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又提出另一個想法:“那就這麼定了,這事還要讓長孫無忌與裴世清再一起議一議,所以讓孝恭跟着一起過去也是爲了這個。我在想,要不要順便弄死他們那個什麼女王?”
獨孤蘭若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木也不知道。這事有些突然,來不及細想。有勞皇叔幫着參謀一二。”
李神通也拿不定主意,可眼下最多十天就要離開杭州往倭島去,也沒辦法送信去長安。
這時,抱琴拿出一枚金幣:“正面活,反面死。這主意怎麼樣?”
李神通大笑:“這丫頭有趣,不過話也在理。死有死的好處,活有活的好處。這樣吧,老叔我親自去一次倭島,但不和能這事有關係。下一批送桑農過去正好在六天後,我帶幾個得利的參謀去一次,和長孫無忌商量一下。”
“看來,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獨孤蘭若繼續說道:“第二件事,熊本以南是貧瘠之地,隼人這邊按咱們的大桑林規劃人口已經過剩。多餘的人如何安排。而後,熊本以北,原本佔據的地方人口不多,但若是加上福岡那裡,人很多。”
抱琴將一份柳木的簡單計劃書送到了李神通手邊,也給了一刀與慕雲共一份。
慕雲表示感謝,但卻沒有翻看。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給自己是看得起自己,但自己未必懂這個,而且也幫不上忙。
李神通倒是打開細細讀了。
“這一個福岡就佔了筑紫島超過六成的人口,而且有小几千戶的商人。這事,老叔以爲趕緊送信到長安去,不是咱們想不出最合適的辦法來,而是這事不是很急,等地盤到手再整治也不晚,更何況沒宮裡的態度,這事不能私辦。”
李神通一看僅福岡就近八萬戶人口,這個數字嚇了他一跳。
而且這其中,商人小几千戶,手工業者一萬多戶。
“這一個小小的福岡,怕也沒有杭州大,卻頂上了大半個杭州的人口,少半個揚州的人口。不知這個福岡城有多大?”李神通翻了翻,沒找到福岡城的介紹。
一刀開口說道:“我手下有人去看過,也就是華亭那樣子,每戶一個巴掌大的小木屋,幾口人擠在一起住,碼頭倒是修的不錯,但咱們也用不上了。那碼頭只能停小船,五百料的海船沒辦法靠港。”
“巴掌大?”
“最大也就是五步見方的木屋,街市也不過三步寬。最讓人費解的是,城中上下水似乎是同一個水渠。”
一刀的話所有人都不信,上下水同一個水渠,那不是污水與喝的水在一個水渠流着,那還能喝嗎?
李神通皺着眉頭說道:
“這事怕當真要花些腦筋,咱們不需要那麼多人在筑紫島,小作坊這種東西已經跟不上世態,就象紗來說,一個小作坊一年紡的紗怕頂不上大侄女家裡那工坊幾個時辰的數量,算價格,這邊賣到市面上的價都比作坊的成本還低,小作坊沒活路。”
大侄女當然是指獨孤蘭若,獨孤蘭若接口說道:“皇叔說的是。只是長安的水利遠不如江南,江南這邊的水車紗坊建成,怕是我涇陽紗坊的十倍,百倍產量。細麻布的價格降了一半,這是百姓之富。”
此時,柳木在蘇我凌的屋內剛剛完成一項重體力運動,靠在牀邊正和蘇我凌聊天。
說是聊天,柳木卻是在作着一些個暗示。
“這推古女王是個人才,她讓聖德太子撰寫《天皇記》《國記》等書,怕就是爲了提高王室的尊嚴與地位,甚至於神化王族。”
“推古女王這一生,推行佛教,利用佛教的衆生平等,因果報應,生死輪迴、涅盤等教義,要求民衆安於現狀,追求來世。從來消弱象你們蘇我氏這樣大貴族的影響力與勢力,達到王族高於一切的目標。”
蘇我凌馬上就意識到這些東西會影響自己將來的地位。
蘇我家家老這個身份,已經讓蘇我凌就象是沙漠之中遇一瓶水的那樣渴求,一直以來她都是低層貴族,她要往上爬,她要身份,她要地位。
蘇我凌問道:“夫君,那咱們大唐滅佛之事,是怎麼個原因?”
“我問你,我之前只是一個平民,你說我是否應該安於現狀,然後等來世投胎到富貴人家,還是今世就平步青雲,爲人上人?”
柳木一句話就讓蘇我凌內心明亮了起來。
沒錯,自己的男人就是從低層走上來的大貴族,爲什麼要等來世,今世就要富貴。
“禿驢們要聽話,愚弄一下無知的佃、役、婢、奴就行了。他們的手伸的太長了,朝堂不是他們有資格觸及的地方,沒有殺盡禿驢已經是仁慈。聽話的,可是被捧上去叫高僧,大師。不聽話的,你說要怎麼辦?”
柳木笑看着蘇我凌。
蘇我凌也在笑:“那就一刀一刀的颳了他們。”
柳木笑着搖了搖頭:“身爲貴人,雙手不要粘血。”
“那就安排人,一刀刀的颳了他們。”蘇我凌立即作了補充後,柳木這才笑着點點頭。
柳木又說道:“聖德太子撰寫的那些書,對你不利,有機會就毀掉。”
蘇我凌重重的點點頭,可惜她不認識多少字,就算書放在她面前她也未必分得清那本是應該毀掉的。
不過蘇我凌卻記下了柳木的這個提醒。
次日清晨,天還沒有亮柳木就來到了獨孤蘭若的屋,獨孤蘭若還在睡,柳木坐在外間捧着一本禮記在讀。
沒一會功夫,知道柳木過來的抱琴就穿戴整齊到了這裡。
“郎君,昨夜沒有休息好?”
柳木點點頭:“我有一種感覺,蘇我凌可能想殺了推古女王,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阻止她,這個女人……是瘋的。”
“她是一條聽話的瘋狗,沒有郎君她就是一條野狗,她再瘋也會非常聽話。”
抱琴倒是相當的瞭解蘇我凌。
柳木也認可這話,不過還是提醒道:“絕對可不放鬆對她的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