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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海盜見這少年剛纔還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突然間,一下子就這麼逆轉過來,才知道這少年是在耍他們玩。
“三當家死了!”海盜們的驚呼聲此起彼落,一個個不敢再戰,紛紛逃離商船,只一會兒,就駕着兩艘海盜船逃入迷霧,不見蹤影。
躲在船艙內的人見海盜逃走,這才膽戰心驚地走了出來,向唐、顏二人拜謝。一名身穿錦衣的老者將他二人請入艙中,倒水奉茶,請教大名。顏紫綃嬌笑道:“老人家不用這麼客氣,我二人也只是湊巧路過這裡,見義勇爲,原本就是我輩的本色。”
唐小峰心想,沒有遇到他們,這艘船固然難逃劫難,但沒有遇到這艘船,他和顏紫綃只怕也會被大海淹死,從這一點說,誰救誰還不一定呢,於是笑容滿面,抓着老人的手連說:“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老者問起來,才知道他們原本是從東口山飛往君子國,不由詫異地道:“君子國在東口山的正南面,而這裡卻位於君子與大人二國之間,乃是東口山的西南,兩位可是飛錯了方向?”
顏、唐二人愕然相顧,想着自己明明是往正南飛,怎麼會飛錯方向?
他們卻不知道,雖然他們起步時是飛向正南,但人與候鳥不同,在沒有明確的參照物下,根本無法靠自身辨明方向。這就好像一個被蒙上眼睛的人,雖然他自認爲是在沿着直線往前走,但在別人看來,他卻是七扭八彎,如同喝醉酒一般。
他們兩人雖然沒有被布蒙上眼睛,但大海茫茫,沒有一個參照點,再加上霧氣又重,他們自以爲是飛向正南,其實早已錯了方向。
當然,這主要也是因爲他們雖然學會御劍飛行的本事,卻是第一次長距離飛越,沒有什麼經驗,再加上大海不同於其它地方,就算是再有經驗的水手,在沒有指南車又或是燈塔引導的處境下,往往也會弄錯方向。
也幸好他們先遇到這艘商船,要是繼續往前飛,左不靠君子國,右不靠大人國,最後的結果,恐怕就真的是掉入海中,做一對落海鴛鴦。
老者笑道:“兩位既然是去君子國,不妨就在這船上歇息。老朽正是要去君子國做些珠寶買賣,卻不想在這裡遇到賊人。兩位若是不嫌棄,到了君子國後,再讓老朽做東,答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唐小峰嘿嘿笑道:“不嫌棄,不嫌棄。”
這時,一個孩子腦袋從老人的背後探了出來,好奇地看着唐小峰和顏紫綃。顏紫綃見這孩子很是有趣,逗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孩子大約五六歲左右,稚氣未脫,他的眼睛像星星般眨啊眨:“我叫許優優,他們說你們會飛,你們真的會飛嗎?”
唐小峰面無表情:“我們會飛,其實我們不是人,我們是妖怪,你見過不會飛的妖怪嗎?”
小孩子呀的叫了一聲,又縮到了老人身後。
顏紫綃沒好氣地瞪着唐小峰一眼,把許優優拉了過來:“別聽他瞎說,我們雖然會飛,但不是妖怪,等下我就飛給你看。”
顏紫綃從後邊抓着優優的腰,一會兒飛過來,一會兒飛過去。
唐小峰躺在船舷上,用眼睛斜他們,一會兒斜過來,一會兒斜過去。
許老拂鬚站在船頭,看着顏紫綃跟自己的孫兒玩耍,呵呵地笑着。
此時,唐小峰已經知道,許老是來自最東方的流離島,那個島接近東荒之極,珍珠美玉有如糞土一般毫不值錢。
但是在君子國,珠玉奇缺,偏偏又人人都喜歡鑲珠帶玉,所以他做的,就是以珠玉換絲綢的買賣,做上一次生意,往往利潤極高。
當然,這種海上生意利潤雖高,風險也大,遇到大風大浪,船毀人亡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
唐小峰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這就好像在中國古代,把本土不值錢的茶葉和絲綢運到中亞,往往就能賣出上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價格,經常有人出一次海,回來時就成了家財萬貫的富商,外人不知道實情,還以爲他是在海上撿到個聚寶盆。
但所謂富貴險中求,就像這次,如果不是遇到唐小峰和顏紫綃,許老這趟生意白做不算,連命都要陪進去。
顏紫綃帶着優優在天上飛了一回,突然落了下來:“那邊有船過來。”
幾人一同看去,卻見駛過來的是五艘戰船,其中包括一艘鬥艦和四艘走軻。戰船上翠旗飄飄,畫的是一串美玉。唐小峰道:“這是君子國的戰船?”
“正是,”許老道,“君子國以玉爲圖騰,意即‘好讓不爭,溫良如玉’。國中無論貧富貴賤,舉止言談莫不恭而有禮,耕者讓畔、行者讓路。聽說這君子國乃是五胡亂華時,由天朝逃出之官吏百姓合力所建,如今天朝盡染胡風胡氣,唯這君子君則依舊保持着天朝上古禮儀,聖聖相傳,禮樂教化,便是上古堯舜之時,也不過如此。”
許老所說的天朝便是中原,自五胡亂華及南北朝之後,胡風進入中原,不管是禮儀還是風俗都與漢晉時相差較遠,更不用說讀書人人人嚮往的“周禮”,基本已不復存在。
唐小峰見那五艘戰船上佈滿兵甲,勾弩齊滿,分明是爲剿寇而來。那艘鬥艦越駛越近,有一人站在甲板上,朗聲道:“船上的莫非是許老?”
“原來是吳相?”許老大喜,又向唐小峰和顏紫綃解釋道,“來的是君子國的吳之祥吳相爺,他與他兄長吳之和俱爲君子國重臣,往日與我見過幾次,彼此交好。”
顏紫綃詫異地道:“既是相爺,爲何卻親自帶兵出海?”
唐小峰笑道:“君子國效仿的不是上古禮制麼?上古之時,朝中重臣是沒有文武之分的,所謂入則爲相、出則爲將,相國親自領兵,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許老笑道:“小兄弟懂得真多。”
唐小峰聳了聳肩,在上一世,他就是一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孩子,這一世又攤了箇中過探花的老爹和愛讀書的姐姐,耳濡目染之下,懂的東西自然也要比別人多些。
幾塊板橋架了過來,吳之祥與許老互相見禮。許老向吳之祥訴說了遇到海盜劫掠的事,吳之祥拜道:“愚正是因近日大人國海域流寇四起,擔心有人遇害,這才日日率船隊巡視海域。許老遇險,愚卻未能及時相救,慚愧慚愧。”
許老趕緊回拜:“我等遇險之處,乃是在大人國境內,相爺何須致歉?”
吳之祥再拜:“雖非君子國海域,卻也是在我國周邊,實乃本相治國無方之錯,若是愚與愚兄治理有方,自然德服四海,流寇海盜自行遠去,又怎會害得許老遇險?慚愧慚愧。”
許老再次回拜:“相爺苛己過嚴了。”
顏紫綃見這位吳相國地位尊崇,卻不斷反省自身,不由讚道:“果然不愧是君子,什麼時候我朝的官員也有這般風度,那就天下太平了。”
唐小峰翻個白眼。
吳之祥問:“不知許老又是如何從賊寇刀下逃脫?”
許老這才向他介紹道:“幸好有顏小姐和唐公子二人及時趕到,救下老朽,令我祖孫得以保全。”
吳之祥見唐、顏二人歲數不大,不由暗自詫異,又得知兩人都有着御劍飛行、十步殺人的劍俠本事,自是不敢小看,與二人一番寒暄,弄得唐小峰和顏紫綃也只好跟他拜來拜去。
吳之祥問:“不知你們遇到的是哪路盜寇?”
唐小峰聳了聳肩,道:“有一個最厲害的傢伙,自稱是鬼斧山好漢,別人都叫他三當家。”
吳之祥一震,道:“那人是否滿身刺青,用的是一口金環大刀?”
唐小峰道:“正是。”
吳之祥嘆道:“那是鬼斧山的‘鬼刀’威震山,在東海之上,一向殺人如麻,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多少,想不到二位竟然能夠從他刀下逃生。”
“原來他的外號叫鬼刀?”唐小峰笑道,“他的刀確實很快,力氣又大,讓我連生擒他的機會都沒有,只好順手將他殺了。”
吳之祥又是一震,道:“小兄弟竟然能夠將他殺死,實在是了不起,了不起。不過鬼斧山一共有三位當家,爲首的是‘鬼劍’石中天,聽說他練就一口飛劍,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級,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東海之上,幾乎無人能敵。排行第二的則是‘鬼水’胡二孃,聽說她擅使妖術,神秘莫測,別人往往看她一眼就會化作血水,魂飛魄散。兩位今日殺了他們的結拜兄弟,他們日後必定會來複仇,兩位可要小心。”
唐小峰和顏紫綃對望一眼,心裡也沒有太多懼意,他們在東口山上隱姓埋名練了兩年的劍術,也想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本事如何,如果那什麼石中天、胡二孃真的要來找麻煩,那就讓他們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