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洋上，戰火正酣的時候，張雲川的辦公室裡，氣氛一點也不比戰場上差。說不定更爲緊張，因爲，姚齊賢的汗珠子都下來了。
“開放式集資？向民間進行開放式集資？”姚齊賢有點兒不敢相信的看着張雲川，“老夥計，你說清楚點兒。”
“是的，向民間集資。組建一個全民持股的股份制天地往返運輸公司。以每個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爲單位，每人集資上限爲一萬元人民幣，底限爲一百元人民幣。每年定期配股，可以繼承，不得買賣，新增人口可以在配股時進行認購新股，每股上限依然是一萬元，不得買賣，可以繼承。”
“我說老夥計，你沒發燒吧！”姚齊賢的眼睛瞪圓了，“上限一萬元，你說的那個底限根本沒用，現在哪個家庭湊不出幾萬元錢來？！你這是要凍結14萬億以上的流動性啊！這是要引起通縮的！”
“這些資金是用來建設加速器的錢，還是要變成採購款和工資等項目返還到社會中去的。另外，由於有上限的原因，凍結的熱錢不會太多，但是會消耗較多的居民存款。”?? 太陽的距離121
“那不是一樣!”姚齊賢像只籠子裡的狐狸一樣轉來轉去，“現在流動性的主體依然是銀行等金融機構的貸款和金融衍生品。你這樣一來，勢必引起居民存款的大規模轉移，這一樣等於逼着銀行等金融機構從市面上回收流動性用來支付居民存款的提現和轉賬。而且我們完成了可控核聚變，電力能源近乎無限，各種使用純電力的生產和生活設備剛剛迎來一個井噴期，對於大額融資和小額貸款的需求量正是高的時候。你這時候抽緊流動性，這不是給這些投資背後捅刀子嗎？！不行！你沒有過硬的理由，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看着自己的老夥計，張雲川點了點頭：“我有兩個理由。”
“你說，我聽！”
“第一，咱們應用端的投資上，該降溫了。自從咱們完成可控核聚變之後，煤變油是一個，海水淡化工程是一個，d·brt工程是一個，另外可能還算上全民電力採暖工程。嗯，可能還要加上一個城市低速磁懸浮輕軌。有突破性進展的應用端恐怕就五個方面，剩下的呢，民間的投資集中到哪裡去了？電動汽車，電動汽車，還是電動汽車。另外，還有很多被應用在了稀奇古怪的地方，比如在衣服上裝發光二極管，在酒瓶上貼led。還有城市造什麼不夜城，日光城，僅僅是大量的在浪費電力，完全不是什麼新穎的，有創意的應用端。可以說，百分之八十的投資都流向了這些充斥着重複建設，電力浪費的項目上。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在電力存貯設備沒有得到突破的時候，你不覺得要求應用端上出現大量的新穎應用實在有些強人所難嗎？另外，咱們經濟低速發展了好幾年，各種投資的熱錢當然需要找一個釋放的地方，這總比他們統統涌向地產，股市，匯市和期貨市場好吧。另外，關於電力微波傳輸的方面，中科院應用所正在全力攻關，相信能看到結果……算了，你說第二個理由！”
張雲川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總結了一下語言，然後他才用低沉的聲音說着。
“老姚，你說，如果國家電網，南方電網等電力企業再加上這座質量加速器的話，這個盤子有多大？”
張雲川似乎問的是個比較粗糙的問題，平常人可能無法理解張雲川話裡的意思。但是姚齊賢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你是說，你怕出現一個巨大的，可以輕易左右國家走向的利益集團？”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薛慕白也說了，11。78萬億度電力，摺合人民幣17萬億元的單年產值。以前還有煤炭等能源的制約，但是質量加速器一旦建成，那麼，這個電力怪獸還有誰能阻止呢？”
“所以，你打算全民集資，全民持股，給這頭怪獸套上一層枷鎖。”
“確切的說是套上一個籠頭，當然，這個籠頭能起多大的作用誰也不清楚。但是起碼，讓廣大人民的利益，在某種方面和這個怪獸一致起來。”
姚齊賢半晌沒有說話，或者說他說不出話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當利益集中起來的時候，就會出現利益集團，當利益不受控制的時候，就會變成洪水猛獸。中國電力系統企業的根子可以一直追述到國家電力部，各個公司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現在劉繼鵬他們在折騰的加速器的投資方案依然沒能脫開這個體系，也就是說，這個加速器建成之後，國家電力體系集團將捆綁天軍，成爲全世界上最不講理的一個利益集團。這個集團的體量太大了，它所具有的能量將摧毀中國正在佈局的“電力——人民幣”體系，而僅僅變成電力人民幣。這個擇人而噬的巨獸最終會將整個世界的秩序毀於一旦。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這個巨獸成型。
姚齊賢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額頭：“但是老張，你想過阻力沒有。”
“怎麼沒想過。”張雲川說出了這些話後，似乎一下子放鬆了下來，“但是我們有的選擇嗎？讓後來人解決？不是我說笑，老姚。咱們兩個任上弄成了核聚變，打了兩場戰爭，還算有點兒資本弄這個事情。如果等我們退了，小賀跟小劉兩個人接班兒，你認爲可能弄的成嗎？”
“那你打算怎麼弄？我不是給你潑冷水，你這種想法，常委會上能過，擴大會議上百分百胎死腹中！”
“不過常委會，我打算在加速器方案上報人大全體討論的時候，用電視講話或者答記者問的情況透露出去。”
姚齊賢嘆了一口氣：“這麼說，你打算豁出去了？我可告訴你，這麼一來，你的政治資產算是全部清零了。”?? 太陽的距離121
“寇老哥死的時候，我就決定豁出去了。”張雲川露出了微笑，“鑫鑫和我那個毛腳女婿都跟政治不沾邊，全是靠工資吃飯的人，我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再說了，你會在一旁看着我在火上烤嗎？”
“哼！說不過你！好了，你自己琢磨吧，我要去補個覺！”
兩個老搭檔在以自身全部政治資產爲籌碼在計劃一件關乎世界發展方向的事情。而他們嘴裡的一名繼承者，則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發脾氣。或者說在發泄自己那種不打一處來的火氣。
劉繼鵬覺得自己的脾氣在薛慕白這個傢伙面前的時候，格外的壞！這個四十好幾依然小白臉兒的天軍司令有讓任何人抓狂的奇異本領。他那副鈦合金外框的眼鏡後面，從來就沒有平靜以外的目光，就像在雲端俯瞰衆生的神祗。
這次他讓劉繼鵬抓狂的理由很簡單，他在渤海灣裡搞了一次實驗。
就在三個小時以前，許多居住在遼東半島和膠東半島等環渤海地區的人們，都免費觀看了一次瑰麗的焰火。
大約是在距離黃驊可控核聚變海水綜合處理工程以東20多公里的海面，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其壯麗的焰火噴泉。整個噴泉由淡綠色，淺粉色，亮藍色，橘紅色組成。在漆黑的夜空中不斷的變換着色彩。發光處呈明顯的倒錐形，由下向上不斷的翻滾運動着。就像是一團沸騰的顏料，又像在海面上噴射出來的極光。
不少天文愛好者或者軍事愛好者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望遠鏡，仔細的觀察着。更有人們拿起手機開始錄製視頻和拍照，一時間，網絡上充斥着這團瑰麗焰火的照片。
開始人們還以爲是哪個企業在做活動，後來有好事的人計算出這個噴泉足有三千多米高！而且好多使用望遠鏡觀測的人發現這個焰火來自一條船上，而且焰火伴隨着強烈的放電現象！
這絕對不是什麼企業在搞活動，這絕對是國家部門在做某種實驗！後來，網友們結合兩極上空電離層出現的極光，判斷出這非常有可能是一次大規模的帶電高溫等離子體的噴發！至於到底是什麼在作怪？難道是軍方在實驗等離子炮？！
“等離子炮，誰能想到，我們的薛大將軍，利用一座實驗用超導儲能設備，給大夥免費放了一次焰火呢。”劉繼鵬咬牙切齒的諷刺着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的薛慕白。
“一次正常的實驗而已，不用過度解讀。”薛慕白依然是那種平靜的能讓人發狂的語調。”
“正常的實驗？！哈！”劉繼鵬被氣樂了，“那麼薛大將軍，能跟我說說你實驗的是什麼嗎？”
“超導儲能裝置而已。”薛慕白依然死豬不怕開水燙。
“我是不是要提醒您一句，您應該把那天殺的玩意兒叫‘超導磁約束高溫等離子儲能裝置’！”
“嗯，劉副總理您的記性真好，我記得我就說過一次。”
“少跟我來這套！”劉繼鵬扯開自己的襯衣釦子，空調已經調到了20度上，他依然臉色通紅。
“以液氦製冷製造超導，然後利用超導將電能轉換爲強磁場，然後再以磁場約束等離子，然後特高壓電流強制注入讓等離子升溫，達到5000萬度，從而形成超級儲能器！然後利用時先利用高溫等離子自放電，然後磁場轉換放電！虧你想的出來！還好這次僅僅是內壁鈹鍍層破損而上演了一出等離子噴泉！要是瞬間失超，你就等着在渤海灣裡燉魚湯吧！”
“怎麼可能，這次實驗的能量密度沒有那麼高，就算失超，也不過700噸tnt的當量而已。又是在敞開空間，沒有那麼誇張。”
“這已經是金屬氫的兩到三倍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