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看的葉以聰心裡直打鼓。但還是梗着脖子,跟他對視,氣勢上不想輸給他。童千石忽然噗嗤一聲笑了,笑起來時眼神涼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其實你最想問的,是他究竟有沒有女人吧?”
葉以聰渾身猛然一僵,錯愕的瞪大了眼。“你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
童千石嗤笑,“我還沒那麼無聊。”
葉以聰只望着他,那眼神裡明晃晃的擺明了,她不信任他!童千石輕笑,“因爲從鄭向文調查江逸宸開始,我的眼線就查到了。”
“所以……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她說的小心翼翼,說完都屏住了呼吸,似乎喘個氣,都能影響到那答案似得。童千石臉上的嘲弄意味更濃,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邁開長腿站了起來。他這一動,葉以聰就感覺彷彿距離被硬生生的拉開了。剛剛他還是個會耍流氓的人,這會兒葉以聰就感覺他成了高高在上的王者……
她不得不仰着頭去看他,童千石卻並沒有低頭看她。那下巴的線條,昭示着他這會兒不悅的心理。良久,在葉以聰以爲他要轉身走的時候,童千石突然開口了。
“我說的,你又會信嗎?既然這樣,我何必在這裡浪費口水,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判斷!”他說着,戲弄的勾了勾脣,“而且,就算他真的有女人了,你又會離開嗎?”
他的話宛若一道定身符,葉以聰在那兒呆怔了很久很久,都沒緩過神來。
如果江逸宸真的有女人了,她會離開嗎?會離開嗎?葉以聰不停的在心裡質問自己,可是冥冥中,她還是願意去相信,這從頭到尾都只屬於一個謊言!屬於鄭向文不想離婚的推辭!
童千石轉身離開後,渾身宛若冒着森然的殺意,冷冽到旁邊的人看一眼,就不敢再擡頭看第二眼。周圍的人在他還沒靠近,就主動退避三舍了!
出了房門,木鷹看見了他,指揮了旁邊人繼續搬運傢俱,自己則快步走到了童千石身前。童千石朝他伸手,木鷹便心領神會的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他的皮質手套,並迅速的按下了電梯。
童千石繃着臉走了進去,“去車庫!”
木鷹便快速按了個地下一層,童千石目光狠戾的看着前方,聲音冷然的開口。“當初我讓你調查好的資料,是經誰的手給到鄭向文的?”
“白燁和二虎。”
“資料確認過嗎?”
“嗯,我親自確認過,是那份有關江逸宸與林家千金訂婚的情報。”
“嗯!”童千石譏諷的揚起脣角,“江恆平爲什麼到現在還沒來青城?”
“探子回報,江恆平應該還沒收到消息,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動作。”
童千石臉上那嘲諷的笑容,九成九是練了十多二十年的結果,別提看起來多嘲諷了。也就是隻有木鷹一個人看到,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只怕都會被氣的一佛出竅。“江逸宸回去的這三年,倒也做了一些事!”
說着,電梯已經到了,童千石收起笑容,“查出他的內應是誰,然後讓探子把消息透露給江恆平。”
“四爺……哪個消息?”
“就給他看那段,有關紅圖飯店打人的新聞視頻。”童千石說着,掏出車鑰匙,開了車門,並沒有讓木鷹上車。
“好!”木鷹應了一聲,恭敬的站在車門外,“可是這樣,我們的眼線會被暴露。”
“讓三狼那邊做好接應,一旦暴露,就讓他們撤退。”
明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再問了,可是木鷹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四爺,爲什麼這麼突然……”加快了計劃?後面這五個字,他看了眼童千石的臉色,在喉嚨口繞了一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童千石緊拽着方向盤的皮套,瞳仁微縮。一踩油門,“轟——!”的一聲,車子疾馳離開了。
……
公寓內,葉以聰坐在沙發上傻愣愣的一直呆着。白燁讓人搬着新的茶几走了進來,一看葉以聰坐在那,先是四處打量了眼,沒瞅着自個四爺,頓時膽子就大了幾分。“佛爺,你怎麼坐在這發呆啊?我去給你拿牀毯子吧,別等會感冒了,四爺又要傷心難過。”
葉以聰回過神來,無奈的掃了他一眼,“童千石不是關你五天緊閉了嗎?這才一天不到,你就出來了?”
“可別提那事了,鷹哥回去教育了我一晚上,我才知道原來四爺揹你是情趣啊……我不讓他背,搶了他表現的機會,難怪四爺要關我禁閉了!”
“……”
葉以聰頓時閉上了嘴,跟他說話,就是個錯誤!這三言兩語就能讓人無語的本事……還真不是每個人都能學得來的。見葉以聰沒說話,白燁訕訕的笑,“佛爺……我剛是不是又說錯什麼了?我要是說錯了,你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我這人管不住嘴,鷹哥都教育我好幾次了,但是我除了口花花,其餘的還是很靠譜的!”
說着,他張開五指在葉以聰眼前晃了一圈,故作玄虛的道。“你看,我現在手上什麼東西也沒吧?”
然後他手掌一翻,不過一瞬之間,手心再翻過來時,已經多了一隻玫瑰花!
葉以聰微怔,掃了眼他的衣袖,頓時反應過來了。用手戳了戳他的衣袖,“你這露陷了。平時騙小妹妹用的吧?”
白燁笑的更是尷尬,“哈哈……佛爺,你這眼光,沒的說!”
他說完,就手指翻動間,把那玫瑰給藏了進去。不得不說,這技術是拙劣了點,但是白燁這手指的靈活度,能讓人眼前一亮。“白燁啊……你以前做什麼的?怎麼跟了童千石了?”
“嗨!認識四爺之前,都是小偷小摸的。從小被人販子賣到了海邊城市,小時候沒少被欺負,腿都給打折過。”白燁說着動了動腿,正巧也是葉以聰傷着的那個右腿。他將褲管給撩了起來,葉以聰看見小腿上有一道碗口大的疤,還延伸的很長。
白燁用手指彈了彈,笑道。“沒辦法,腿不折,討錢的時候沒人給。後來長大點,就學了一身技術偷點東西,結果第一個動手偷的,就偷到四爺身上了……他們說要砍了我的手,是四爺留着了。說我既然投胎做了人,就別去做畜生纔會乾的事。”
“我琢磨着……嗨,還挺有道理,就賴在四爺身邊了。這腿也是四爺出錢給我在裡面裝了個鐵板,固定了。還好沒在關節那,不然我就泡不到妞了。”
他說起來雲淡風輕的很,就像說故事一樣。聽得葉以聰微微出神,明明那麼行事果決,殘忍暴戾的人,原來也有心軟的時候。
“後來呢?你跟在他身邊做些什麼?”
“就是跑跑腿,聽鷹哥的吩咐,給傳傳消息,給調查情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