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力察覺到了蘇流月的眼神,連忙小聲道:“那是鄭家的五姑娘,是其中一個右眼角處有痣的姑娘。
我瞧她也長得跟仙女似的,誰曾想脾氣那般火爆呢……”
其中一個?
蘇流月道:“除了她,你還見到了幾個右眼角處有痣的姑娘?”
這個特徵雖然稀罕,但也不可能這一百多個未出閣的姑娘裡,只有一個人有。
“加上鄭家的五姑娘,我目前一共見到了三個……”
在他們說話期間,郭氏他們已是下了馬車。
蘇流月見郭氏已是不耐煩地朝她那邊看了過來,只能小聲道:“你先看着,我一會兒找機會讓我的侍婢去找你。”
說完,讓馮大力開了馬車門,便走了下去。
她剛走到郭氏身邊,郭氏就不耐煩地低聲道:“磨蹭什麼?你給我記好了,這裡可是長公主府,做什麼事情前都先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
說完,帶着蘇流雪他們就走進了府裡。
蘇柔在經過她時,還幸災樂禍地看了她一眼。
蘇流月懶得搭理他們,故意走在了最後面。
長公主府自是氣派非凡,一路上,都有僕從帶領着他們,把他們帶到了後花園處。
到了目的地後,僕從行了個禮道:“各位可以先四處走走,有什麼需求,只管吩咐府裡的下人便是。一會兒會在湖的對面用午膳,到時候會有人過來領着各位過去。”
見他說完就要離開,郭氏連忙叫住他問:“請問長公主殿下呢?我們想先去拜見一下長公主殿下。”
那僕從立刻露出一個禮貌卻疏離的笑容,上下打量了郭氏一眼,道:“長公主殿下正在前廳招待貴客,暫時還沒空過來,郭夫人便先在這裡四處逛逛罷,到時候了,長公主殿下自是會過來的。”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她們還不配一來就讓長喜長公主接待他們。
郭氏臉色一僵,被這僕從的眼神看得臉上發熱,暗暗咬了咬牙,擠出一個笑容道:“我知曉了,勞煩你了。”
那僕從離開後,郭氏便忍不住咬牙道:“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蘇流雪眉頭微皺,“會讓長喜長公主親自去接待的客人,得是什麼樣的人家?他們家裡定然也有還沒出閣的女子罷……”
不會還沒到才藝展示的時候,長公主那幾個學生的名額就滿了罷!
“雪兒,別胡說八道。”
郭氏立刻低聲道:“若是名單早就內定好了,長公主也不會放出風聲,讓各家的姑娘都準備好自己的才藝了。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沒辦法,蘇唯禮不過是個五品官,排在他前頭的人家可多了去了,更別說各個皇親國戚、勳貴世家了。
蘇流雪也只能咬了咬脣,不再說什麼。
蘇流月見他們都這時候了,還鬼鬼祟祟的,彷彿生怕她聽到些什麼,不禁好笑地揚了揚脣。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表姐!”
蘇流月擡眸看過去,就見到穿着一身粉色上衣並粉藍色百迭裙的薛靈宛正朝她小跑過來,身後跟着一臉急切又無可奈何的雲氏。
她們倒是來得剛好,蘇流月立刻轉頭朝郭氏道:“阿孃,我大舅母和表妹來了,我去和她們說說話。”
郭氏巴不得她離他們遠遠的,也完全不想和薛家的人說話,敷衍地點了點頭道:“去吧,讓杏香跟着你,免得你那兩個婢女莽莽撞撞的,沒個禮數。”
爾思和爾安立刻暗暗撇了撇嘴,蘇流月只似笑非笑道:“好,還是阿孃想得周到。”
便轉身朝雲氏她們走了過去。
也幸好杏香內心裡其實並不想跟着她,和她隔得遠遠的,就真的只是用一雙眼睛盯着她了。
薛家其他人上值的上值,去學院的去學院,因此最後來賞荷宴的,也就雲氏、薛靈宛和她的大表嫂王氏。而王氏因爲懷着身孕,不便四處行走,早就被雲氏安排在涼亭裡坐下了。
薛靈宛跑到蘇流月面前後,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小臉紅撲撲地道:“表姐,你今天真好看!”
蘇流月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你也很好看,這百合髻誰幫你梳的?很襯你的臉型。”
薛靈宛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揚脣一笑,“是阿孃幫我梳的,表姐,你果然被阿孃猜中了,只戴了阿孃給你買的這幾樣首飾。
阿孃還說,若不是她壓着你去買了幾樣新首飾,你可能直接素面朝天就去赴宴了。”
大舅母果然瞭解她。
蘇流月默默地望了望天。
雲氏這時候終於也走了上來,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薛靈宛,彷彿在指責她蹦蹦跳跳的不端莊,眼神很快就到了蘇流月身上,很是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道:“罷了,我就猜到會這樣,幸好你遺傳了你母親的好底子,隨便一打扮就很好看。
你跟蘇家那羣人待在一起也不舒心,不如跟我們四處走走?”
蘇流月自是無比樂意,和她們一起走了一會兒,見快到午膳時間了,賓客也來得差不多了,便隨便找了個理由遣爾思去找馮大力瞭解情況去了。
雲氏到底年紀大了,陪她們走了這麼久已是很累了,便想回去找王氏坐着休息,臨離開前還是忍不住一再叮囑她們,“這裡是長公主府,你們做什麼事都收斂一些。流月,你是表姐,也比宛兒這丫頭懂事,大舅母就指望你幫忙看着宛兒了。
不出意外的話,才藝表演會在午膳後進行,宛兒,你有空就記記琴譜,別到時候上去了腦袋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薛靈宛嘟了嘟嘴,道:“阿孃,我都說了,我不想上去表演。”
這個才藝表演是自願機制,上不上去全看個人意願。
“難得的好機會,怎麼也得試試,你表姐死活不願意上便算了,你這丫頭怎麼也說這話。”
雲氏實在是拿這兩個姑娘沒轍了,別的人家的姑娘但凡有點才藝,都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流月先前被郭氏教得什麼都半桶水,不願意上去就算了,怎麼他家宛兒也這麼沒有上進心呢。
見薛靈宛嘟着小嘴,一臉撒嬌地看着她,雲氏實在無奈,最後破罐子破摔道:“罷了罷了,到時候上不上去你自己決定吧,阿孃懶得管你們兩個了。”
說完,便沒好氣地轉身走了。
蘇流月好笑地看着一旁的小表妹,道:“我聽大舅母說,你的古琴學得很不錯,怎的不上去爭取爭取?”
畢竟能當長喜長公主的學生,確實是一個莫大的機緣。
“我有自知之明,全京城那麼多貴女呢,我那點子技巧連中間都排不上。”
薛靈宛親暱地挽起了蘇流月的手,道:“阿爹阿孃也不指望我嫁個高門大戶幫襯家裡,我這麼辛苦做什麼?
我倒是覺得表姐吃虧,明明表姐查案和做糕點都這麼厲害,偏偏這些事不能放到明面上說,在我看來啊,表姐的這些才藝可比琴棋書畫實用多了。”
蘇流月好笑地看着她,突然挑了挑眉道:“你先前不是說,想知道我是怎麼查案的?”
薛靈宛一愣,“對啊,怎麼了嗎?”
“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蘇流月眨了眨眼,道:“實不相瞞,我今天來到這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爲了查案,你剛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薛靈宛呆怔了片刻,才消化了蘇流月這番話,頓時眼神一亮,無比興奮道:“當真?!”
蘇流月還沒來得及說話,爾思就回來了,道:“姑娘,馮郎君說,他在長公主府大門口站了一上午,一共見到了八個右眼角處有痣的女子。
其中在那三十三個家族中的女子,是五個,但有兩個女子年紀已是比較大了,真正符合他們要找的那個人的特徵的只有三個。
而如今快到午膳時間了,該來的客人都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麼遺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