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樓下，望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羣。
劉長青掏出了一根香菸。
一想想還要等個兩三個小時，他就覺得自己有點頂不住了。
掏出火機，用手遮蓋住，劉長青點燃了這跟香菸，吸了一口後，微微昂着頭吐了出來。
看着飄散的煙霧，雙眼有些出神。
“劉長青？”
一聲呼喚將他拉了回來，劉長青轉過頭看向身旁不遠處傳來的身影，原本有些惆悵的臉慢慢的變得驚訝起來。
只見藍伊弦站在那裡，前面放着一輛攤子。
反應過來，劉長青手持着香菸湊了上去，臉上的表情很是意外。
看了看圍着圍裙的藍伊弦，又看了看面前的三輪車攤位。
“你這是……”
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車籃裡放着的一個白色擴聲器喇叭響起。
劉長青聽得出來那是藍伊弦的聲音。
“豆漿，八寶粥，水洛饃，窩窩頭。”
伴隨着擴音器那種稍顯不清晰的聲音結束之後，藍伊弦慌忙將車籃內的喇叭拿了過來，按下開關。
手裡攥着喇叭，藍伊弦不知爲何忽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劉長青望着藍伊弦那微微低着的腦袋，臉上的表情變換了一番，視線又看到電動三輪車內放着東西。
沉思片刻。
“這就是……你的副業？”
一週多沒見，再次見面便是這種情形，這讓劉長青感覺到這個城市真小的同時，也對藍伊弦如今的形象產生了一些好奇。
看着裝上電瓶的三輪車。
伸出手拍了拍把頭。
“這個花了多少錢？”
“也不算太貴……這是一個認識的大姐賣給我的……”
“認識的大姐？”
聽到劉長青的詢問，藍伊弦點了點頭。
“她原先是做這個的，最近她要回老家就把這個賣給我了……”
“……”
劉長青聽完這話，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擡着頭望着劉長青，藍伊弦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不解的問道。
“怎麼了？”
“你被坑了啊……”
“嗯？爲什麼這麼說？”
對於劉長青說出的話，藍伊弦顯然有些不能理解。
那個笑容和藹客氣，對自己非常照顧的大姐怎麼會坑自己呢？
望着眼前的藍伊弦，劉長青嘆了口氣，彈了彈手中的菸灰。
“你都不看新聞的嗎……最近不允許搞這個。”
“真……真的嗎？”
先是一楞，反應過來，藍伊弦的表情開始變得擔憂起來。
這是她今天第一天出攤，特意找了這樣的好位置，因爲附近有很多舞蹈室和興趣培訓班的緣故，學生特別多。
人流量也很可觀。
剛來沒兩分鐘便看到了從樓上下來抽菸的劉長青……
隨後便被對方告知了這樣的事情。
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沮喪起來，握着喇叭的手攥緊了一些。
劉長青又吸了一口，吐了出來。
望着藍伊弦，忽然噗呲一笑開口說道。
“哈哈哈，我瞎編的，我最近也沒看新聞！”
“啊？”
表情懵懵的看着劉長青。
藍伊弦的身高不算太高，根據目測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因此她看向劉長青的時候，往往需要擡起頭。
聽到劉長青說出的話，反應過來的藍伊弦並沒有生氣，只是鬆了口氣。
雖然不是很多錢，但買這個也花了不少，如果真的不讓幹……錢就白花了。
劉長青望着她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慢慢的表情收斂下來。
想了一會後問道。
“我剛剛聽到水洛饃，裡面卷的什麼？”
“豆芽，土豆絲，還可以加煎蛋或者水煮蛋。”
“辣嗎？”
“有辣椒油，吃辣的就放點。”
“那……給我來個。”
“你要吃嗎？”
“對啊，我很久沒吃過這了。”
將手中的菸頭丟在地上，劉長青用腳碾了一下。
正如他自己所說，在記憶中吃到這個還是上輩子高中的時候……
那時候週六週日在家時，每到下午總有一個騎着電動三輪車賣這些的人，尤其是那個喇叭喊的話，記憶猶新……
大老遠都能聽到。
聽到劉長青的話，藍伊弦應了一聲開始動起手來，拿出饃皮在盤子上攤開，隨後拿起筷子夾着菜放進饃皮內。
朝着一旁的劉長青問道。
“你要吃煎蛋還是煮蛋？”
“都行。”
“……”
對於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藍伊弦想了一會之後，選擇加了兩個雞蛋。
一個煎的一個煮的。
然後打開放有辣椒的小罐子，放了不少的辣椒在饃內，用筷子鋪勻了一些後，捲起來用塑料袋包裹遞給了劉長青。
她記得劉長青說過他喜歡吃辣。
望着藍伊弦遞過來的水洛饃，劉長青接了過來，嘴裡說道。
“這麼多……你這麼幹是要賠本的。”
“孩子能吃飽就行，對了，要喝八寶粥還是豆漿？”
“豆漿吧，放點糖。”
“好。”
過了一會後，劉長青左手拿着水洛饃，右手拿着一杯豆漿。
吃了起來。
第一口便是分量十足，雖然比不上那些美味佳餚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反正劉長青吃的是蠻舒服的。
將嘴巴里咀嚼的嚥了下去，劉長青喝了一口豆漿。
喘了一口氣後問道。
“這些多少錢？”
“不要了。”
“那咋行，我這是給你捧場，又不是白吃白喝該收還是得收。”
“那就從欠你的錢里扣吧。”
“額……”
望着說出這句話的藍伊弦，劉長青忽然覺得手中的水洛饃不香了。
他知道對方不會扣的。
這個女人……有時候也是非常倔強的一個人。
想到了什麼，劉長青問道。
“你這還賣窩窩頭吧，剛剛我都聽到了。”
“嗯，五毛錢四個，一塊錢八個。”
“窩窩頭，一塊錢八個嘿嘿～”
“……”
看着忽然捏着嗓子說出這句話的劉長青，藍伊弦的雙眼滿是不解的神色。
感覺他說話怪怪的……
脫口而出的話，說出來後劉長青便覺得有些不妥，老臉難得一見有些發紅，輕咳兩聲扯開這個話題。
“你不喊喇叭……有人來買嗎……”
“應該……會有吧……”
“還是把喇叭開開吧，不吆喝可沒顧客上門。”
聽到劉長青的話，藍伊弦思考了一會之後覺得也是如此，便把喇叭重新打開。
伴隨着滋拉聲之後，又響起了藍伊弦那平淡的聲音。
“豆漿，八寶粥，水洛饃，窩窩頭。”
這樣的平淡的吆喝聲，最終還是產生了一些效果。
或多或少，一些去培訓班上課的學生，或許是沒有吃飯的緣故陸陸續續的來了幾個。
吃完水洛饃喝完豆漿的劉長青，閒着沒事也給對方幫起忙來。
直到……
路邊停下了一輛車，從中下來幾個穿着制服的人，站在了攤位前。
嚴肅的說道。
“這個區域是不準擺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