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茉語牽着一隻驢子硬生生的踏進了春香樓的大門,還直接打爛了掌櫃一口的牙齒,那囂張的勁幾乎堪比街頭惡霸。
那些打手見掌櫃的被打傷,全部一翁而上朝丁茉語打去,只是還未靠近她的身子,膝蓋位置同時一陣痛意,七八個人全部跪坐在了地上痛苦哀嚎,而那地上卻是掉着好幾塊銀子。
顯然打傷他們的就是這銀子,這些人看着丁茉語卻再也不敢放肆,只得狠狠的盯着站在丁茉語身後那趾氣高揚的少女,哪裡想到她竟然找了高手來踢場子。
能做上春香樓的掌櫃,自然有他的能力,只瞧見那掌櫃的不管地上被打落的牙齒,站了起來,直接就給丁茉語指路來,只是獨獨攔下了那隻驢子。
“小公子,這驢子不能入內,還請不要難爲我,好麼?”
丁茉語聳了聳肩,移開步子露出身後的男裝裝扮的少女,驢子是她的,她想要牽進來她就牽進來。
掌櫃的反應了過來,隨即便朝少女道:“小公子,你看這裡是吃飯的地方,能不能把這隻驢子暫時拴在門外?”
“栓在外面?萬一被人偷了怎麼辦?”
掌櫃的見少女有是鬆動,趕緊說道:“不會不會,我讓人給你看着。”
少女手撐了撐下巴,狀做思考的樣子,這才答應:“看在你這稍有誠意的求人樣子,本公子就勉爲其難的接受!趕緊把店裡的招牌菜都給我上上來,餓死了!”
說罷,無視掌櫃的那張變了色的臉,拉着丁茉語的手掌大搖大擺的挑了一張最大圓桌,坐了下來。
“哥哥,你剛剛那一手露得真是相當的精彩,不過下次你直接把那銀子扔我這來得了,給他們還不都浪費了。”少女說着話,眼睛卻是看到了那些剛剛圍攻她們的人,作爲暗器的銀子自然而然就跑人家腰包裡面去了,心裡老大不爽的。
買她的驢子連一兩銀子還在那兒摳門得很,打這些惡人還這樣豪爽,好歹她們纔是一夥的是不?
“你不懂,這是用錢砸人的樂趣。”丁茉語喝了一口茶水,輕輕的說道。
“……”少女看着丁茉語那張看起來猥瑣的臉,真想上去打她兩巴掌,還樂趣,怎麼不見他剛纔拿錢砸她啊!
“對了,你家住哪兒?等下吃完你就趕緊回家去,別在這大街上混啊混的,今兒你是遇到我了,要是遇到壞人,你估計就見不到你那眼睛不好使的老孃了。”丁茉語語氣帶着一絲逗弄,不過話中的警示倒是真的。
“哥哥是在趕我走嗎?可是我家不住這兒,而且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你讓我怎麼回家?哥哥你自己不也說有壞人嗎?難道你就不怕我這麼可愛的姑娘遇到危險?”幽怨的眼神望着丁茉語,少女黑亮的眼睛在說話的同時就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好不可憐。
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小狗一樣,丁茉語搖了搖頭,她向來就是好心人喜歡管閒事,所以對於想面前少女這樣的人完全就沒有抗拒力,“得了,收起你的眼淚水,別在我面前裝可憐,不然我就絕對不管你。”
“這可是你說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許耍賴!”就賴上你了!
丁茉語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她是個女人,不是大丈夫,那就不存在這樣無謂的承諾。
“對了,哥哥叫我小雅吧,記住了哈!”小雅眼睛眯成一個月牙,雖然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但是不難看出她那掩蓋下的臉卻也很是精緻。
“小啞巴?”笑,丁茉語嘴角勾起一絲大弧度來,原來還有這樣的名字。
“是小雅,雅緻的雅,不是小啞巴!”小雅拿着筷子在碗上敲得叮噹響,她懷疑這人是不是總愛扭曲別人說的話。
“哈哈!”總算有個被她捉弄着好玩的人出現,丁茉語此時心情十分的愉悅,自從來到這古代之後,她壓根就是被人耍着玩的那個,想着某個人之前的一些列惡劣行徑,丁茉語就牙癢癢的。
這個時候,商大太子應該還沒有發現自己溜了吧?反正他們也都撕破了臉,管得她幹嘛,丁茉語如此的安慰着自己。
此時的城主府,太子的房間。
“主子,京都手諭來了,主子恐怕得儘早啓程回去了。”沉冰手中拿着一封加急信件,看着靠坐在牀頭的他家主子。
商卿點了點頭,面上有一絲陰沉,“明日。”
“明日?可主子的身體?”沉冰皺了皺眉,就算是要回去,也不能急於一時,這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無礙,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已經夠久,是時候走了。”商卿自是知道這段時間炎城所發生的事,現在基本都被丁茉語給擺平,那女人倒是知道如何利用資源,這該利用的東西一點不含糊全部都利用上了,那心思真是一奸一詐的,偏偏他就喜歡這樣的人。
“嗯,那屬下等下就去安排。”沉冰點了點頭,京城的事還有一大堆等着主子處理。
“主子,好消息傳來!”白林像一陣風一樣快速的踏進了房間,那臉上的笑容簡直擋也擋不住,帶着無比的喜悅,把手上的信件遞給了他家主子。
“這祁太子剛一回國,就落了一個殺害同宗兄弟的罪,而且據說死的是西夏皇帝最疼愛的一個小兒子,所以現在被軟禁在了太子府……”白林語氣帶着一絲激動,快速的說着。
就是因爲祁太子的原因,才間接導致他們家主子身體成了現在這樣,所以遭到這一系列的報復也是活該。
敢在背後耍花招,那就要看看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別人的怒氣。
“初雪這一手乾的不錯,”沉冰同樣快速的看完了那信件上的消息,那冷漠的臉上似乎也掛着一絲讚許。
“可不是嘛,唉,很久沒看到漂亮的初雪了,想念得緊啊!”白林撓了撓腦袋,想着初雪那風情萬種的樣子,嘖嘖,是個男人女人都會被吸引。
“我看是你想捱揍了。”沉冰瞄了一眼白林,這人也只敢在背後說人家漂亮,要真去人家面前這樣說,絕對是被打的節奏。
白林訕笑了笑,“看來這祁太子目前應該會沉寂一段時間,而且祁太子與丁丞相之女的大婚也因爲這事給暫時推後了。”
說完,白林悄悄的看了一眼他家主子,他可是知道祁太子大婚的對象是誰的,現在推後了,恐怕是有人刻意吩咐造成這樣的罷!
商卿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靜靜的聽着兩人的話,手指輕輕的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大婚?就算是推後,商卿也覺得有些不爽,突然間又不想讓祁廉與那個女人牽連上關係,哪怕是一張紙上,也不行。
“祁太子與丞相的關係似乎還沒有達到完全的破裂?”商卿淡淡的說道。
沉冰和白林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知道丁茉語的身份,所以對於主子說出的這句話,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無語。
他們家主子明明就是不想要祁太子與丁茉語扯上關係,偏偏說出這樣的藉口來,什麼時候他們家主子也矯情了起來?
“屬下知道怎麼做了。”沉冰頷了頷首,埋下眼,他等下要給初雪飛鴿傳信,這次功勞減半,想要回國,先把未來太子妃的麻煩事給解決了先,否則,一輩子都別想回來了。
白林只是掩嘴,主子今日絕對是忘記吃藥了,不然不會這樣的。
想罷,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來,這藥可是他又一次研製出來的新藥,效果大不大,只有吃了才知道。
“主子,趕快吃藥。”只是剛說完話,白林就感覺面前陰風陣陣,只瞧見他家主子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好冷!白林打了個哆嗦,不就是說吃藥嘛,他又沒說錯話。
商卿接過藥瓶,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把藥服了下去,感覺身體現在已經漸漸的開始恢復了些許力量,臉上也不是之前那般蒼白。
見此,白林長長吐了一口氣,看來是有點效果了!他一直以來苦於研製藥物,卻依舊無法配齊他想要的方子,眉眼中依舊是帶着無法消退的愁,唉……
“茉語在哪裡?”商卿淡淡的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危險,他可沒忘記那個女人把他給打暈了。
沉冰看了一眼白林,他沒看見啊?
“別看我,我也沒看見。”白林擺了擺手,他方纔是去搗鼓藥去了,哪裡會把眼睛時時刻刻放在丁茉語的身上去。
“去找來!”商卿臉色微沉,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好一會兒,沉冰與白林回來,兩人都搖了搖頭,“沒人,找遍府裡似乎都沒人,她的貼身丫鬟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會不會是出府辦事去了?”沉冰猜測道。
“有可能,等下我留意一下,她回來,我就讓她立馬來這裡。”白林朝着自家主子點頭道。
“我知道了。”商卿靠坐在牀頭閉上了眼睛,依照對丁茉語的瞭解,炎城的事差不多完了,這個時候那個女人恐怕已經溜了,商卿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給他等着。
寂靜無聲,炎炎夏日,屋子裡卻是一片冰涼。
卻說丁茉語與小雅兩人在春香樓裡大吃大喝,一整桌子,十幾盤葷菜全部被兩人一掃而空,那飢餓的樣子就像是八百年沒有吃過飯一樣。
看着兩人嬌小的身子,竟然吃了五個大漢的食量,最後實在是撐得不行才罷手。
“好飽!我已經有好久沒有吃過這麼飽的一餐了。”小雅懶懶的靠在椅子背後,雙手緩緩地摸着圓鼓鼓的肚子,好撐!
“看出來了,餓死鬼投胎。”丁茉語也打了一個飽嗝,拿起一旁的絲巾緩緩的擦了擦手,她是每天都能飽餐,但是任誰連續吃了十幾天的素也會受不了,尤其是丁茉語這中愛吃肉的人,那絕對的是煎熬。
所以,今日一沾油葷根本就停不下來嘛。
“你不也一樣嘛。”小雅白了一眼丁茉語,說她,自己還不一樣,她還奇怪了呢,這人身上的銀子不少,竟然比她還要厲害。
“人不爲食天誅地滅,我吃我樂意。”丁茉語豪氣的說道,只是余光中瞄到二樓有熟悉的身影走下來,頓時丁茉語便彎下了腰,腦袋埋在了桌子底下。
“哥哥,你怎麼……”小雅看着丁茉語奇怪的動作,剛想要接着問,像是看到什麼人,她的腦袋同樣埋到了桌子底下去。
你幹啥?丁茉語無聲的問道。
你幹啥,我就幹啥。小雅同樣無聲回道,她難道還說看到不該看到的人了不成?
“乖,哥哥在看桌子底下的風景,別鬧!”丁茉語語氣極其輕,彎着腰埋着頭,煞是辛苦。
要命了,在這裡竟然遇到杜平了,要是讓他發現自己,恐怕她的逃走計劃就要被打亂,所以就想也沒想的擋住自己的身子。
只是某人似乎忘記自己現在是改了個裝扮,所謂的心虛就是自己不自信的表現。
小雅在聽到丁茉語的回答時,腦袋差點就撞到桌沿上,這麼蹩腳的理由,虧他說的出口,“那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咱們兩不耽誤。”
點頭,丁茉語點頭,只以爲小雅是跟着她這樣做的。
時間過的緩慢,由遠及近的聲音經過丁茉語這一桌子,丁茉語彎着個頭,眼睛看着好幾雙腳走過。
“杜公子真不愧是第一商人,今日一見,果真是讓在下佩服萬分!”一男子爽朗的說着。
“改日去我府上坐坐,向杜公子取取經,學習學習!”另外一人又道。
“哈哈,大家不必這麼客氣,杜某隻是略懂皮毛而已,真正生意上的事還是要和各位長輩們共同探討探討的。”說話的杜平,那虛與委蛇的語氣十分平淡,慢慢的踱步朝春香樓外而去。
這幾日都在和這些人不停的周旋,弄得他都快累死了,要不是給小茉茉打好關係,他纔不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呢。
他的瀟灑人生,他的自由自在,似乎都離他老遠了,杜平決定了,晚點回去告訴小茉茉,明天開始他就不幹了。
“咦,兩位公子,你們低着頭在桌子底下幹啥?”小二原以爲小雅又是來吃霸王餐,看着桌子前沒人,才快速的走過來,看見人還在才略微鬆了一口氣,見她們老是彎着個頭,所以這才十分好奇的開口問的。
該死的店小二,看見就看見,還問啥問啊!丁茉語的目光一直隨着杜平的移動而移動,見他還沒有出大門口,她這還是不能擡身子來。
而小雅也緊繃這身子,她不要起來,她還沒玩夠,她不要被抓回去。
見丁茉語兩人都沒有動,小二始終覺得不對勁,隨即也彎下腰,他看看這兩個客人到底在看什麼!
“公子,這下面沒有什麼啊!”
“閉嘴!你管本宮子在看什麼!”丁茉語開口,壓低了聲音,眼睛狠瞪了一眼店小二。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依着杜平的耳力,卻依舊聽到了一絲熟悉的聲音。
怎麼像是小茉茉的聲音?頓時杜平步子就停頓了下來,回頭朝丁茉語那一桌看來,只是除了看到一個店小二之外,就只看到兩個彎着身子的後背,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在這裡看到小茉茉呢!
而此時店小二完全就是個不懂看人眼色的人,所以再度又開口問道:“可是你們這樣不累嗎?”
丁茉語的臉黑了黑,覺得這店小二絕對是在和她唱反調,看杜平還未走,她哪裡好自在的說話,隨口找了一個藉口道:“我銀子掉了,在找銀子。”
店小二一聽銀子掉了,立馬就精神了,“我來幫公子找!”說罷,就行動了起來,直接手一個大力,把桌子給往一旁拖動到另外一塊位置。
丁茉語傻眼了,這店小二莫不是腦子犯二?她沒見過這麼熱情的人!跟前沒有任何的遮擋,她已經看到她那半路撿的大哥目光就落在這裡。
只是丁茉語在看到杜平顯然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而且那眼中還帶着一絲嫌棄的神色,丁茉語這纔想起來,杜平雖然見過她傳男人裝,但是她的臉上此時已經僞裝過了,根本就不用擔心被認出來嘛。
隨即,丁茉語趾氣高揚了,擡起下巴,她爲毛像個驚弓之鳥一樣?
杜平在看着丁茉語擡起頭的時候,覺得對面那人除了醜一點之外還是十分的醜,一個男人滿臉漲那麼多黑斑,嘖嘖,簡直就是醜斃了!一點都沒有他的小茉茉男裝時的英俊瀟灑,他剛剛怎麼會聽成是小茉茉的聲音呢!
搖了搖頭,杜平眼光移過丁茉語身邊的另外一低頭數手指頭的人,隨即便轉過身子,不再看他們。
“各位,在下就先告辭了!”說罷,杜平就出了客棧的大門,走了。
丁茉語見狀,這才發覺身邊的小姑娘竟然坐在那裡數手指頭,一腳踹了踹她的凳子,“二貨,你數清楚了沒有?”
小雅擡起頭,伸出一雙手攤在丁茉語的面前,“不多不少,剛好十根。”
丁茉語無語,朝着還在給她找銀子的店小二說道:“結賬。”
有驚無險,無論是小雅還是丁茉語兩人都不由自主的鬆下一口氣,出了春滿樓後,兩人牽着那隻小毛驢,難得達成一致意見。
“去哪裡?”
“明月國都,盛陽。”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商大太子做夢也想不到她會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