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后與人爲善,覺得自己一把子年紀了,倒是沒有必要與她們這些後宮的嬪妃爭這些個,反正這千秋壽誕過到這個時辰也差不多了。
當下,貞元帝只是臉上閃過了一絲絲擔憂,便很快就在心裡衡量清楚了,畢竟,他身在壯年,已經有了五個兒子,三個女兒,這膝下最不缺的就是皇子公主了,但是母后卻只有一個。
“皇兒,婉妃生產,你便去看看吧。”“母后,這女子生產都要經過這一關的,陛下在不在的,也不甚要緊。”皇后在一旁笑得溫婉,心裡卻不知道又是作何想法的。
貞元帝也贊同的點點頭:“皇后所言極是,這女子生產,朕在那裡也是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穩婆了,朕便就在這裡陪着母后就是了。”
老太后拗不過,便喝着面前的一杯紅色的酒水,笑了笑。
那前來傳話的內侍鬱郁的退下,原本看着皇帝陛下對婉妃的寵幸,以爲這是一件好差事了,自己還搶着搶着來幹,便是想要從陛下這裡掙個賞賜回去,沒想到,此行卻是如此,只怕這道回去,在婉妃娘娘那裡可是討不了好了。
“這什麼酒,味兒還不錯,竟讓哀家喝出味道來了。”老太后朝着身後的雲陌然道。
“皇祖母要是覺得好喝,我便多給您送些進宮來。”雲陌然道。
聽雲陌然答應這般乾脆,一旁的貞元帝不幹了:“雲小子,你這樣不好吧,上次朕問你,你都說這酒沒有了,如今倒好……。”
雲陌然面容一窒,隨即又是展毅一笑:“陛下容稟,這酒前一段日子的確是沒有了,如今,這酒的買賣才做到陵安城來,這不,微臣就趕緊去買了來,孝敬到您的面前了,之前,已經讓追風給您送去兩壇了。”
“瞧瞧,皇兒,還是咱們雲小子有孝心,真沒枉費哀家疼你一場。”老太后與正殿之上的衆人說說笑笑,氣氛倒也融洽。
只是殿外又急衝沖走過
來一個嬤嬤打扮的宮女,那嬤嬤直直的衝到貞元帝的面前,跪下就道:“陛下,婉妃娘娘難產了,這……這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了。”
貞元帝將手中的酒杯一放,恨聲道:“混帳,誰讓你這賤婢如此詛咒自己的主子的?”
“陛下恕罪,並非老奴瞎說,這是……這是薛太醫所言,孩子長得過大,如今又是腳在下,頭在上,這……這才難產了。”那嬤嬤滿臉是淚,哆哆嗦嗦的爲自己聲辯着。
老太后左右看看,只見殿下之人似乎都在討論着這件事情,心裡就有些不痛快,便直接道:“陛下,婉妃情勢危機,畢竟這女子生產,便如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時常都有可能發生兇險之事,陛下不如去走一趟,也好定定那啓祥宮中之人的心,免得都如這般慌慌亂亂的,不成體統。”
貞元帝想着婉妃平日裡的風采和明豔,心裡一動,便順水推舟道:“嗯,母后有言,朕即刻便去。”
“母后,陛下雖然是天子,然婦人產子這種事情,終究是污穢之事,那產房更是凶煞污濁之地,陛下這萬乘的尊軀實在不好就這樣進去,還是臣妾陪着一起去吧。”皇后見老太后這場壽宴實在是已經留不住貞元帝了,便主動提出要一路隨行。
老太后聽皇后所說,這真是說到她的心坎上了,要知道,皇室子嗣雖然重要,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子重要,她還真怕皇帝陛下一時心軟,爲了憐香惜玉就直接闖入了那女子生產的產房,這可是要晦氣一輩子,她的兒子乃是鳳天皇朝的一國君主,如何能擔得起這種晦氣的事情。
如今有皇后跟着,她就放心多了,便道:“皇后一向做事穩妥,沉穩有度,你跟着去,哀家也能放心許多。”
皇后接收到老太后的眼神,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底下的衆人見這天壽殿中時不時的有內侍和嬤嬤出入,便已猜到有些事情正在發生,卻不知道底細,不好猜測,
眼見着帝后二人從側殿而去,大家更是好奇心頓起,卻礙着老太后還端坐其上,衆人不好隨意議論,只是保持着胡亂的說說笑笑,也極盡了這宴會的興致。
一直到申時時分,老太后道自己今日已是疲累了,要去歇着了,這場已經沒有了主人的午宴才完全散去。
回到寧壽宮的老太后立馬便使人去了啓祥宮,大致問了婉妃生產的情況,這頭,老太后派去的人剛回來,被告知,孩子剛剛生產出來,原來下午只是虛驚一場。
那頭,皇后就已經擺駕過來了。
一見面,皇后自是恭順的行禮,老太后對皇后的溫婉端莊頗爲滿意,當下拉她她的手,就直接坐到了紫檀木雕百壽字的貴妃榻上去了。
皇后這才娓娓道來:“母后見諒,今兒個倒真真是虛驚一場了,您都沒見着,婉妃妹妹叫的那個大聲,可把陛下和臣妾嚇着了,現在想想,都還心有餘悸了。”
老太后倒是不關心那生產的過程,只是道:“又是一個皇子,這婉妃確是個有福氣的,只是這平日裡也太嬌慣了些,哪個女子不經歷生產這一關了,這可太矯情了些。”
皇后深以爲然,只是這話,老太后作爲婆婆可以說,就算是當着皇帝陛下和婉妃的面都可以說,她這個六宮之主的皇后卻是萬萬不能說的,一說,心裡的氣性兒是平了,可這傳揚出去,那就變成了,她王佳冰這皇后娘娘做的不好,不賢惠,心胸狹窄,不容人。
就算是老太后在她面前說起,她還應該要勸着些,譬如此時:“母后見笑了,婉妃畢竟沒有生產過,這頭一回的,心裡難免害怕些,這不,陛下到了之後,婉妃這情緒馬上就安了下來,連穩婆都稱奇了。
老太后被王皇后這話一刺激立馬就想到了,這婉妃生產什麼時候不好選,偏要選擇在自己千秋壽辰的時候,連自己這個老婆子的風頭都要來搶上一頭,倒真真是個狐媚子,耐不住性子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