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小爹。”莊詢突然開心起來,只是不是說了別刺激安樂公,怕他自尋短見嗎?
果然,安樂公的表情複雜,看着溫和的母親,她的目光看向自己不復往日的嚴厲,但是這讓安樂公更難受,母親已經不單單是自己的母親了。
比自己小的莊詢當自己爹,既是事實,也不能反對,他已經不是九州第一國的君王了,不過是一個階下囚。
“臣不敢,不敢……”安樂公低頭,因爲小爹這個詞,現在是他高攀了,莊詢是夏國的王,未來天子的人選。
“讓你叫你也難受,知道這層關係就好,朕也挺寵愛姜貴妃,等天下平定了,甚至能讓你自由歡快些。”
莊詢承諾說,現在還是要先控制住安樂公的,怕他出去做一些煽動的事,給莊詢製造麻煩,統一天下,那也沒什麼威脅了,可以放自由。
“臣明白,多謝陛下……”確實喊不出,莊詢的臉嫩,和趙王一比感覺差出一輪,叫小爹真叫不出,雖然是他佔便宜了。
確實感謝,感謝中又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憋屈,這是成爲趙王以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現在他體會到了,臣子的憋屈和委屈,面北的壓力。
安樂公看到莊詢握住姜太后的玉手,又親親姜太后的臉頰,姜太后半是含羞的推了推莊詢,顯得是欲拒還迎,如此嬌豔的嬌豔欲滴的姜太后,難怪受到莊詢寵愛。
“不過統一天下是很困難的,現在鄭景有重新合流的趨勢,又是一場大戰避免不了,說不定戰後朕和安樂公一樣,或者拉長時間需要數年,那要請安樂公見諒了。”
畫完餅,莊詢又開始又提醒說,給自己的承諾留有餘地,免得安樂公一直吃不到大餅,心生怨氣。
“哪敢,陛下承繼天命,定能早日掃清寰宇,統一九州,鄭國景國本就有隙,就算現在通力合作,也難以與夏國抗衡,陛下早晚生擒。”
現在的趙王無比的期望夏國能一直贏,這樣纔會顯得他不是那麼的狼狽,不是那麼的無能。
想看莊詢消滅那些逃走的世家,他也明白自己輸的重要原因,自己操作問題大,世家的問題也不少。
國家供養了這些大世家,最後這些世家回報只有背叛,沒有半分忠誠,枉食君祿。
“哪有這麼簡單,鄭景合流要解決還是有很大麻煩的,至少兵力就不落下風,現在夏國依然風雨飄搖。”
莊詢可不會奶自己,保持謙遜,看清差距,越是到了登頂之際,越是要小心謹慎,所謂盛極而衰就是這個道理。
“說起來安樂公也知道鄭夏的情況,爲朕介紹介紹吧,讓朕瞭解瞭解……”
“不敢獻醜,不過陛下一定要知道的話……”
看一眼姜太后,這些情報姜太后都知道,那應該就是無聊找些話說了。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吃過午飯,都沒有什麼實際內容。
“朕乏了,找個客房給朕休息,伱們母子聊聊吧。”鬆開牽着姜太后的手,要求說。
“臣妾服侍陛下休息吧。”姜太后攙扶莊詢,像是莊詢真的困了。
來到客房,安樂公在門外等候,莊詢這才找到機會偷偷問:“不是說了嘛,不要刺激他嘛,小爹這個詞,過分了吧。”
莊詢對敵人沒有多少憐憫,比如之前的振國公陸步鳴,可安樂公,沒有那種要必殺的必要,看在姜太后的份上,莊詢還是比較寬容的。
當然也是安樂公投降了,沒有負隅頑抗,畢竟他還有一萬絕對忠誠的宮廷禁衛,他沒有選擇對抗到底,而是拱手讓出兵馬,這裡也能算個陣前起事。
綜上,莊詢也不想做的太絕,所以姜太后說小爹的時候,莊詢感覺是有些彆扭的,爽是爽,就是覺得是不是爽過頭了。
“對,後面想到了一點,臣妾是不是把他保護的太好了,他也該是他那個家的一家之主,不是一個孩子了。”
姜太后的表情沒有了溫柔,慈母的嚴厲,她也在反思自己的教育問題,特別看到安樂公隱忍的模樣,更是如此感覺。
“臣妾畢竟是你的妃子,臣妾不可能住在公府裡,也不可能次次都能出現幫他解圍,你給的刺激他都難以接受,之後的別人嘴裡的嘲諷他哪裡接受得了?”
姜太后反思說,安樂公已經步入中年了,他也有能力去承受失敗以及世界的險惡。
害怕刺激傷到安樂公或許纔是對他更大的傷害,因爲他也不是趙王了,不會再有人像是之前那樣順着他,不敢忤逆他,到時候或者傷害更大。
今天安樂公的臣服動作不正是說明他也在適應自己的新角色嗎,所以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莊詢不說別人說了更難受。
“啊,這……算了,我看他也接受了,那就這樣吧,你們母子聊,看得出來,對我還是很拘束的。”
莊詢也無意評價姜太后的做法,畢竟是姜太后的兒子,他把空間留給兩人,莊詢往牀上一坐,他也不想和安樂公尬聊,畢竟說親切,也真不親切,雙方還敵對和相互羞辱過。
你說現在安樂公心裡多尊敬莊詢,莊詢也不信,虛與委蛇罷了,倒不如讓他們母子好好談談。
“你莫名多個小爹你能安然接受?不拘束?”
姜太后鼻腔哼出聲,對莊詢的說法反駁,換來莊詢訕訕的笑容,認錯的低下頭。
“我多了一個兒子倒是挺不拘束的,多個爹,嗯?不敢想!這樣也好,我就不出去了,你們聊。”
莊詢搖搖腦袋,頗爲理解說,搞人漂亮母親,光是聽着就已經夠刺激了,這受害的當事人的刺激,不好說。
“不急,臣妾先照顧你。”姜太后跪在地上,前傾靠在莊詢的腿上,摸上莊詢的腰帶。
“別這樣,要被誤會的,嫺婌……”莊詢想往後躲,什麼場合做什麼事,這種場合真的不適合,雖然他有一股刺激感。
“誤會什麼,你我關係還需要誤會什麼,而且就是要讓他知道。”姜太后低下螓首,莊詢被迫投降,倒不如說道德底線失手。
不能在這種地方玩,變成可以在這裡玩玩,而且不是自己主動要求的,是姜太后主動的,這像是給他找了一個藉口,讓他放開。
而安樂公在門外等待了許久,許久,等的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想着是不是發生意外,要不要敲門問問的時候姜太后手絹捂着圓潤的紅脣走了出來。
“母后……親,您這是……”看着姜太后擦拭嘴角的污漬,安樂公瞳孔巨震,這兩人在幹什麼
“讓陛下睡的甜美一些,輔助他穩定心神,走吧,亭子裡面聊。”
姜太后吞嚥下污漬,抿了抿嘴脣,這就是她要讓安樂公注意到的,因爲一會兒她要說重話也要破解安樂公的執拗的想法。
涼亭坐定,雙方沉默,安樂公的目光一直看向姜太后的嘴角,剛剛看到的污穢,似乎沒有擦乾淨一直在那裡一樣。
“陛下留下的痕跡還有嗎?”姜太后換了一張手絹又擦了擦,不在乎在成年的兒子面前承認這種關係,給他衝擊。
“母親,對不起……”是因爲交換自己,姜太后才被交換給了莊詢,安樂公痛苦的說,知道不去細想和事實擺在眼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對不起我,還是對不起你自己?”姜太后的目光飄遠,像是問話,卻似乎又不在意安樂公的回答。
“沒有完成母親的重託,是孩兒無能。”安樂公說起來,慚愧極了,當初與姜太后相約,要回來勵精圖治,把趙國治理好,早日救她回去,沒想到現在淪爲亡國之君。
“追問誰無能已經沒有必要了,就像是我主動勸降趙軍,你心裡一定也有氣憤吧。”
姜太后收回手絹,直視着安樂公的眼睛,清澈的眼眸不帶半分退讓,主動挑起雙方的心結。
姜太后分析安樂公和自己有分歧的地方,第一是難以接受自己尊貴驕傲的母親成爲莊詢的玩物,第二就是自己勸降了趙軍,給夏國增添力量,所以她一定要挑起這方面的話題。
“孩兒不敢!”安樂公趕緊否認,只是姜太后並不相信,不敢就是有這種想法。
“一直沒有時間來見你,需要穩定趙國滅亡的局勢,也是爲了避嫌,現在我們能在一起談談,把一切都聊清楚。”
不要需要隱瞞,也不需要什麼話術,姜太后準備把一切都談清楚,坦誠的告訴安樂公,讓他直面風雨。
“都已經這樣了,有什麼聊的呢,無非是孩兒沒有做到一個君主的責任。”
安樂公是有反省的,投降的這些天,他反省了無數次,無數次,從莊詢到趙國,到他最後一次臨陣換將,他都沒有發揮好君主的作用。
“我喜歡夏王。”當着兒子的面,姜太后輕聲說,平地起驚雷。
“母親……”安樂公愣在那裡,也沒有繼續反省自己的錯誤了。
“不要愧疚,把你換出來是因爲我喜歡夏王,還要謝謝你,成全我們,讓我拉下了臉。”
姜太后再次說,玉手遷移到了腹部,露出幸福的笑容,某種意義上來說兒子就是她和莊詢的月老。
“母親,我。”安樂公語塞,姜太后如此大方的承認,屬實讓他意外。
“我願意幫他給你生弟弟,就像現在一樣,又懷上了,我很開心做他的女人,你不必爲我感到氣憤……”
手指按住她晶瑩的紅脣,姜太后一語雙關,這也是爲什麼要讓安樂公看到嘴角污漬,她要明確的告訴大兒子,她喜歡莊詢,不因爲強迫。
“不能接受有這樣的小爹嗎?覺得母親我放浪?”姜太后端莊優雅的說,疊放雙手,保持貴妃的儀態。
“不是,是……母親怎麼會,他長得也不是……是因爲權位嗎?”安樂公已經迷糊了,前後矛盾的話語難以達到統一。
隱隱已經感到母親的心已經在莊詢身上,但是要他承認這種事情,承認母親被莊詢佔有,承認莊詢是他的小爹,心理上克服不了。
“我還沒有到依附權勢的地步,就是喜歡上罷了,喜歡哪管那些條件,喜歡上了,容貌身高都不是問題,我會屈腿適應,但是與此同時,我勸降趙軍卻不是因爲愛上夏王。”
表達清楚自己的感情,接下來就是立場的問題了,她要明白無誤的告訴安樂公,她的想法。
“那是爲什麼?”安樂公反問,他都以爲觸摸到了真相,母親因愛而離,現在姜太后卻告訴他,不是。
“因爲你,趙國的頹勢在第二次壽安房榆之戰註定,我在想,趙國失敗了,你又如何……”
姜太后目光真誠,語氣更是發自內心,她也是第二次壽安房榆爭奪戰中被擊破道心的。
“雖然說起來不太好聽,若是沒有我,你認爲城破後,你是什麼結局……”
安樂公陷入了沉思,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姜太后已經用最爲直接的方式告訴他了。
“若是爲了我……”
“所以我給你先說了,我和夏王在一起,是因爲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當初一路追到了晉陽,你不必愧疚。”
姜太后也沒撒謊,至少當初和現在來看是如此,中間曲折的過程也不需要趙王知曉。
“我因爲喜歡莊詢,所以願意和莊詢在一起,因爲想你存活所以勸降趙軍,你不要弄混了!”
整聾發聵,不是莊詢羞辱的玩物,不是因爲愛而背叛自己的立場。
“現在,都過去了,不要糾結過往,適應你的身份吧,安樂安樂,夏王希望你安心快樂。”
見安樂公被震懾,姜太后又出聲安撫,她今天是來疏導安樂公情緒的,目的就是讓他好好當米蟲。
“難道不是迴應當年宴會上孩兒問他是否思念夏國,夏王回答此間樂,不思夏嗎?”
安樂公苦笑,現在一想當時宴會上莊詢的回答,“此間樂,不思夏,”他就聯想到自己冊封的公位,這是讓自己不要思念趙國,認命了。
“夏王小氣的時候是挺小氣的,但是他都放過你了,便不會弄這種名堂,他要報復都是直接報復的。”
姜太后對莊詢還是有了解的,莊詢對於仇恨,是抱着能報當場,十年不晚的心態的,但是放過了,不有意的提起,他不會揪着不放,更不會去做穿小鞋這種事。
“誰能想到,不到五年,形勢便如此逆轉了,當日情景依稀在目……”
由於解開安樂公兩個糾結的點一個是,所以雙方對了對彼此知道的信息,越發的感到趙國的滅亡不可避免,結構性制度性的失衡,當趙王第一次沒有壓住夏國崛起,那便註定了這一切。
“世家冗餘,軍令難通,夏國盡得民心,我等不過坐危臺不自知。”安樂公嘆氣,至少心裡上已經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總算搞清楚自己輸的實質原因。
“好了,陛下也該醒了。”見安樂公悟到了,姜太后今天的想做的也差不多做到了,她也不理會參悟的安樂公,自己先回房間找莊詢,準備走了。
莊詢也是坐的無聊了,畢月烏也被他激走了,身邊說話的都沒有,只能冥想休息,姜太后進來,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聊好了嗎?要走了嗎?”
“嗯,回宮吧,陛下。”了卻一樁心事,姜太后露出春和景明的微笑,安樂公似乎已經理解和接受自己的處境了,這樣之後,應該也會一帆風順。
“安樂公在外面嗎?我們道個別。”牽起姜太后的手,莊詢迴應的笑了笑,攜帶姜太后出去。
兩人連攜來到涼亭,看到了思考的安樂公,又在猶豫是不是要向前打擾,不告而別更是不好,特別莊詢的身份加持下
“娘,爹。”從思索中歸來,看到面前緊緊摟抱的兩人,安樂公下意識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