後?”歐楚陽聞言不由憤恨的瞪了庶鷹一眼,他可是知道,如果放任庶鷹出去,別說百年,不出三年,大陸還不被他攪的腥風血雨纔怪,到時候,別說眼下的許潔兒,就算是兩大神之世家,紫霄門,甚至是亂星海域,整個勇武大陸,也將成爲他的囊中之物了。
“不可。”想到這裡,歐楚陽立馬制止,只不過現在的他是有心無力了。
對歐楚陽的憤怒視而不見,庶鷹回過頭,看了看管屍人老者道:“閣下請勿動怒,庶某隻是怕閣下一時反悔,留住庶某,所以借了這個護身符,請閣下放心,庶某不會殺了她的。”
望着庶鷹那卑鄙的神情,自始至終,管屍人老者也未再說過一句話,而那兩個握劍執槍的老者,更是在沒有老者的命令之下,恍如兩具行屍般穩穩站立。
就這樣,歐楚陽眼睜睜的看着許潔兒被庶鷹帶出了衆神冢,而他卻是什麼也做不得。
“庶鷹~”憤怒的看着庶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帶走了許潔兒,歐楚陽強行提起一口真氣,不知從哪來的力量,呼的一聲站了起來,踏着沉重的腳步,便要追去。
正在這時,管屍人老者發話道:“你現在追上去,不但鬥不過他,而且還會連累到那個小丫頭,你還要追嗎?”
歐楚陽聞言,不由停下了腳步,暗自憤恨間,回頭看向管屍人老者,問道:“閣下究竟是誰?爲何救我,卻又放走了那個惡魔?你應該知道將此人放出去,會惹出什麼樣的禍患。”
被歐楚陽怒視着,老者卻是一點也沒有生氣,淡淡的看了他兩眼,開口道:“你隨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狂風驟雨般的殺伐過後,衆神冢內倒是顯出它清靜幽深的特點。
順着那寬廣的石梯,跟隨着管屍人老者,歐楚陽在一步接着一步不盡真實的行程中,來到了一處清幽之所。
不同於墓園內的陰森與清冷,這個地方似乎是另外開闢的一處空間。
小小的院落不足千尺,只有一處茅屋座落其中,院子裡無花無草,僅有一株參天梧桐挺拔高聳。
梧桐本是神樹,葉大而碧綠,古有鳳凰“非梧桐不棲”之說,正是說明了樹種之神蘊得天地之獨厚。
然則,歐楚陽記憶中的梧桐,樹幹本爲青綠色,可此院中的梧桐卻是通體黝黑,雖枝繁葉茂,可那陰沉的黑卻讓歐楚陽無法從中找到半點生氣。
不管如何,此梧桐依然生長的高大。
自從來到勇武大陸,歐楚陽早就見慣了這些以前從未見過的怪事,所以,他的視線並沒有在這怪異梧桐上停留太久。而是把目光再次投向了背對着他,負手前進的管屍人老者身上。
到現在爲止,管屍人老者在歐楚陽的心裡還是個迷,雖說他不清楚前者的底細,可他也不是傻子。
剛剛那一聲威嚴的喝聲,歐楚陽已經感覺到老者的實力不斐,最起碼的,自己在他的眼中,應該不算是一個強者,當然,這也包括那個更盛自己一籌的庶鷹。但是,讓歐楚陽疑惑的是,這老者分明是在救自己,可爲什麼他卻放走了庶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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