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375上吉
黃烈不受琴音影響,依在欄杆上站在周天身邊,稱讚道:“喂,看不出來你深藏不露。”說着把手裡的果酒遞過去,諂媚的低在他耳邊道:“字寫的真漂亮比他們都好。”
他還沒見過平日高傲的十少和段敬槿都無話可說的樣,顯然周天讓他大開眼界。
“哪裡。”周天習慣性的謙虛一句,接過果酒,由於距離太近,呼吸難免有所刮蹭。
黃烈頓時愣了一下,他最後一句是湊在周天耳邊說的,本意是不想他的好友聽到,卻不想對方的呼吸落在他臉上,讓他愣了一下。縈繞在鼻尖的香氣陌生的令人悸動。
周天繼續道:“你也不錯。”如此好聽的琴音都聽不進去,應該是五音不全吧,呵呵。
黃烈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不知是被那奇怪的香氣薰染還是近看他的皮膚太過人,總之心絃莫名的騷動一下,連不小心觸碰到對方的指腹時,覺的出奇嫩滑:“哪……哪裡……”
周天被他莫名的羞澀弄得不明所以,這小子酒喝多了?
黃烈頓覺自己有病,急忙揮開心裡莫名其妙的感覺,努力振作精神,見周天對琴音感興趣,不禁壓下心底的異常不信邪的又湊近周天道:“你還不知道吧。”
“什麼?”她很少出宮,確實不知道。
黃烈立即來了興致:“唱曲的是聽風苑從解意樓挖來的臺柱,上吉,聲音動聽吧,這首曲子說來挺慚愧,你知道是誰作的嗎?”
周天嘴角僵硬的看向他,好像該說唱曲的人吧,上吉?上級?現在還不太流行這種說法,但名字很吉利,想登科的可以跟她喝一杯安慰自己也好啊。
黃烈見周天沒答,以爲他外地來的不知道,有湊近些周天,鼻尖的香氣薰得人昏昏欲醉,讓他捨不得離開:“是皇上。”然後又自顧自的道:“沒想到吧,皇上那樣的人也能寫出如此好的詩曲。”
周天眼角抽動了一下,壞心的湊近黃烈問:“皇上哪樣的人?”
黃烈沒料到周天會靠近,當看到周天靠近後過分細嫩漂亮的面孔時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不假思索的看着他脫口而出道:“殺人如麻、妄自尊大、一意孤行、專制無禮。”
周天聞言突然輕聲笑了,聽着耳畔悅耳的歌聲,頓覺心情不錯,除了第一個形容詞,剩下的挺新鮮,不過想想也是,她這兩年確實沒讓朝臣說話,但他們也得敢說。
黃烈的臉瞬間紅到耳根,早忘了自己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直覺的周天笑起來真漂亮,呆愣愣的眼裡只剩下周天美麗的笑臉。
周天很民主,再次以行動證明自己不會對事實的評論發火後,繞回正題:“上吉有什麼不一樣嗎?”
黃烈表情變的扭捏,羞愧的垂着頭不自覺的與周天拉開一步距離,他怎麼可以對兄弟有這麼齷齪的心思:“她,她是十八駙馬喜歡的女子,十八駙馬想納她爲側夫人,除此之外珍品齋的趙主喜歡她,不單如此……”
黃烈討好周天般的迫切道:“她前幾天向孫清沐大人遞了賽琴會的戰帖!”這纔是上吉姑娘瞬間成名的原因,孫大人可是皇上的寵人,她竟然敢撬皇上牆角!?
周天聞言驚訝的睜大的眼睛,孫清沐又招蜂引蝶了?果然人優秀了是非多,孫清沐是多低調的人啊,還連續不斷的有女人撲,真可憐,想來這些天他放在她面前上面寫着可觀可不觀的大厚摺子是參他私生活的吧。
周天真心爲孫清沐捏把汗,論琴功,莫憑也不差,她怎麼不去找莫憑下戰帖?周天對此女的印象瞬間不好,連帶着覺得她聲音也變得難聽!
周天覺的自己挺倒黴,若不是焰宙天夠暴力給她打下了良好的感情‘穩定’基礎,成天被人這樣撬牆角她早晚帶綠帽子,周天不禁對蘇義家那‘大嫂’也不滿了幾分,還有沈飛妖豔的模樣,估計想跟他白頭偕老的人更多。
周天頓時覺的自家頭上帽子的顏色非常危險啊!
黃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注意周天表情的變化,盛都這些事不是秘密,他沒覺的自己說錯。
張弈含趁琴音獨響的空隙看向角落裡的皇上,心想,他知道下面彈曲人向孫清沐下戰帖的事嗎?
段敬槿沒動,他坐在座位上如常喝着果酒,國字臉上彷彿刻着焰國國徽,不苟言笑、油鹽不進,彷彿周圍的喧鬧與他無關。
辛述對此不感興趣,家妹的琴音已少有敵手,何況再美的東西聽的多了也沒有興趣,他只是對家妹口中的‘上吉不識擡舉’,有些認同,儘管這位上姑娘漂亮不假,入幕之賓也身份高貴,但這並不是她能隨意用髒手向孫清沐下戰帖的資本。
骨子裡等級觀念很重的辛述有些不喜上吉所爲,孫清沐如今的官位雖是從二品但實則比宋老丞相更有話語權,試問如今朝中誰人不敬清沐一聲大人,豈容一小女子隨意下帖!
可以琴上的行道,他們這些人也不能說什麼。
不過辛述還是能感覺出朝中達官貴人的不喜,比如莫憑莫大人最近沒在寫信給孫大人比琴,顯然不想與某種人淪爲一丘之貉!
周天知道上姑娘窺視她的男人後對她的背影頓時沒了興趣,端着酒坐下來,與黃烈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至於那些不知道是被美色還是聲音吸引的人,她懶得多看一眼。
周天還是忍不住問黃烈:“十八公主不管駙馬嗎?他能娶這位上姑娘。”
黃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心裡正爲自己莽撞的心思不斷唾棄自己,想不到他竟然會是他最唾棄的那種人:“怎麼不可能,公主很威風嗎!當朝公主們除了有封位的幾位先後所出的公主,其她公主只是頂着皇家的名字而已。”
說到這裡,黃烈知道的就多了,他家不是靠科舉和祖蔭入朝,全憑亂七八糟的消息穩住家裡的地位,何況這不是秘聞的皇家消息。
“不單十八公主,很多公主對駙馬沒有話語權,駙馬家家世好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至於公主以往連名聲都不用顧忌,夫家可以直接給她們難堪,不過,最近一年好了點。”
黃烈壓低聲音:“皇上的名望越來越高,那些駙馬們也不敢做的太明目張膽。皇上對先帝其他子嗣不友善衆人皆知,駙馬們怎麼可能把公主們供起來,沒有封號的公主有人肯娶就不錯了。
前些年皇上不仁,公主們更慘,那些駙馬和駙馬家的官員在朝中受了先帝和皇上的氣,就拿公主出氣,都是皇家血脈爲難公主也能滿足他們變態心裡,現在不敢做的明顯,就讓女眷找着名目立規矩,哎,十八公主能說什麼,十八駙馬如果喜歡這妓子,十八公主還不得趕着上去叫妹妹。”
周天聞言臉上頓寒,心裡十分不自在,原來她不友善的態度,被人拿來這麼用了!對付女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拿奏摺砸她龍案上,她也敬他們一句!“十八駙馬是誰?”周天表情不善!
黃烈沒有多想,以爲周天也不恥這些人:“能是誰,營造司的楊家,跟盛都的李家是世家,與河道的水監司交好,金銀鋪地成河,商都四大商家之一,不過……”
水渠?周天沒有多問。
黃烈不得不認:“楊老爺挺有本事,十八公主高攀楊家是事實,楊厚望你不認識吧?我告訴,段敬槿跟楊厚望關係很好,你自己想去吧。”
周天想了很多,能跟段敬槿那樣古板的人交好,想來十八駙馬很有本事,只是愛情是說不清的東西,如果人家喜歡上姑娘,誰也不能說什麼。
可週天還是莫名的不舒服,不是鄙視楊家駙馬娶小妾,總覺的自家人受了委屈而已。
周天想起焰霄駕崩時除了自己五位姐姐‘風光’的大鬧外,其她公主的確很怯弱,不出頭也不說話,沒有周天印象中公主的高傲。原來除了像大姐那樣隨時欺負人的公主更多的是日子不容易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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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想到焰宙天不與任何兄妹交好,唯一搭理的幾位皇兄皇弟都是想他們死,不禁有些慚愧。
周天正在走神,突然有人靠了過來。
周天擡起頭。
夏學華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到兩人下手,拱手道:“周兄好,在下姓甘名學華,是今年趕考學子,周兄文采裴然,甘某佩服,不知周兄對殿前春試有幾分把握。”
周天不認識他,可也禮貌的收起臉上的思緒,實話實說道:“我不參加這次春殿。”
此時琴音恰好停止,衆人正從美色和琴音中回神,猛然聽到周天如此說,不禁都向周天看去。
很多人關心的問:“周兄爲何不參加?如今政治昌明,皇恩浩蕩,以周兄的才學必將得到重用,爲何放棄如此好的機會?”
“周兄一表人才,見得民間疾苦,爲何不報效國家加入如今正蒸蒸向榮的局面。”
段敬槿對此不敢興趣,坐在原位動也未動。
很多人一句接一句的勸着,有的真心有的跟風,有人純粹好奇原因。
周天笑笑:“不爲什麼,今年流年大吉,小弟想好好享受生活。”
衆人不禁唏噓,可惜之聲不絕於耳,但也有人問起是不是去道天教求的籤,聽說星家有人坐鎮,道天教最近香火很旺,可畢竟都是有意參加殿試的年輕人,對此學說沒有太大興趣,一會便翻過了。
到是衆人聽說周天不參加殿試,態度變得莫測起來,有些乾脆不理人,有些則爲少個對手高興。
周天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坐在黃烈身邊繼續跟他有目標的閒聊,至少那位上姑娘就很欠上!呸!說髒話了,陸公公聽不見聽不見!
夏學華尷尬的看着他們,他想插嘴說話,發現他們的話題根本插不上口,公主駙馬的他一概不知,但他與別人更不熟,想着周天也是新加入且氣度不凡,不自覺的靠了過來,誰知道周公子竟然與黃家的少爺聊得投機,不是說這位黃少爺不學無術嗎?周天怎麼會與這種人聊得來?
贏明千目光穿過人羣看了夏學華一眼便轉過頭繼續聽身邊的人說話,心裡卻想夏學華的事,讓他長點心眼也好,黃烈就算沒人員但身份尊貴,加上與張十少關係好,可不是好相與的人。
張弈含非常擔心黃烈,黃烈平時雖然傻氣了點,但脾氣傲,不喜歡與人交往,他今天哪根筋搭錯了跟皇上說這麼多?
張弈含不止一次趁沒人攀談的空檔示意黃烈到他身邊來,結果黃烈盡然搖頭。
張弈含表情頓時苦澀,不知該說是福是禍,但看着皇上拋卻身份不說俊美儒雅的舉止,的確讓人心生好感。
周天喝着果酒說着閒話,偶然有人過來讚美那兩首被掛起來的小詩,客套話結束後敬她一杯她也給面子的喝了,習慣了後世的烈酒,如今喝着入口甘甜的果酒,也沒多想,一口見底也覺的沒多少。
黃烈覺的腦子很懵,早忘了提醒周天把酒換成茶,只是陶醉在周天給他的衝擊力,無可自拔又十分鄙視,矛盾的自我糾結着。
夏學華看着平日不理人的黃烈,圍繞着周天說周天想聽的話題,言辭中不乏討好的意味,只要周天稍微露出一點傾聽的意思,黃烈恨不得把人家祖墳什麼走位也說了。
夏學華不禁看向周天,他很好看,在他一進來時就給人這樣的印象,但不粉脂氣,說不出什麼感覺總之讓人心生好感。
此刻再近距離看周天,發現他皮膚出乎尋常的細緻,飽滿平滑,彷彿會滴水一樣,眉毛也像戲文裡唱的那般,柳葉彎翹,眼睛傳神,顧盼流離時彷彿撓人心肺,誰人不想這樣的目光多注視自己片刻。
夏學華微微撇開目光,不敢追着他再看,可也知道了有種人天生長的便讓別人自行慚愧,周天就是這一種。他雖然沒有細看,但也知道周天的一頭烏髮比十少爺保養的更加黑亮。
夏學華嘆息一聲,原來上天是厚愛一批人的,只是沒有他罷了。
“衆位公子打擾了,請問段公子是否在此。”聲若落玉,音若裂帛,盼盼繞繞入耳舒心。
一位天仙似的小姑娘抱着琴站在隔間的外面靦腆的向內訊問,似乎問了多羞人的問題,垂着頭紅暈從耳朵眼神到如鵝的頸項,看呆了屋內部分學子,雅間內瞬間無聲。
黃烈的聲音頓時突兀響起:“她就是上吉!”然後睜着溼漉漉的眼討好的看着周天。
周天剛想着‘長得不錯’,聞言後霎時抹離腦子,改成‘狐狸精’:“哦,正看不如期待中好看,果然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時醉人。”
上吉聞言本羞澀的身姿呆了一下,但隨即恢復如常:“公子謬讚。”
衆人本看呆的目光不知怎的都回了神,彷彿被周天評了一句失望的上姑娘,如花似玉的美貌真的不怎麼樣了,都把目光轉向他處,忍着心裡的癢癢不看了。
堅決不能多看別人看不上眼的女人,否則顯得身份掉價。
周天毫不客氣的回嘴:“我贊她了嗎?黃烈你哪隻耳朵聽見了嗎?”
黃烈殷勤的搖頭:“臉皮真厚。”
張弈含頓時頭疼,聽皇上的口氣想必已經知道這位煙花女子給孫清沐難堪的事,張弈含無奈的嘆口氣,上姑娘雖然不錯,但也因爲大家的嬌寵有些傲氣,她以爲對孫大人下戰帖是雅事,殊不知以她的身份,此舉等於不把孫清沐和皇家放在眼裡,乃赤luoluo的挑釁。
上吉的小臉瞬間白了,她長這麼大從未有人如此不給她面子,頓時委屈的道:“這……這位公子你什麼意思……”說着擡起頭,彷彿音聲不堪被侮辱的重負,顫抖不已,但當觸及到周天的視線,心裡不禁讚了句,優美。
上吉隨即再次垂下頭,幽怨的開口:“小女子蒲柳之姿,不及公子尊貴雅緻。”
黃烈哈哈一笑,接口了:“這句你說對了,周公子雖然是男人,但你們兩個的長相是雲泥之別。”
上吉貝齒咬着紅脣,羞憤的握着衣角,雪白的長裙顫抖的搖了一下,背後的琵琶比眼前的女子還高,襯托的她更加柔弱。
看不下去的愛慕着剛想爲心上人說兩句好話。
周天斥責的對黃烈道:“說什麼呢!你敢把我跟她比!她是風塵女子,我可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呢,沒有去過那種醉生夢死的地方丟我祖上的人。”自動把她逛聞香臺的事過濾。
周天話落想出頭的人都蔫了,風流之地雖附庸風雅的去過,在外有朵解語花更是他們吹捧自己身價的本錢,尤其這位上姑娘的親睞,可以說是學子們被認可的招牌,但再怎麼風雅的事,也改變不了小姑娘有接客的一天,加上他們是衝着官位來的,不敢這時候弄髒自己的名聲。
但心裡暗怪周天不懂憐香惜玉,上姑娘今年才十七,是清官,他便如此口無遮攔。豈不是說她來找的段公子也不是好人。
段敬槿開口了,聲音跟他的長相一樣標準的焰國國語,吐字能聽出聲調在幾聲上:“這位姑娘,段某自認也沒去過讓祖宗蒙羞的地方,請問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上吉聞言抱上她龐大的琵琶頓時跑了,嚶嚶的哭聲從遠處傳來,不勝惹人憐惜,至少雅間內就有幾位公子想拔腿欲追。
上姑娘委屈的走後,雅間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古怪,段敬槿和周天此時無疑被人在心裡唾棄者,但兩位當事人似乎不知道般,該喝酒喝酒該說閒話就說,絲毫沒有犯了衆怒的自覺。
辛述見此,無奈的出來活躍氣氛:“你們兩位也下得去嘴,人家嬌滴滴的位姑娘就算拎不清了些,但還小嗎,等再過幾年自然不會如此莽撞,瞧瞧你們,非把人家姑娘嚇走讓我等沒了賞美的機會,自罰一杯吧。”
辛述的身份再次發揮了優勢,而他說的話也很有水準,周天、段敬槿都很給面子的一口下肚,象徵性的爲自己破壞了衆人沒美可看的惋惜。
場面再次活躍起來,但衆人心裡難免劃過剛纔被氣走的美麗姑娘,想着該不該現在去哄哄她,說不定就能讓她記住自己。
因有如此想法的人挺多,聚會慢慢有些走味,似乎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想去當上姑娘的事後護花者。
張弈含有幸走到剛纔惹了衆怒的段敬槿身邊,壓低聲音道:“你怎麼也跟着鬧。”
段敬槿難得也壓低了聲音:“我敢不跟着他的意思走?”說着喝口茶看向他處。
張弈含嘴角顫了一下,隨即釋然,以段敬槿的敏銳不難猜出皇上的身份,不禁羞愧的道:“我做的有那麼明顯嗎?”
段敬槿覺的分誰看,唯一認識皇帝的張弈含確實對周天沒有討好的行爲,但他第一次本能的站起,和酷愛書法的他在周天寫出第一個字時未見的激動,和他與周天保持開距離後不停瞄周天的舉動,段敬槿覺的八九不離十。
段敬槿看着手裡的杯子,也覺得天意弄人,想不到他竟然是當今聖上,也不虧了孫清沐和沈飛,不知世人爲何替他們報不平。
張弈含覺的段敬槿很奇怪:“既然知道你怎麼不去跟他說話?”以段敬槿的長相不足以入皇上的眼,反而是表現的好機會。
段敬槿詫異的看向張弈含:“沒有嗎?那我爲什麼把美人往外推?”
張弈含頓時無語,明明是他不解風情:“懶得管你,往後有的是機會,你也積極些。”說完這些張弈含端着茶水無奈的向天家走去,不想讓周天帶着誤會回宮,因爲上姑娘跟孫大人沒什麼。
段敬槿的目光低沉下去,猜出周天是皇上的那一刻並不若他表現的那麼輕鬆,他太有存在感,就像能輕易把上姑娘的美拍在地上無人敢出來反駁一樣,衆人就算知道周天剛纔說的是錯的,還不是錯下去了。
段敬槿不得不頭疼以後面對這樣的皇帝,是否能像父親說的一樣輕鬆,律法之下,他還有位競爭對手是他很久未見的弟弟,面對此刻的皇帝,他覺的就算皇上因爲私情把未來刑部尚書的位置讓給段敬宸,誰有能說他什麼?
張弈含坐到夏學華旁邊皇上下手的時候,他發現皇上竟然有幾分醉態,雖然不明顯太紅暈已掛在臉上,好在精神不錯:“周……”張弈含調整下音裡的姿態:“周公子換杯茶如何?”
“啊?沒事挺好喝。”茶偏苦不是不喜歡附庸風雅的她喜歡的飲品。
張弈含看着周天手裡的果酒有些苦澀,果酒雖然不容易醉人但喝多了不醉也醉,張弈含擔當不起醉帝的下場,急忙向黃烈使眼色,讓他幫腔。
黃烈沒收到,完全崇拜在周天不爲美色所動的氣魄裡,殷勤的給他倒酒。
夏學華沒料到十公子會坐過來,頓時有點激動,張亭道爲人雖然令人不恥,但十公子名聲甚好,夏學華也敬重他:“張公子好,久仰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更令小弟拜服,剛纔的詩必有奪魁之望。”
張弈含對他頷首,全副心神放在對面的皇上和損友身上,關鍵時刻不管用,張弈含恨不得把黃烈搖醒看看他腦子裡裝了什麼!“周公子。”
周天看向他,眼睛迷離,畜生無害:“怎麼?”
張弈含的想勸他的話頓時卡在喉嚨裡,改爲:“周公子,上姑娘年幼很多事不明白,但孫大人是要臣絕沒有做出有辱身份的事,周公子這點聽說了嗎……”張弈含小心的觀察着皇上的放映,但不知爲何突然撇開眼,不敢再看。
周天腦子很清醒,但的確喝多了,也有點暈暈的,好在能承受:“這樣啊。”
張弈含耐心的等着,以爲皇上能多說幾句,最不濟不明白的也可以問問他,誰知皇上轉頭又跟黃烈說話去了。
張弈含看着他們頓時苦笑,這兩人,第二次見面就能聊這麼投機,張弈含想到這裡無奈的一笑,皇上其實是位很健談的人,放下身份後尤其容易令人親近,既然他想喝,喝一些也沒什麼吧……
按說確實沒什麼,周天酒量好不是秘密,喝酒聊天侃大山,她也很久沒有經歷過,雖然不是在飯店跟姐妹們一起聊八卦的時候,但也讓周天難得放下心神,與人推杯換盞。
張弈含慢慢的也覺氣氛不錯,含笑的陪着皇上和黃烈說話,談到自己知道的也知無不言,從世家閒話到詩詞歌賦,從詞曲平仄到國家大事,談的很投機,最後連夏學華也能插入兩句,四人天南海北的聊着,時間一點點過去。
張弈含是被侍從猛然叫出,徹底把他從美好氛圍中嚇醒的,聽完侍從的話,他急忙回到座位把明顯喝多了點但看不太出來的皇上叫出來,慌忙往外走。剛纔只顧說話,忘了什麼時辰。早朝!?他怎麼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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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苑外,一輛藍色的馬車安靜的停在角落裡。
趕車的車伕目光陰翳,身材矮小,他不動的坐在車柄上卻隱藏着一飛沖天的蟄伏。
孫清沐掀開簾子,錦緞上的珠簾在晨光的掩蓋下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見張弈含出來,急忙下車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