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血?”
鳳伶俐聽着這兩個字,只覺得一頭霧水。
“好端端的爲何要補血呢?莫非義父最近身體欠安啊?”
他的心思一向不夠縝密,因此,鳳雲渺在他的面前倒也不用刻意隱瞞,只要不說得太直白,鳳伶俐壓根就不會明白。
與鳳伶俐聊天無疑是輕鬆的,總是不必擔心被猜疑,再加上他言聽計從,鳳雲渺並不擔心他泄露出去。
“義父最近身子骨的確不太好,不過這件事你萬萬不可告訴你的義母,省得她憂心。”鳳雲渺頓了頓,道,“我若是每天都吃這些東西補身子,被你義母知道,她必定要疑神疑鬼刨根究底。”
“那義父到底哪裡不舒服?義父的病嚴不嚴重?”鳳伶俐追問着,神色浮現些許緊張之色。
“倒也不算太嚴重,但是我很需要進補。醫書上有記載,拿這些雞鴨豬血做藥膳,補血健脾。你讓咱們南旭這邊的人,每天晚上都按照我給的食譜上的方法做,若是有攝政王府的人問起來,就讓他們回答說是你想吃,別把義父給說出來,明白嗎?”
鳳伶俐點了點頭,“明白了,咱們的人要是天天借用王府的廚房做這些東西,王府的下人就會覺得好奇,回頭問起來,就說是做給我吃的,義母看我身體這麼健朗,應該就不會懷疑什麼。”
“聰明。”鳳雲渺手中的銀筷子輕擊了一下碗頭,發出一聲脆響,“你可得幫義父隱瞞好這件事,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若是你不小心泄露出去了,以後玲瓏的餵養工作,就換其他人來做。”
“別啊義父,我跟玲瓏已經相處得這麼和睦了,你若是換個人去給它投食,它肯定不適應,對待不熟悉的人,它會鬧脾氣的!”
“那你就把義父吩咐你的事辦好,這樣你與玲瓏才能繼續一起玩。”
鳳伶俐連忙應了下來,“我知道了,義父放心。義父說是不想讓義母擔心,那麼義父這病多久能好?我需要隱瞞多久呢?”
“先瞞着罷,瞞多久算多久。你不必多問,義父得的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只是沒那麼容易好罷了。”
鳳雲渺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鳳伶俐便也不再多問,低頭繼續吃着鴨血。
與鳳雲渺將所有的下酒菜都消滅之後,鳳伶俐這才起身離開。
“義父,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回房睡了。”
“去罷,以後每天夜裡都來陪義父吃宵夜,看你這身板也不太結實,補一補總歸是沒錯的。”
“是……”
天天晚上吃雞血鴨血豬血啊……
就算是換着不同的法子做,遲早也得吃膩的吧?
也沒辦法了。義父的要求自然是得答應的。
眼見着鳳伶俐離開了,鳳雲渺便也起身回房,回房之後卻並沒有立即睡下,而是點了燭火坐在桌邊,望着桌上堆成小山的竹簡。
這些竹簡,記載千百種病症以及解決方法,都是他夜裡吩咐王府的下人搬來的,據說是在書房裡擱置了好些年,這些竹簡少說也有將近百年的歷史。
王府內的衆人就沒得過什麼疑難雜症,因此這些東西毫無用武之地。
那麼久遠的時期,沒準能查到紫月魔蘭的蹤跡呢?
想到這,他便伸手拿起了一卷,藉着燭光迅速瀏覽上面的內容。
一卷接着一卷,不曾停歇,中途除了喝茶潤潤嗓子之外,便沒有做其他的事。
花了約莫兩個時辰看完了一半的竹簡,也並沒有任何收穫。
眼皮子有些沉重,鳳雲渺便不打算再繼續看,起身走向榻邊。
……
第二日,顏天真從榻上醒來,才穿好了衣裳,肖夢便端着早點進來了。
鳳雲渺一連給她送了好幾天的早點,剛纔躺在榻上聽見腳步聲,她還以爲來的依舊會是他。
“小夢,咱們太子殿下在做什麼呢?吃過早點了嗎?”
肖夢將早點擱在桌子上,聽着顏天真的問話,輕笑了一聲,“太子殿下似乎還沒起呢,平時他還笑話郡主睡到日曬三竿,今日他自己也睡這麼遲。”
“這個時辰了還沒起?”顏天真望着窗戶外的日頭,覺得有些意外,“真是難得啊,他一向不喜歡睡懶覺的,要是換在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就醒了。”
“郡主還真是瞭解殿下。”
“唔,相處得久了,對他的習性與喜好多少都會有些瞭解。”
顏天真說着,端起了桌上的托盤便走了出去。
“郡主您幹什麼去?”
“我去找他共用早飯。”
下屬們不敢吵醒他,她敢。
到了鳳雲渺的房門外,顏天真伸手輕敲了敲房門,“雲渺,你還沒睡飽麼?”
而她這麼敲一敲門,發現門開了一道縫,原來裡頭竟沒有上鎖。
顏天真索性將房門直接推了開,端着早點踏入屋內。
躺在榻上的鳳雲渺已經睜開了眼睛,桃花美目之中帶着一絲初醒的慵懶,眼睫輕顫了兩下。
初醒時的他,面容靜謐,目光朦朧,看着竟有幾分可愛之處。
但很快的,顏天真就被自己這個想法給惡寒了一下。
可愛……
這個詞用在他的身上,還真是很違和。
下一刻,鳳雲渺從榻上坐起了身,望着顏天真笑了笑,“昨夜與伶俐吃宵夜,吃完之後已經過了丑時,太遲入睡,今日便無法早早醒過來。”
“原來是這樣,反正在這鸞鳳國你也沒什麼要緊事,想睡就睡,不過你得先把早點給我吃了。”
顏天真說着,瞥了一眼桌面上堆着的竹簡,“這些都是什麼?”
其實她一進來就注意到這些東西了,此刻才問出來。
隨手拿了一卷竹簡到眼前觀看,原來這些竹簡都是較爲古老的醫書了。
如今的醫書大多都是紙質,甚少有用竹簡記錄。
“這些東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你看這些做什麼?”顏天真望向鳳雲渺,目光中帶着好奇之色。
爲何他擺了一桌子,都快堆積成山了。
面對顏天真的提問,鳳雲渺只是笑了笑,“忽然心血來潮,想要學一學醫術。”
顏天真低笑一聲,“你會的東西都已經那麼多了,還想再學醫?你也就這段時間清閒清閒,回國之後恐怕就沒有那麼多閒時間,學醫又速成不了……”
“隨便看看而已。”鳳雲渺回答得十分隨意,隨即下了榻,走到桌邊坐下,與顏天真一起吃早點。
……
日頭正高,映照在琉璃瓦頂上,染出耀眼的光芒。
有微風從半敞着的窗戶裡灌入,吹拂過紗窗邊上的一道人影,吹得那人淺粉色的衣襬輕搖。
史曜乾翻看着近百年來的古籍醫書。
桌面上堆着厚厚的一摞,都是從尹晚晴的書房裡搬來的。
他房屋的門虛掩着,並未上鎖,聽得耳畔有腳步聲響起,下一刻,門被推了開。
在這個郡主府裡,敢不經他允許直接進門的也就只有晚晴郡主。
史曜乾轉過頭,朝着來人淡淡一笑,“郡主。”
“乾兒,這都半天過去了,你老悶在屋子裡做什麼?”尹晚晴走到了他的身前,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看這些破醫書有什麼意思,不如與我一同出去遊玩,看看風景踏踏青多好?”
“郡主,不是我不想陪您出去,而是我今日精神狀態有些不佳,不想出門,還請郡主見諒。”
“精神狀態不佳,莫非身體抱恙?”尹晚晴連忙道,“我去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
“不用。”史曜乾道,“只是昨夜沒睡好,不是身體抱恙,郡主不必擔心,我今日是真的不能陪郡主出門了,改天罷。”
尹晚晴聞言,拉過椅子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你不陪着我出門,我就覺得出去玩也沒什麼意思了,。你方纔說精神狀態不好,不如泡個澡?”
尹晚晴說着,笑了笑,朝他又湊近了一分,“北院的溫泉池,你還沒跟我去過呢。”
史曜乾如今沒什麼心思跟她談笑,聽着她的提議,只道:“郡主,我沒什麼興致,改天罷,你要是真覺得那麼無趣,就找其他的公子陪你。”
“你……你說什麼?”尹晚晴擰起了眉頭,“你讓我去找其他人?我要是真找了,你不吃醋嗎?”
史曜乾聞言,眸底悄然劃過一抹譏誚之色,開口的語氣卻很是平靜,“郡主府內這麼多人,哪能讓我一人整日霸佔着郡主,郡主有時候也該關照關照其他人。”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尹晚晴望着他的側顏,目光中帶着一絲探究,“乾兒,你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爲你好心想要照顧着其他人的情緒?還是因爲——你心裡根本就沒我,也就不在乎我去找誰。”
“郡主何處此言?”
“不知爲何,我感覺不到你對我的情意。”尹晚晴淡淡道,“這府裡哪個公子眼睛不是粘在我身上的,只有你,每回都是我主動找你,是因爲我對你太好,你不懂珍惜,還是因爲你心中依舊對良玉念念不忘!”
說到後頭,她的語氣已經有些嚴厲,“你還說自己對良玉沒有半絲留戀,我現在怎麼就不信了呢?畢竟我曾經也被你騙過不是嗎?”
“你若不信我就把我趕出去好了!”史曜乾站起了身,似乎也來了脾氣,頭一回衝着尹晚晴發火,“整日疑神疑鬼,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只因爲我欺騙了你一回,你對我的信任便也不復存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尹晚晴怔住了。
沒有想到一向溫順乖巧的史曜乾會忽然來了脾氣,竟敢衝着她大呼小叫。
俗話說兔子急了會咬人,他這是惱了?
很顯然,是被人誤會以後才產生的氣惱。
奇的是,面對他這樣的大不敬,她竟也不覺得生氣,心中反而多了一絲新鮮感。
眼前的男子就像一隻炸了毛的小綿羊,看着他那張容顏,縱使心裡有火氣也不想對着他發出來了。
“乾兒,你冷靜些,我怎麼會捨得把你趕出去呢?只是覺得你對我不夠重視罷了。”
尹晚晴按着史曜乾的雙肩,將他按回了椅子上坐好,“你可別怨我,大概是我心底覺得自己比不上良玉吧,她的相貌比我好看,要論地位,她如今的地位也比我高一些……”
尹晚晴說的話,自然帶着試探的意味。
而史曜乾的反應也讓她十分滿意——
“良玉良玉,你老在我面前唸叨着她的名字,不要再跟我提她了成不成!我好不容易將她忘了個乾淨,你卻偏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莫非是郡主已經對我失去了興趣,想要尋個理由將我送回去?”
“不是不是,你可不能這樣誤會,我纔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呢。”尹晚晴連忙解釋道,“我若不是因爲在意,你還能說這些話嗎?你萬萬不能對我有什麼誤解,我不說就是了,不說就是了。”
史曜乾冷哼一聲,扭開了頭。
“乾兒,我就先不打擾你了,讓你一個人靜一靜。等你什麼時候心情好些了,再喊我一同出去玩。”
尹晚晴笑着道了一句,便轉過身走開了。
離開之際,脣角掛着滿意的笑容。
史曜乾眼見着她的身影離開了視線,這才冷笑一聲,坐了回去。
真是個好忽悠的女人,腦子一點都不靈光,色令智昏,鬼迷心竅。
又翻看了良久的書籍,像是失去了耐性一般,將手中的書籍朝着身後一丟,直接丟到了角落裡。
關於紫月魔蘭的訊息,還真是不好找到。
紫月魔蘭的出現也並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爲之。那麼這朵紫月魔蘭的主人,是否會有徹底的解決方法?
這帝都之內想害顏天真的人會是誰?
會是他之前的僱主嗎?
極有可能。
可惜——僱主與他並未面對面,雖然有金錢交易,彼此卻都不知道底細,這個時候想要再去找之前的僱主,恐怕是沒那麼好找了。
殺手與僱主的交易一旦結束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關係,等同於陌路之人。
史曜乾單手托腮,望着眼前厚厚的一沓書,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這些得看到什麼時候去?找到解決方法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顏天真啊顏天真……莫非你真的就這麼紅顏薄命嗎。
有句話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你躲過了上一回的殺身之禍,卻不好躲過這一次的紫月魔蘭。
史曜乾思慮了片刻,伸手拿過擱在一旁的硯臺,開始研墨。
片刻之後,執筆蘸墨,在白紙上寫下短短一行字。
兄:
急事速來,鸞鳳國帝都以南晚晴郡主府。乾。
……
一晃眼便又到了夜裡。
子時將至,廚房裡的燈火未熄,翻炒之聲不絕於耳。
“咱們小將軍最近的口味有些獨特啊。”
“雞血鴨血豬血……從前就沒見他喜歡吃這些東西。”
“他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些東西應該也挺有好處吧?按照他給的食譜來做,倒也是色香味俱全,讓人挺有食慾的。”
顏天真走到廚房之外,聽見廚房裡衆人們的議論,頓時挑了挑眉。
“見過郡主!”
“郡主怎麼來了?”
廚房內的人見到顏天真的出現,紛紛問候。
“沒什麼事,只是想自己動手做一鍋紅棗蓮子羹。”顏天真笑着走進了廚房,“你們忙你們的吧。”
“郡主想吃紅棗蓮子羹,吩咐奴婢來做就好了。”
“不用,閒着也是閒着,我自己動手。”
顏天真挽起了袖子,瞥了眼竈臺邊上幾盤熱氣騰騰的菜,還真都是雞鴨豬血一類的東西。
“你們剛纔說這是伶俐要吃的?”顏天真道,“想不到他最近的口味如此特別……”
伶俐平日裡最喜歡吃的就是瘦肉,對於動物的器官內臟不是很愛,這一點倒是與雲渺很像。雞鴨鵝對他來說,只有腿部的肉是他最感興趣的。
“是的郡主,小將軍說他就要吃這些,一連幾天都這麼吃。”
顏天真頓時覺得有些納悶了,“都不換口味的嗎?天天吃這些當夜宵……會不會是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必須補血?”
煮過的動物血凝塊蛋白質含量較高,十分補血,對身體有多種好處。
不過這東西也沒有多好吃,若非必要,根本就不需要天天吃。
顏天真心中頓時有了疑慮。
而一旁的下人出聲爲她解惑,“小將軍說他覺得自己身體還不夠結實,想要長得更健壯一些,就想着補一補。”
顏天真:“……”
下人如此回答,她也就先不多想了,回頭看見伶俐問一問就是了。
而她身旁的兩個下人已經將那些菜端出了廚房,一路端向了鳳伶俐的住處。
推開鳳伶俐的房門,下人們這才發現鳳雲渺也在。
他手中正拿着一本劍譜,似乎是在給鳳伶俐指導招式。
“見過太子殿下。”
鳳伶俐道:“你們把東西放下就出去吧,不要打擾義父對我的教學。”
“是。”下人們應着,將菜全都擱在了桌子上,這才退下了,順便連房門也帶上了。
下人們帶着空托盤原路返回的途中,恰好遇上了顏天真。
顏天真手上拎着一個食盒,已經走過了自己的臥房,似乎要朝着鳳雲渺的住處去。
“郡主,你是要去找太子殿下麼?太子殿下他不在自己的臥房中,他在小將軍的住處。”
顏天真腳下的步子一頓,“在伶俐那兒?”
“是呢,我們方纔去送菜的時候,正看見太子殿下在給小將軍指導劍術。”
“我知道了。”
顏天真又轉了個方向,朝着鳳伶俐的住處走去。
正好這紅棗蓮子羹的分量也不少,伶俐可以一起吃。
穿過長長的走廊,遠遠的就看見對面一排房屋都熄了燈火,只有一間還亮堂着,那就是鳳伶俐的住處了。
顏天真走上前,直接推開了門。
一擡眼就看見鳳雲渺與鳳伶俐坐在桌邊,吃着補血宴。
“你們吃夜宵居然不叫上我。”顏天真玩笑般地道了一句,走到了桌旁坐下,將手中的食盒擱在了桌子上,“這是我煮的紅棗蓮子羹,你們還能吃得下嗎?”
“吃得下吃得下。”鳳伶俐十分給面子地回了一句,“只要是義母做的,就算撐着了,我也得吃下去。”
顏天真笑道:“這麼給面子。”
“當然了,這是孝道。”
“……”
顏天真將食盒裡罐裝的蓮子羹端了出來,由於一開始只准備了兩個碗,她就只能盛了兩碗,剩下的就連同瓷罐一起給了鳳伶俐。
“伶俐,這些都是你的了。”
“多謝義母。”鳳伶俐笑着接過了蓮子羹。
“話說,這幾天爲什麼想起來要吃補血宴?你老實告訴義母,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毛病?”顏天真詢問道。
“沒有的事,我身體好得很,義母不必擔心,我覺得這些東西吃起來不錯。”鳳伶俐笑道,“今夜義父給我講解劍譜,我便拉着義父一起吃,他平時不怎麼吃這些,今天忽然一吃也覺得味道尚可。”
鳳伶俐這麼一解釋,顏天真也就沒有多想。
“身體沒有大礙就好。”
二人交談之間,鳳雲渺吃着顏天真煮的蓮子羹,吃過之後,給出了一個不低的評價,“味道不賴。”
“能得你這麼一句評價,還真是有些不容易呢。”顏天真心知他挑剔,被他這麼一誇,面上自然漫起了笑意,“你若是喜歡吃,我就常常煮。”
鳳雲渺欣然應允,“好啊。”
紅棗也有益於補血。
三人吃着宵夜,時不時談笑,轉眼間,子時都已經過去了。
“時辰不早了,咱們都該歇息了。”顏天真率先站起了身,朝着鳳雲渺伸出手,“走吧雲渺,咱們也回住處去,不打擾伶俐休息了。”
“好。”
鳳雲渺牽上了顏天真的手,離開鳳伶俐的屋子。
一路走回了自己的住處,鳳雲渺在顏天真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回房後就早些歇息。”
話音落下便轉過了身。
正要伸手推開房門,卻覺得腰間一緊,是顏天真從他身後環抱住了他,將頭抵靠在了他的背部。
“你這幾天夜裡……都沒來陪我。”
看他今天夜裡,好像也沒有打算陪她的意思。
鳳雲渺聽着顏天真的話,目光中掠過一絲無奈之色。
他何嘗不想夜夜陪着她。
這兩天一直想着紫月魔蘭的事,正好他清閒着,便打算將那些竹簡全部看完。
哪怕有一絲渺茫的希望,也不能放過。
這幾天他註定是閒不下來的。
不過——
既然她提出來了要他陪着她,要是推辭,沒準就會讓她起了疑心。好不容易拿鳳伶俐作掩護瞞過了她,可不能讓她再懷疑到什麼。
剩下的那些竹簡,就等明天白天再看好了。
想到這,鳳雲渺轉過了身,抱緊了顏天真,“這幾天夜裡不來陪你,不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麼?前兩次你說被我折騰得累了,我都不敢去陪你。”
他將脣湊到了她的耳畔,淺淺的呼吸噴灑,“現在是不是休息夠了?我去陪你,可就不會放過你了呢。”
顏天真聽着他輕薄般的話語,不禁笑了一聲,“沒個正經。”
“我就是沒個正經,對待你總是正經不起來的。”
話音落下,他將她打橫抱起,擡腿蹬開了自己臥房的門。
“今夜就在我的住處睡吧。”
將她抱進屋之後,他道:“關門。”
他一雙手都抱着她,自然只能由她來關門。
顏天真將門關上,順便還拴上了。
鳳雲渺將她抱到了牀榻邊,俯身將她輕柔地擱在了榻上。
他的身軀也覆了上去。
但鳳雲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下一刻,顏天真忽然抱着他的腰一個翻身,就將他壓在了身下。
“上一次我是輸給你了,畢竟我沒有經驗,只能處於被動,這一回不如就讓我主動?”
顏天真的話,讓鳳雲渺笑出了聲,“你可還真是熱情呢,我都沒說要跟你做什麼,只是想單純抱你來睡覺而已,你想什麼呢?”
“你——”顏天真磨了磨牙,“裝什麼正經啊你,睡都睡過了,還打算客氣嗎?反正我是沒打算跟你客氣了。”
話音落下,她的脣也隨之落下。
在黑暗中也能捕捉到他的脣瓣,她真的是毫不客氣的就啃了上去,輾轉"yun xi"。
面對她主動的攻勢,鳳雲渺目光一緊,攬着顏天真腰際的手更緊了幾分,他自然是不願意處於被動的,便啓脣迴應着她的親吻。
他十分喜歡她熱情的模樣,絲毫不扭捏,只對着他一個人熱情,這樣很好。
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他們既然已經突破了那一層阻礙,那麼今後在牀笫之上自然也就不用客氣。
與她纏綿,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但同時,也讓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寧可得不到她的身子,也不想讓她深受紫月魔蘭的傷害。
如果不得到她,她的性命也就不會受到威脅,在發作飲血的時候,也就不會受到諸多限制。
他不知道還能隱瞞多久,也不知他能堅持多久。
單憑他一個人,每隔三日供一次血液,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就無法提供了。
因此——必須得到其他的解決方案才行。
眼下,只想與她珍惜每一日的時光,珍惜每一次的纏綿。
脣上的力道不輕不重,輾轉不息,口中清透的氣息縈繞,愈發的纏綿悱惻。
鳳雲渺輕柔的吻,漸漸遊移到顏天真的臉頰之上,而後是脖頸……
二人廝磨了片刻,鳳雲渺倏然擡起頭,正在顏天真納悶他爲何忽然停止的時候,他慢條斯理地道了一句,“要不要點燈呢?我想看着你,這黑漆漆的……看不清呢。”
“唔,點吧。”
“好,等我片刻,我去點盞燈。”
鳳雲渺下了榻。
不多時,顏天真就察覺到視野一亮。
鳳雲渺回到了榻上,將牀帳扯下。
明黃色的燭火透過幔帳,顯出了幾分朦朧,使得空氣中的氣息彷彿更加曖昧了幾分,讓二人的心都不再平靜。
鳳雲渺的手扣上了顏天真的腰帶,修長的身軀壓了上去,將脣湊到了她的耳際,吐氣如蘭——
“還是我主動吧,你不行的。”
他這話一出,顏天真頓時惱了,“誰說我不行的?!”
“反正我比你厲害。”
“你胡說……”
未說完的話,被鳳雲渺落下來的脣堵了回去。
她沒機會再開口了。
她察覺到他的手已經滑進了她的衣領內……
顏天真的丹鳳美目中,此刻泛上了些許迷離之色,眼見鳳雲渺那近在咫尺的容顏,脣上傳來的溫潤之感令她不由自主張開了口,原本攬着鳳雲渺脖子的手,遊移到了他的衣領上,試圖扯開。
她就不信了,她會輸給他。
而她這般動作,引得脣上的力道加劇,分外霸道卻又不失一分溫柔,輾轉在脣齒之間,極盡廝磨。
顏天真那原本就不清醒的頭腦,此刻似乎變得更加朦朧而恍惚了。
鳳雲渺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剝落下來她的外衣,遊移到了她的中衣上,將那中衣的衣帶輕易扯了開,解了下來……
牀帳之外,散落了一地衣襟,幔帳浮動,遮掩了一室春色。
……
一夜好夢。
顏天真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入目是一片光亮,已經是第二日早晨了。
她微微側頭,印入眼簾的便是鳳雲渺那靜謐的睡顏,他此刻還在睡夢中,她便仔細的欣賞着他的睡顏。
他的這番容貌,還真是百看不厭。
在很久之前,她覺得自己不是個俗人,面對雲淚那樣的醜陋容貌,還能心生喜歡。
可如今他又覺得自己是個俗人,面對雲渺這樣的絕色容貌,總是難免心潮起伏,一雙眼睛就盯在他臉上,不捨得挪開。
說白了還是沉迷男色無法自拔。
耳畔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她的脣角揚了揚。
就算昨夜是第二次,身上依舊有些痠麻,卻比第一次好了許多。
這種事情,還真是一次比一次更容易適應。
顏天真試圖要起身,卻察覺到一隻手正緊緊地扣着她的腰際,她這麼一動,鳳雲渺便悠悠轉醒了。
一睜開眼睛對上顏天真的臉龐,他的脣角輕揚,扣着她腰肢的手捏了捏,“怎樣?身子還會痠痛嗎?”
“還是有點兒,不過比上次好多了呢。”顏天真說着,試圖把擱在腰上的那隻手扯下來,“雲渺,你別撓我癢癢,你明知道我怕癢的……”
他那隻手不安分地對她又捏又掐,力度十分輕,還真的像是在撓癢,讓她忍不住想要發笑。
她不說自己怕癢還好,這麼一說,鳳雲渺似乎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越發放肆,甚至逐漸往上游移,時不時用指尖輕撓着她的肌膚。
顏天真不再跟他客氣,直接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下,“你這手要是再不老實,我可就要掐你的肉了!”
“放在你身上就老實不下來了,這我也沒辦法。”鳳雲渺眉頭輕挑,身子又挪近了一些,雙手攬住了顏天真的腰身,隨後一個翻轉,讓自己在下,讓她趴在自己胸膛之上。
顏天真:“……”
二人此刻身上都是沒有半片衣料的,再加上初嘗**帶來的新鮮感與刺激感,很容易便會擦槍走火,又一發不可收拾。
她現在可真是沒體力了。
於是乎,她懶洋洋地枕着鳳雲渺的胸膛,道:“你讓我好好休息休息吧,別再作弄我了,你應該知道我很疲憊……”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到從他胸腔處發出的笑聲——
“看看,在牀笫之上,你也就這點能耐,我也沒折騰你多久,你就喊着受不住了,那麼輕易就喊累,你還覺得自己可以佔據上風,別做夢了你。”
聽着鳳雲渺的奚落,顏天真頓時不滿,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猝不及防的一咬,尖利的牙齒嵌入了肌膚之中,讓鳳雲渺的笑聲一止,悶哼了一聲。
“你可別太得意了,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你今天說過的話。”
“唔,你可以現在就讓我後悔的,我不介意。”鳳雲渺慢條斯理道,“看你如此自信,眼下就有一個好機會,正好咱們都在這榻上,身上也沒有一絲布料,你的雄心壯志可以得到很好的發揮了。”
顏天真:“……”
現在發揮?發揮個屁。
都快散架了都。
她打心裡清楚,她想佔上風是挺難的,可她在氣勢上卻又不願意輸。
鳳雲渺見她忽然不說話了,伸手撫上了她的烏髮,道:“時辰不早了呢,咱們該起來了。”
“再陪我躺一會兒吧。”顏天真說着,一個翻身翻到了牀的裡側,而就在她翻身的過程中,不慎壓到了鳳雲渺的另一隻手臂。
鳳雲渺禁不住悶哼了一聲。
這聲音挺小,哼出來時似乎帶着一聲剋制,卻還是被顏天真給聽到了。
剛纔他手腕上的傷處承受的是她整個人的重量,那猝不及防的一下,讓他沒能把那聲悶哼嚥下去。
“怎麼了雲渺?”顏天真聽到了那聲細微的響聲,連忙把鳳雲渺藏在被褥下的左臂拿了出來。
“沒什麼大礙。”鳳雲渺說着,便要將手抽回。
“不準動!讓我看看。”顏天真死抓着他的手不讓他抽回,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之上,這才發現他手腕處有一條大概一寸左右的傷口,塗着膏藥,看上去像是新傷,都還沒結痂。
“這是怎麼回事?”顏天真問着,“何時受的傷啊,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這麼點小傷還需要說?太矯情了。”鳳雲渺笑了笑,“昨日和伶俐練劍,不小心被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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