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讓人去請大夫來。”小七聽完秦婆子的話,連忙起身大聲的喚道。
明月風一般的出現,應了一聲就拔足朝外掠去。
小七寒着一張臉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秦婆子站在最前面,然後便是秦青,還有一個是月前新買進來的圓臉小丫環,名喚稻穗。
“昨日你們都在幹什麼,就是這般伺候夫人的?可是夫人往日裡太過好性,便讓你們起了這背主、欺主的心。”
小七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那聲音裡像是滲着滿滿的寒意,一張俏臉鐵青着。
當即便嚇得秦青和新來小丫環腿上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哽着嘴巴,話都不敢說。
秦婆子還好,畢竟是在大戶人家裡做慣了的,像這種主家找理由和藉口敲打手下奴婢的事情,在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那裡那是最慣常發生的事情。
那些當家主母有時候心情不好了,或是看着誰不那麼順眼了,就要將那些賤奴們叫到跟前來,罵兩句,扇兩個耳光,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像如今這韓家大院裡,夫人性子軟和,少爺年齡小,小少爺更不用說,奶娃娃一個,就只有小姐一個人聰明精靈,但也是個賢惠的,平日裡從來都不曾輕易的爲難過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
如今小姐突然來這麼一出,秦婆子雖覺得情有可原,卻仍舊是有幾分驚奇的,但是她畢竟爲奴爲婢多年,別的什麼不見得會有,但是,這點子眼力見卻還是有的,此時,連忙跪下來,誠惶誠恐的道:“小姐恕罪,都是做奴婢的沒有伺候好夫人,老奴認打認罰,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你這是要幹什麼,快……快,快起身。”馮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剛剛小七這還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畫風就急轉直下。
“娘,您身體不適,還是去炕上坐着吧。”小七扶了馮氏,順手端過案几上的一碗熱茶
,遞到馮氏的手中,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對着她使了個眼色。
馮氏到嘴的求情的話,便被盡數吞了回去。
小七重新端坐在桃木雕刻壽石的短腿高背圈椅上,也捧了一碗熱茶,用茶碗的蓋子一下又一下的在茶水上掠過,將茶葉的沫子撥到一邊,良久,才擡頭似是無意的問道:“秦婆子昨兒個可是外出有事?”
秦婆子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很是老實的承認錯誤:“小姐,這確是老奴沒有照看好夫人,還請小姐責罰。”
昨天夫人是怎麼被風吹受涼的,秦婆子在事後專門找到小丫環稻穗瞭解過,本來想着應該馬上告知小姐,好替夫人請個大夫來瞧瞧的,可是夫人說什麼都不同意,還道,大晚上的,吵着小姐歇息不好,硬要扛着,今兒個白天又有村裡的族老前來,她還是沒找到稟告小姐的機會。
“不怪她,是大嫂嫌她嘴碎,把她遣出去了。”馮氏看着這樣的小七,心中有些心虛,但是又不忍秦婆子因爲她之過而受小七的責罰,窩在火炕上,還是忍不住插話道。
小七聽出來了馮氏話中隱藏的意思,這秦婆子因爲之前得罪過李氏,因此,李氏一來,就找了個藉口把秦婆子給弄了出來,只留下稻穗在內室裡伺候着,結果,這才讓馮氏被冷風直直的吹着。
“娘,你喝杯熱茶,等下的晚飯便就在炕上用了吧。”小七在心裡把那想法過了一遍,像是沒有聽到馮氏的聲音一般,自顧自說着接下來的安排。
說到晚飯,洪婆子便端了食盒進來。
小七對着地上跪着的三人,淡淡的道:“雖是春日裡,又燒着炭盆,還是有些涼意,快別跪着了,趕緊起來伺候夫人佈菜。”
秦婆子看着這樣的小姐,此時的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到常態,看着她表面上是個村野中的姑娘,可是她的一舉一動,比之之前她見過的那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還要優雅上幾分
,那渾身的派頭,再貴重不過了。
當下,被小七這麼無聲無息的一罰,秦婆子的心頓時就豁然開朗了,一昧的施恩的主家,確實太過柔弱,像眼前的這個主子,能柔和時便柔和,要強硬時,便也能瞬間就強硬起來,跟着這樣的主子,只要日後更加賣力的伺候,不出什麼差錯,何愁將來無靠。
小七不知道,自己隨隨便便使出的一招收服下人的招術,便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將頑硬如石的秦婆子完全的收服了。
“你們下去廚房裡用飯吧,這裡有我親自伺候。”小七朝着底下的幾人隨口吩咐道,小七邊說,手中的竹筷也不曾停下,不停的爲馮氏夾她喜歡的菜。
“誒,謝夫人、小姐恩德。”秦婆子爬起來時,腳下略爲踉蹌了一下,然而,她卻沒有一點的遲疑,立馬就回了小七一句。
秦青帶着稻穗也連忙起身謝恩。
“下次在這韓家大院裡,還是要分清楚誰是你的主子,這是第一次,我就暫且不再追究。”小七的心中什麼都明白,那魯婆子的嘴裡一時之間是什麼都問不出來,只能將其養在後山裡,所以他們一家人礙着孝義,暫時是沒有辦法把老韓家一家人怎麼樣的。但是這些伺候的人,如此失職,她卻是能教訓的了的。
秦婆子等人退出去後,小七的臉上帶了溫和的笑,馮氏的緊繃的臉也緩緩的鬆懈開來,正房內的氣氛一下子就又融洽了起來,母女倆互相讓着,夾着菜,氣氛其樂融融。
馮氏帶着小七母女倆用過晚飯沒多久,明月就帶着霍老爹趁着黃昏的最後一絲光亮將溫老大夫接了過來。
溫老大夫給馮氏看過,確診爲着了涼風,寒邪入體,留下一張藥方,開了一劑藥,照例接過小七準備的豐厚的診金便重新由明月、霍老爹兩人送了回去。
聽到溫老大夫說的馮氏沒有什麼大礙,小七懸着的一顆心,這才稍微放下來了些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