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孟良被妻子數落的幾乎擡不起頭來。
不僅僅是因爲當着皇后娘娘的面,更因爲,他竟然沒法反駁妻子的嘲諷。
因爲,她說得都是對的。
他和安玉蓮是師兄妹關係,一同學醫。成親後,他繼承家族的職位,進宮做了太醫。安玉蓮因爲懷孕生孩子,便放棄了醫術,待在家中照顧孩子,打理家事。
這些年下來,他雖然從一個小太醫慢慢升職成爲太醫院一把手,但他自己卻覺得德不配位。
他自覺醫術並沒有太大的進步。
反觀妻子安玉蓮,自從被皇后娘娘賞識和支持後,在京城開醫館坐診,每天給百姓們看病,見識的病症千奇百怪,提升了她的能力,磨練了她的醫術。
何況安玉蓮的天賦本就比他強。
短短時間內,安玉蓮的醫術和見地已經超過了他。
妻子說得沒錯,太醫院的太醫們,就是一羣被豢養起來的廢物。
眼看着外面瘟疫在蔓延,染病的百姓越來越多,太醫們卻無能爲力,只能閒坐在太醫院中,等着哪位娘娘召喚,替她們看診一些無關緊要,無病呻吟的病。
想到這裡,薛孟良心頭涌上一股悲涼之意,也不管皇后娘娘在跟前,把頭上官帽一摘,一屁股坐了下來。
安玉蓮掃他一眼。
薛孟良說:“玉蓮,我通知你個事兒。”
“什麼事?”
“我要辭官了!”薛孟良說,“我不做這勞什子的太醫了,我要跟你一起去醫館行醫去!”
安玉蓮撇撇嘴,沒搭理他,埋頭看醫書去。
薛孟良只得轉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是真的想辭官了,這太醫做的,實在是……憋屈啊!”
櫻寧笑道:“薛大人,你在太醫院二十年了,難道是今兒才覺得憋屈嗎?”
安玉蓮哼了聲:“他早習慣了,習慣養尊處優的悠閒日子!”
櫻寧道:“薛大人不必如此,都說在其位,謀其職。您作爲太醫院的院判,責任不僅僅是給宮裡的妃子們看病,更重要的是,您手下還掌握着全國各地幾十家醫署呢。有這麼個身份在,辦事可比玉蓮一個民間大夫方便得多了。”
薛孟良嘆氣:“話雖如此,一切不過是陛下的一句話罷了。”
皇帝不讓他出去做事,他能怎麼辦。
安玉蓮道:“瞧你這沒精打采,愁眉苦臉的沒出息的樣子!遇到難事了不自己想辦法,就知道跑來求皇后娘娘,難道皇后娘娘是專門爲你解決難題的嗎?”
“玉蓮,別這麼說薛大人。”櫻寧笑道,“我知道,近來因爲外頭的事情,你們夫妻倆之間火氣大。但再吵,還是要想法子解決問題。”
她遞給薛孟良一疊紙,說:“這是醫館裡的大夫從看診的病人那裡收集來的信息,你拿回去和太醫院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一個有用的方子來。”
薛孟良接過病例紙條,仔細看了會,有些擔憂:“怎麼,京城裡已經有許多瘟疫病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