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紫綃趕緊以絕招擋住魔光,敖歌卻又挾玄氣而上,令她不得不讓開。
唐小峰想要截住敖歌,卻被敖靜思擋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敖歌與敖靜思已是闖過埋伏,破空而去。
唐小峰大叫耍賴,以他和紫綃姐的本事,絕對是擋得住敖歌和敖靜思的,等謝文錦、小羅、紀沉魚、微微他們掃清那些近衛,敖德自然不用想逃。
卻沒有想到敖歌竟然用他的長生劍發出闇冥魔照殺,紫綃姐第一次見到闇冥魔照殺,雖然強行接下,敖歌卻以自身玄氣再發一擊,強行突破了紫綃姐。
而那些龍族近衛原本就是出類拔萃的精英,又悍不畏死,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難纏。
唐小峰叫道:“紫綃姐,你幫他們,我去追!”竟是縱身而去。
顏紫綃無奈,只好助小羅、謝文錦、微微等剿滅這批龍族近衛。
敖歌與敖靜思脫圍而出,又知華山那些人中,唐小峰與顏紫綃俱是劍俠,若只比拼速度,難以逃出他們追擊,於是沿着山嶺飛掠,小心隱藏。
從一片深山老林中飛過時,前方忽地傳來歌聲:“人世最貴命生命,天下最慘身殺身;逢擒蟣蝨猶知避,雨徙螻蟻且貪生;山嫗遇雪濟以谷,傭力逢獸避以道;勸君莫打三春鳥,子在巢中望母歸……”
敖歌、敖靜思驀地頓在那裡,見前方緩緩行來一個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手中還提着一顆頭。
龍的頭。
二龍對望一眼,這龍首竟是敖螺。
敖螺兵敗而逃,想不到竟會死在這裡。
二龍欲繞開老道,身前人影一閃,老道依舊擋在他們面前,兀自唱着道歌。
敖歌冷冷地道:“敢問道號?”
“貧道夷微子。”
敖歌眯起了眼……竟是伍柳仙宗宗主,劉宋時領着佛道二門大破魔門的夷微子?
“山嫗遇雪濟以谷,傭力逢獸避以道!”敖歌淡淡地道,“道長既惜生愛命,我等只爲逃生,道長何苦擋在我們面前?”
夷微子將敖螺的首級就地一埋,嘆道:“己所不欲,匆施於人!爾龍族既佔有三海,卻還要入侵神州,令得江湖氾濫,死傷無數。我雖惜生愛命,卻也只好以殺止殺。”
敖靜思一回首,見遠處光影乍現,心知不可被這老道擋在這裡,叫上一聲:“殿下,你先走!”
身子一縱,龍爪一抓,化作清風擊向夷微子。
夷微子身子一退,取一細枝,輕輕巧巧地揮動幾下,明明不見玄氣,敖靜思的攻擊盡爲所破。
敖靜思大吃一驚,才知這老道果然是名不虛傳,也不知這老道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敖歌卻是忖道:“這老道分明已到了‘劍意通於天地’的入微之境,我就算與靜思聯手,一時間也破不了他。若是留在這裡,被唐小峰等人追上,只會陪着靜思一起死。”
又聽敖靜思再喊一聲“殿下快走”,只好咬一咬牙,縱往天際。
夷微子卻不阻他,只是以竹枝連破敖靜思絕招,朗聲念道:“夫道,自然也;得之者,知其自然,不得之者,不知其所由然。真人者,體洞虛無,與道合真,同於自然,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無所不通,所以法道虛通,包容萬物也。”
又道:“道是跡,自然是本,以本收之跡,故義言法也。道性自然,更無所法,體絕修學,故言法自然也。”
他在跟誰說話?敖靜思又驚又疑,卻聽身後傳來一少年的求教聲:“敢問前輩,何爲自然?”
夷微子道:“你不知自然爲何物?”
少年猶疑道:“本來是知道的,但前輩所說的自然,跟我以前的理解略有不同,於是我又不知道了。”
夷微子道:“自然者,宇宙也,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少年笑道:“原來就是宇宙,前輩你直接說宇宙就可以了,害我想個半天。”
夷微子搖頭道:“愚鈍,愚鈍,道本一也,何來自然,何來宇宙?你既不知道自然爲何物,難道就真知道宇宙爲何物?”
少年道:“宇宙爲何物?”
夷微子道:“命、物、時、功、神。”
少年驀地一震。
夷微子道:“你明白了?”
少年道:“一塌糊塗,完全不明白。”
夷微子點頭:“孺子可教!你還不快去?”
少年道:“多謝前輩。”劍光一閃,劃空而去。
敖靜思見他往太子殿下追去,心中焦急,卻無法突破夷微子的竹枝,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少年追向太子殿下,消失不見……
天色已暗,敖歌在黑暗中快速飛掠。
他的速度本是極快,爲了安全,又繞了許多山嶺。
半圓的月升上天空,前方忽地轉出一人。
那少年竟然是唐小峰!
敖歌停在那裡,冷冷地道:“就你一個?”
唐小峰嘆氣:“你跑得太快,只有我一個人追了上來。”
敖歌冷笑:“你是來殺我的,還是來送死的?”
唐小峰道:“這個就不好說了,殺人者人亦殺之,誰能殺誰,各憑本事。”
敖歌道:“我早已研究過你,雖然你的劍術已算是少有敵手,但論起實力,還不及我。”
唐小峰道:“我相信。”
劍光一閃,敖歌手中多出一劍,劍身剔透,劍光晶瑩。他繼續冷笑:“你的長生劍在我手中。”
唐小峰繼續嘆氣:“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劍送給你,但那個時候爲了讓你相信我真的死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敖歌盯着他:“這次指揮作戰的是你?”
唐小峰道:“不是我。”
“我想也不是,”敖歌面無表情,“你長於千里暗襲,擅於抓住一閃即逝的機會,但大範圍的調兵遣將,非你所長。”
唐小峰道:“我還有點自知之明,不會去做自己不擅長的事。”
敖歌道:“每個人都有長處與短處,知道自己的長處與短處,揚長而避短,這纔是真正的聰明。”
唐小峰道:“我一向都很聰明。”
敖歌冷冷地看着他:“這一次,指揮你們作戰的是誰?”
唐小峰道:“她叫芳兒。”
敖歌皺眉:“芳兒?”
唐小峰笑道:“不要問我她從哪裡來,因爲連我也不知道。”
敖歌道:“如果我死了,幫我告訴那個芳兒,我很佩服,這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場敗戰。”
唐小峰道:“只怕也是最後一場。”
敖歌道:“但我是不會死的,因爲死的肯定是你。”
唐小峰微笑:“我還不想死。”
敖歌冷笑道:“你的實力及不上我,你的長生劍又在我這裡,你憑什麼不死?”
唐小峰繼續微笑:“就因爲這樣的處境,我已遇到過不知多少次,就因爲每次我都非死不可,結果每次死的都是別人,所以我知道,我是不會死的,死的肯定是你。”
敖歌眼睛驀地眯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唐小峰是在攻他的心,讓他失去自信。
但不可否認的是,從資料上看,這小子確實是屢屢面對強敵,卻又屢屢逃生,反而是與他作對的,最終都難有好下場。
敖歌陰陰地道:“那就看看,你是否還會有那般的好運道。”劍光一聲,萬千紅光魚網一般卷向唐小峰。
乖亂無情絲。
唐小峰摯出煞巫劍,笑道:“這不是運道,這是實力,我玄氣不及他們,我功力不及他們,但我最終能夠贏下他們,這就是我的實力。”劍光連閃,擋住無情絲。
敖歌身子一閃,破絲而入,化作金龍抓向唐小峰:“是麼?”
唐小峰一縱,沖天而起。
一人一龍在月光中戰得山嶺破裂,地動天驚。
唐小峰且戰且退,這龍太子果然不好對付。
敖歌卻是越戰越狠,就是因爲這傢伙的存在,他纔會落在這樣的地步。這個小子,屢屢破壞掉龍族的好事,他搶了五色筆,兩次滅了尊聖門,又大破鐵龍兵團,令龍族控制兩河流域,橫掃神州的計劃功虧一簣,又以神州之盟的名義巧妙佈局,將他一步步逼到這種地步。
就算是敗,也一定要殺死這個傢伙。
這傢伙,是龍族必殺之人,也是他最恨之人。
敖歌時而化龍,時而化人,張牙舞爪,玄氣飛卷,劍光四溢,殺意凜然。
唐小峰向後一個空翻,落在一處峰頭。
敖歌長生劍一劈,闇冥魔照殺直轟而下。唐小峰一陣頭疼,強行接下闇冥魔照殺,敖歌卻已縱雲而下,他趕緊再向後一翻。
龍爪拍中峰頭,山峰崩裂,土石亂飛。
敖歌挾着陰狠冷笑,直襲唐小峰……這小子要完蛋了。
他已看不出這小子還能再做什麼,玄氣遠不及他,又失了長生劍的唐小峰,不過是隻拔了牙的蛇,早已被關入牢中,只等着被他剝皮去骨。
唐小峰看着那迎面而來,撲天蓋地的玄氣,亦是心驚。
這北海龍太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以這北海龍太子驚人的實力,熟稔的兵法與智慧,難怪能讓他的那些手下爲他如此賣命,即便到了最危急的時刻都要拼死護他。
強大玄氣排山倒海,唐小峰已是無法接住,不得不將煞巫劍閃電般擲出,煞巫劍轟中玄氣之牆,竟是反彈開來,被彈到遠處,插在地上。
眼看唐小峰就要被這充滿殺氣的玄氣淹沒。
眼看他就要死在這裡。
但他不想死,於是他就地一滾,撿起一根枯枝。
敖歌心中冷笑,這小子拿着那柄充滿煞氣的大劍都無法自保,撿根枯枝能做什麼?
強大玄氣如海一般淹沒了唐小峰。
唐小峰卻以那根枯枝爲劍,在玄氣中不間斷地划着。
這是什麼?敖歌極是訝異。
如此強大的玄氣,本該直接將這小子衝成肉醬,令他粉身碎骨。
但這小子以枯枝劃出的劍意,卻是玄之又玄,華麗莫名,明明沒有玄氣,卻又包容萬物,無所不在,無所不有。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拿的明明只是一根枯枝,但這一瞬間,卻像是整個天地都變成了他手中的劍,隨他而舞,隨他而動。
天有五賊,命物時功神!
宇宙爲何物?命物時功神!
自然爲何物?命物時功神!
生死爲何物?命物時功神!
唐小峰劃出的似是劍法,似是仙篆,似有非有,似無非無。
夫道,自然也;得之者,知其自然,不得之者,不知其所由然。
真人者,體洞虛無,與道合真,同於自然,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無所不通,所以法道虛通,包容萬物也
唐小峰竟以這不可思議的劍意,破去了龍太子海一般的玄氣。
敖歌只覺得一陣陣的心驚……這是不可能的。
——“這不是運道,這是實力!”
——“我玄氣不及他們,我功力不及他們,但我最終能夠贏下他們,這就是我的實力!”
唐小峰破盡玄氣,一枝點在長生劍上,長生劍飛起,劃了個華麗的軌跡,落在他的手中。
敖歌一驚而退,落在遠處,喘着氣,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唐小峰左手持劍,右手卻摯出五色筆,在長生劍那水晶般的劍身划着仙篆。
紅綠兩色的仙篆鑲入劍身,明明只是晶瑩剔透的劍,一下子變得華麗卻又閃亮。
唐小峰雙手持劍,冷冷地盯着敖歌:“我就讓你見見……真正的長生劍!”
真正的長生劍?敖歌眯起了眼。
天空驀地現出異象,月光匯聚,在長生劍的上空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刻痕。
天驚地顫,色彩萬千,星盤搖墜,神鬼惶惶。
無數月精化作星點,如瀑布一般流入長生劍,長生劍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敖歌現出五爪金龍之身,死死地盯着長生劍,眸中閃動着恐懼。
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狂嘯一聲,衝向唐小峰。
唐小峰自身劍氣流向長生劍,與那萬千星點融成一體,彼此不分。
長生劍驀地一劈,撕天裂地,斬出無上的劍光,直接將敖歌轟成了渣。
一劍殺了敖歌,遠處,顏紫綃、紀沉魚、謝文錦、微微、小羅等也疾飛而來。
微微看着天空中依舊未消的刻痕,與腳下被劈開的山嶺,又看了看唐小峰,極是震驚,心裡想着這傢伙怎麼越來越厲害了?
顏紫綃亦是驚訝地道:“小峰,剛纔那一劍……”
唐小峰以手指輕輕抹過長生劍,笑道:“收工。”
任務已是完成,他們率衆回飛,路上時又遇到了伍柳仙宗宗主夷微子。
唐小峰向他致謝,夷微子卻笑道:“老道也只是做自己當做之事。”話一說完,他便飄身而去。
唐小峰等本是爲殺敖歌,從黃河北岸一路趕到無定河,現在完成任務,倒是沒有那麼急了,小羅實是不怎麼合羣,自行離去,顏紫綃等先用秘術招來白麗娟,讓她將敖歌已死的消息傳回去,然後便休息一番,慢慢上路。
第二日午間,唐小峰與紫綃姐找了條河,一起下河洗了趟澡。
兩人這些日子雖是經常見面,但獨處的日子卻是少了許多,顏紫綃對此頗有一些怨言,唐小峰自然要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補償一下她。
季節本已變冷,水自然也是冰涼,好在兩人都是劍俠,自然也不在乎這個,兩人一番恩愛,旁邊卻又撲通一聲,卻是微微跳進來湊熱鬧。
唐小峰在水中摟着紫綃姐,扭頭瞪着微微:“你做什麼?”
微微嬌笑道:“你們做你們的,我洗我的,兩不相干。”竟然就在他們旁邊洗了起來。
唐小峰也懶得管她,與紫綃姐在那你幫我洗,我幫你洗,正洗得情意綿綿,卻聽旁邊傳來微微驚奇的聲音:“這是什麼?”
他扭過頭去,見微微就穿着一件肚兜背對着他,河水剛好淹至她的腰際,兩瓣雪臀閉成一線,在水面下晃動。
微微拿着一副畫扭過身來,笑道:“你莫非是勾了一位姑娘,就畫一個上去?你怎的連我也畫上去了?”
她拿的是天女散花圖。
唐小峰沒好氣地道:“不要亂動。”撲過去搶。
微微卻將天女散花圖放至身後,嬌笑道:“你先告訴,這圖是做什麼用的?”
唐小峰心想,這個就很不好說了,天女散花圖似乎可以保護這些花神的元神,讓她們就算身死,也不會形神俱滅,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用處,卻是鬼才知道。
他去搶天女散花圖,微微卻不肯給他,兩個人在水裡打了起來。
唐小峰原本就是光着身子,微微亦只穿着輕薄肚兜,兩人這一打,自是打得極是香豔。
顏紫綃卻在水中驀地一怔,忽地飛上岸,快速穿起衣裳。
唐小峰壓着微微,錯愕擡頭:“紫綃姐?”
顏紫綃牽強一笑:“你們在這玩,我去去就來。”劍光一閃,消失不見。
微微嘻嘻笑道:“她吃醋了。”
唐小峰卻想,紫綃姐那個樣子,與其說是吃醋,倒不如說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
他對紫綃姐極是瞭解,同時也極是放心,就算紫綃姐再怎麼生氣,也有辦法將她哄回來,倒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於是又去搶天女散花圖。
沒搶幾下,就變得摸摸碰碰,摟摟抱抱。
兩人滾在河邊沙上,唐小峰把微微壓在身下:“你不給我,我就強姦了你。”
微微咬着嘴脣,把圖放在臀下,瞅他一眼:“你非得強姦了我,我才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