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巷。
“繼續說說唄,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赤足站立在血泊之中,混亂聖女笑靨如花,與周圍的淒冷景象十分違和,乃至詭譎。
“我是誰的女友?我又是誰的老婆?”
艾爾芙歪了歪腦袋,她嘴上雖然在笑,但那豔紅的眼瞳裡卻沒有半分的笑意,鮮紅的瞳色深處只有冰冷。
淅淅瀝瀝的雨水順着破舊的房檐往下淌,破院的梧桐樹垂落下昏黃不定的影子,氣氛晦暗而冷峻。
在那匹鍊金馬車旁,車伕蒼白無力的屍首癱倒在地,雨水與血水混合成一團,分不清何處是雨何處是血,死亡的陰影也就在這渾濁的血水中晦暗不清。
混亂電梯和混亂扶梯脊背發麻,冷汗直冒。
回想起他們在馬車上說的話,他們面色瞬間就絕望起來了。
一個說艾爾芙是自己的女朋友,一個說艾爾芙是自己的老婆,
想他倆在混亂密教呆了這麼多年,今天干的活絕對是最混亂的,竟然當面造謠混亂聖女。
整了這麼大的火,夠他們一年的混亂業績了!
兩人已經將自己的遺言給想好了。
鄰座的安蘇,更是覺得脊背發涼,像是有一根又一根的針在戳。他的作案情節沒這兩人嚴重,更沒這兩人這般的下頭,按理來說不至於如此纔對。
背地說人壞話最後被當面拆穿,以安蘇的臉皮而言算不得什麼,倒不至於被心理上發冷。
安蘇是物理意義上的脊背發涼。
自己背後的影子.自從艾爾芙出現就溫度就降低到了最冰點。
影子還能傳來體溫,這隱匿魔法可真高級安蘇不知道恩雅具體怎麼了,他只覺得背後的戰意暴增,勁增!
或許是因爲突然出現了聖人位階的密教敵人,同爲聖人,她作爲職業殺手的戰鬥本能發作了,故才這般殺氣凜凜,爆發了凜冬般的殺意。
毫無疑問,所謂強者都是如此!
想要與艾爾芙一較高低,藉此證明自己纔是真正的強者!
經過一系列的理性分析後,安蘇覺得自己的推斷沒錯,頓時充滿了安全感。
女僕小姐隱匿於安蘇的影子中,眼神冰冷地注視着這陌生的女人,原來安蘇急急忙忙大半夜出門,竟然是與這野女人幽會!
怪不得一向清純的少爺突然開始看那些不三不四的書。
怪不得安蘇這幾日天天夜不歸宿,原來是被外面來的狐媚子給勾了去。
那一句‘我是誰的女友?我又是誰的老婆?’,毫無疑問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這是宣戰!
經過一系列的理性分析後,恩雅覺得自己的推斷沒錯,頓時充滿了危機感。
毫無疑問,所謂的野女人都是如此!
想要與自己一較高低,藉此證明她纔是真正的正宮!
經過一系列的理性分析後,恩雅覺得自己的推斷沒錯,頓時充滿了危機感。
另一側,安蘇推論完了女僕小姐的強者思維,開始推斷起另外一件令人在意的事來。
艾爾芙爲什麼會出現在七神街道,爲什麼恰好潛伏在光輝教廷的聖徒住所附近
她的目的是什麼?
安蘇首先浮現出的想法,便是她一直都在監視自己。
最糟糕的情況,自己可能早就被盯上了安蘇面色凝重,甚至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了。
若真是這最壞的情況,那她特意扮做車伕,搭載了自己一路,莫不是在故意玩弄自己?
就像是一隻玩弄獵物獲得歡愉的貓。
或者說,她只是對自己有所懷疑,所以才一路試探。
只有這兩個可能,不然解釋不了她爲什麼會剛好出現在聖徒宿舍附近!
經過一系列的理性分析後,安蘇又開始覺得自己的推理沒錯了。
他凝視面前這個妖冶而絕美的女人,凝視着她那愉悅的笑容,心中猜不透這位混亂聖女的想法,只知道在這幅華美的軀殼下,絕對隱藏着最糟糕的內在。
必須要謹慎行事了。
她應該沒能察覺到恩雅小姐的存在,雖然同爲聖者但專精不同,恩雅是專精走隱匿流派的,只要不故意搞出物理意義上的動靜,艾爾芙應該就察覺不到。
將恩雅帶上是正確的,這是自己的一張底牌。
安蘇心中暗道。
馬車外的暮雨依舊淅淅瀝瀝地敲個不停,艾爾芙腳步輕快地跳下了馬車,眼神愉悅地從電梯和扶梯的臉上一掃而過,她喜歡欣賞別人恐懼而緊張的表情,這能夠給她帶來難得的樂趣。
最終視線落到了安蘇的身上。
這少年倒還挺讓艾爾芙意外的,幹壞事被拆穿了,他不僅不害怕,反而給人感覺殺氣騰騰的,彷彿背後有一尊冰冷的怒目邪神,這種臉皮很適合幹密教。
艾爾芙眼眸中的樂趣更濃了。
徹底地摧毀玩弄這樣的傲慢少年,讓他墮入無盡的黑暗和絕望之中,這纔是人世間的混亂至福,這類樂事能夠在混亂最爽排行榜中排名第二。
“混亂樓梯。”混亂聖女饒有趣味地道,“看起來你對我很有意見?”
“或者說,你對混亂懷有異心?”
安蘇面色平靜,露出淡定的微笑來。
這種時候,就要學會嘴硬,打死都不能承認。
“沒有的事。”安蘇語氣認真地道,臉上的表情唯有忠誠肅穆,神聖得彷彿要爲混亂聖女肝腦塗地一生,“您知道的,我對您一直都很忠”
他話還沒有說完,面色就開始有些奇怪起來了。
影子擅自地動了起來,左手的指尖輕輕地從安蘇的大腿一劃而過,帶來酥麻的觸感。
安蘇心中暗道不妙,恩雅小姐你怎麼不聽指揮,還是當着混亂聖女的面做出如此明顯的舉動,
人和影子動作不同步,會被艾爾芙識破的好在安蘇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跟上了影子的動作,左手在大腿處一劃而過。
“您知道的,我對您很忠誠。“
安蘇重新說了一遍,“對密教更是忠誠。”
還未等安蘇有什麼反應,那他的影子又擅自地動了,指甲溫柔地掠過小腹,安蘇也連忙跟着掠過小腹,險之又險地不讓對面發現,到了這個地步,安蘇才意識到恩雅這個下頭女在幹什麼了。
艾爾芙面色怪異地看着眼前少年這套絲滑的連招,這小子咋看起來比自己還顛。
混亂電梯和混亂扶梯看向安蘇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敬佩,不愧是樓梯兄,就是牛逼。作爲當事人,安蘇冷汗直流。
這是當着混亂聖女的面,隱匿會暴露的!
但越是當着面,恩雅就越歡喜興奮,彷彿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宣誓主權,影子的動作越發過分起來了,輕柔地撫上了安蘇的胸膛——
安蘇立馬接上動作,急中生智,單手握拳,重重地錘在胸膛之上,發出沉悶的胸腔轟鳴聲,義正言辭吶喊宣誓道,“爲了混亂!我要獻出心臟!”
電梯和扶梯直接鼓掌,安蘇兄都給他們說得熱血起來了,當真是不卑不亢混亂本色,“好!”
艾爾芙反被安蘇給弄迷惑了。
她見安蘇的眼神真摯,語氣熱血,嘴脣緊咬,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吶喊時聲音鏗鏘有力充滿着情感,有着少年兒郎的意氣風發和怒髮衝冠,看起來對密教十分的忠誠。
好不容易糊弄過去了。
安蘇微微鬆了口氣,卻見恩雅小姐已經沉迷於此,走火入魔的她也不管周邊其他人了,影子的芊芊素指點在了安蘇的脣上。安蘇感覺到觸感柔軟,帶着輕微的涼意,他只得無奈地將手指點在自己的薄脣上。
這又是什麼路數.
“哎?哎哎?”
混亂聖女心中驚慌失措,她完全就看不懂安蘇的思路,只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真適合混亂密教!
乾的事情真混亂。
而一旁的電梯和扶梯,此時此刻,心中已經對樓梯兄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愧是樓梯兄,不僅面對混亂聖女不卑不亢,甚至還敢當面撩撥她,這纔是真正的混亂豪傑。他們自省自己的行爲,都只敢在背地裡造謠,遠遠比不得樓梯兄光明正大。
樓梯兄還能幹出更混亂的事情嗎?
電梯和扶梯拭目以待,他們對樓梯抱有信心滿懷信心,他一定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
彷彿是爲了迴應他們的期待,那邪惡的影子離開了安蘇的嘴脣,一路向下,即將朝着大誇捏一把,安蘇面色驚恐,要是自己當着衆人的面做出這樣的下頭動作,那該是多麼純種的變態!
“別這樣做了。”安蘇輕聲道。
影子停了下來,聽到安蘇這樣說,它好像有些沮喪,伸出去的手縮了縮,終歸是不甘心地垂了下來,晃了晃腦袋,情緒有些低落,安蘇也跟着垂着手,晃了晃腦袋。
看來恩雅還是聽自己的話,安蘇長舒了一口氣。
電梯和扶梯也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這傢伙終究還只是個人類。
混亂聖女面色怪異地盯着安蘇,她完全分析不出安蘇剛纔那套蒙太奇動作的含義,只知道自己精心準備的詭譎氣氛,被這少年徹底破壞掉了。
她凝視着面前的少年,這個妖冶而詭異的男人,凝視着他那平靜的笑容,心中猜不透這位混亂樓梯的想法,只知道在這幅純真的軀殼下,絕對隱藏着最糟糕的內在。
有趣。
“走吧,現在九點半了。”
艾爾芙打破了此時沉默的氣氛,她的看了看懷錶,又擡起頭來,視線從安蘇三人中一掃而過,目光特別停留在安蘇身上,
“其他人還在等着我們呢,我們已經遲到兩個小時了。”
“約定的時間不是九點嗎?”安蘇詫異地道,“我們應該只遲到了半個小時纔對。”
怎麼就突然遲到兩個小時了
“啊,其實我和其他兩位大主教約定的時間是七點半,但我不想這麼早到,那多無聊啦~”
艾爾芙一臉認真地解釋道,“只有我一個人遲到就比較丟臉,所以就騙你們說約定的時間是九點鐘了。”
安蘇早該想到的,混亂教廷的傢伙全都不靠譜,原混亂樓梯喜歡偶像,混亂電梯從小瑟瑟,混亂扶梯是個扶她,作爲混亂聖女的艾爾芙自然也該不靠譜了。
從出發前就已經遲到了,這一路上的狂飆就成了笑話,
安蘇面色灰暗絕望。
早知如此,就該直接翹課不來了的。他
“好啦。”
“如果按時到場的話,我們還能叫做混亂教徒嗎?”
艾爾芙終於欣賞着安蘇的痛苦表情,心中充滿了愉悅,這份愉悅的爽快感是混亂電梯和混亂扶梯遠遠不能提供的,就想是在品嚐一份好不容易得到的甜點。
她舔了舔嘴脣,滿意地,“我們走吧。”
艾爾芙輕輕地一拍手,面前便形成了無數重的階梯,順着階梯不斷地向上蔓延,便來到了一處隱匿的房間,安蘇發覺自己所在的地方早已不是小巷,而是位於一處華美而瑰麗的貴族城堡,混亂的火焰在牆上塗抹出各種各樣的圖案。
艾爾芙領着安蘇他仨一出現,在場的所有密教徒都同時回過頭來,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們看,就是這些混蛋讓他們等了兩個小時。
安蘇不顧周圍那彷彿要殺人的目光,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圍。
這裡是混亂密教的一處空間據點麼
安蘇心中暗道,同時他看向自己的影子,恩雅小姐輕輕搖曳着,表示自己始終都在。
看着眼前嬉皮笑臉的混亂聖女,星星教廷的拉達主教強行壓抑着怒火,心中暗道不和這年輕人一般見識。
畢竟她是混亂聖女,說不定以後的位階比自己高。
拉達主教便將怒氣發泄到了安蘇他們身上,他衝着所有密教天才們,語氣冰冷地道。
“現在是考覈你們學習成果的時候了,凡是變形失敗了的,將沒有資格執行任務。“
“這隻能說明是廢物,而廢物不配活下去!”
這懲罰實在太嚴重了,所有的密教天才都陷入了死寂。
拉達主教冷哼一聲,轉頭問旁邊的混亂執事,“可以開始了嗎。”
“拉達大人.還有兩個人沒到。”一位混亂執事連忙道。
“是那兩個!“拉達主教怒火中燒,半神之威赫然壓迫着所有人,“是不是又是混亂密教的教徒,簡直是豈有此理!”
“啊不是。”痛苦執事冷汗直流,“是星星教派的痛苦之蛇,還有海洋教派的生鮮之子。”
安蘇也跟着冷汗直流。
自從上次的信號屏蔽事件後,梅林給魔法的通訊功能升了個級,現在在空間裡也可以撥打通話了,安蘇迅速給這兩貨傳音。
隔了好久才接通。
“什麼?難道不是明天考試嗎?”裡面傳來兩人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