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蝶心裡發酸，別過臉去，努力忍住眼淚。
不想讓新來的妃嬪們看到自己的模樣。
但到底是沒能憋得住，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櫻寧瞧見了，說：“陛下，叫她們都散了，各自回去歇着吧。”
“皇后看戲看累了？”
“……”
櫻寧看他一眼。
他是故意的。
“那就走吧。”皇帝站了起來，“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等皇后下次心情不好，你們再打架給她看。”
雖然她時常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顧長淵了，可看着這張面孔，她實在是難以完全說服自己。
“陛下不是寵幸了她？”
“你阻止得了，只要你想。”
小花廳裡便只剩下帝后二人。
衆妃嬪：“……”
“好！”皇帝怒道，“朕就永遠……”他的聲音頓住，高昂的怒意生出一股頹意，聲音低了下去，“朕做不到。”
“你既然來了，我要怎麼不看着你？”櫻寧也涌起一股怒火，“要麼你就不要來了，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朕知道，你捨不得朕用你心愛之人的身體。”皇帝負手而立，“朕想問你一句，如果朕沒有用他的身體，自己寵幸那麼多女人，你還會不高興嗎？”
唐卿被她的目光看的心中不由得怒意叢生：“不要看了！”
“陛下，”櫻寧叫住皇帝，“讓她們都散了，陛下且留片刻，我有話跟你說。”
櫻寧看着他的臉。
“就像顧長淵如果不死，也許你一輩子不會愛他。”唐卿淡道，“每次朕看到你看着朕的眼神，便會想，是不是朕成全了他。”
她慢慢坐了下去，別過臉去，強忍住淚意。
“世上沒有如果。”櫻寧說，“事情沒有發生，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他的眼底燃燒着瘋狂的火焰，帶着毀天滅地般的自我厭棄的情緒。
以姜芙爲首，衆女魚貫退出去。
錦書朝折蘭和慶雄使了個眼色，也帶着其餘小宮女小太監們退出去。
“朕怎麼會不在乎？”唐卿盯着她臉頰上緩緩劃下的淚珠，“如果朕不在乎你，你絕不會知道，朕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皇帝朝妃嬪們擡了下下巴。
“你知道的，朕沒什麼感覺。”皇帝神情語氣俱是淡淡的。
“若你是旁人，我自然有法子阻止。可你是我三哥，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讓你痛苦。”櫻寧的眼角落下一顆眼淚，“但你卻毫不在意我的心情。”
櫻寧冷冷說：“沒感覺就不要寵幸！”
櫻寧一下子有些心酸。
“羅美人嬌柔如水，魅惑天成，想必昨晚陛下很快活。”櫻寧開口。
皇帝低聲說：“你心裡恨朕嗎？”
“朕不知道。”
“生氣與恨是兩回事。”櫻寧低聲說，“即便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那麼做，你還是要那樣做。又何必來問我，難道我能阻止得了你嗎？”
櫻寧忽然意識到，病的是他，而不是她自己。
她擡手抹掉眼淚，低聲說：“三哥，我知道你爲我付出過許多。我很感激你，也很心疼你。”
“但就是不愛。”
“事到如今，愛與不愛，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