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覺得可笑,這...這真的就是在天方夜譚呀,除非出現奇蹟,否則的話,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們覺得這就是在浪費時間,但是他們也沒有理由反對,朝廷沒錢,想要借錢,這個是你情我願之事,朝廷又沒有說逼着誰去借錢,國債嗎,是購買的,你們不相信,那不買就是了,你們憑什麼不答應。
而且皇帝都已經答應這麼搞了,他們也只能從命,反正大家要笑話也是笑話朝廷。
至於國債券麼,這個韓藝早就設計好了,但是要說國債券完全由私人來製作,朝廷也不放心,那你可以無限印刷,故此,除了皇帝的印章,國庫的印章,還加入了宮中特有的顏料。而紙張、圖案那都是韓藝設計的,另外,還有元行和金行的印章,等於一張國債券光印章就有四個。
準備的非常充分。
但這還是需要籌備的,因爲不光是在長安,還有揚州、睦州,以及沿途沿途州縣,越亂的地方,就越要賣國債,因爲國債就是爲了去洗髒錢呀。但是也不需要太久,不是說還要先開金行和元行,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去。直接金行、元行派人,在禁軍保護下,攜帶國債券,去到各地,弄一個門面那就行了。
......
揚州。
“你可算是回來了,東主有什麼吩咐。”
譚洞見到彭靖終於回來了,是大大的鬆口氣,程處亮他們到處衝了衝來,弄他們也是心神晃晃啊!
來回奔跑的彭靖,也是一臉疲態,道:“東主已經說了,讓我們糧食都準備好,將那些銅錢也在揚州兌換成糧食,過不了多久,朝廷就會在各州縣發放一種國債的東西,咱們就直接用糧食購買國債。”
譚洞驚訝道:“國債是什麼東西?”
彭靖道:“就是國家向百姓借錢,所發放的一種借據。”
譚洞擔憂道:“但是咱們的糧食怎麼拿出來呀?這麼多糧食,很容易被人逮着的。”
彭靖道:“發放國債的就是咱們金行,到時咱們直接聯繫金行,金行會幫忙運送的。”
“還能這樣啊!”
譚洞愣了半響,旋即開心的笑道:“東主這一招還真是玩得絕啊!”
彭靖道:“但是我們的任務還不僅僅是如此,我們只是一個帶頭的,東主讓我們想盡一切辦法,唆使其他的走私販和強盜都將那些贓款兌換成國債券。”
譚洞愣了愣,道:“這恐怕很難,朝廷說的話,只怕豬都不會信。”
彭靖道:“朝廷的話,沒有人相信,但是東主的話,難道也沒有人信麼?這金行可是東主建辦的,你放心,東主已經告訴我如何去忽悠那些人。”
......
在一切都籌備妥當之後,朝廷正式對外發布消息,將會發行價值一千萬貫糧食的國債券,必須得要是糧食,國債券的單位也是鬥,可不是貫。
但不是官府唱主導,而是元行與金行這兩個私營機構負責出售國債券,官府並不介入,因爲官府的名聲已經毀於一旦,這時候誰還信任官府?而且,倘若你官府介入的話,那些貪官哪裡敢動呀。
然而,金行、元行有着極高的名譽,金行雖然遭受擠兌,但是人人都取到錢,就沒有人說虧一文錢,再加上桑木說將鳳飛樓的資產都抵押給了元行,才套現出來,還了百姓的錢,這反而令金行的信譽提高許多。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韓藝,在宣傳上,就說明這個政策是尚書省制定的,沒有說是皇帝想出來的。
可即便如此,當這政策頒佈出來之後,長安、洛陽的反響都是一片大笑聲。
朝廷這是窮瘋了麼,智商跌破了下限,這國庫赤字的消息,誰人不知道呀,這時候誰還敢借錢給朝廷,就算不赤字也沒有人敢借呀,不懂的人,去看看史書,哪個朝廷都是將出爾反爾視作家常便飯。
許多貴族和那些被裁掉的官員,都在嘲笑韓藝,還什麼救世主,竟然想出這種辦法來,這種辦法豬都能夠想出來,不就是變相徵稅,換我我也行呀,看來尚書令我也可以當呀!
這些記恨韓藝的人,開始大力抨擊國家的政策,朝廷這是變相徵稅,誰借誰是傻蛋。
百姓聽到他們嘲笑聲,覺得好像也是這樣的,弄了半天,這還是要問百姓借錢啊!
這羊毛始終是出在羊身上呀!
換湯不換藥,借不到那會不會搶呢?
諸如此類的擔憂,是多不勝數。
又是搞得人心惶惶呀!
但是沒過幾日,劇情就跟小說一般,來了一個驚天大逆轉。
但見一車車糧食絡繹不絕的往太倉那邊運去。
一些“聰明”的人,看到這情況,這心裡着急呀。也不知道是哪個蠢子這麼缺心眼,都想去打聽一下,趕緊告訴這些傻缺,千萬別要上朝廷的當呀!
可惜的是,因爲金行爲了保護客戶的隱私,做得非常完美,你只需要來金行立下字據,糧食的話,金行自己派人去負責運送,你還可以指定白天或者晚上,什麼時辰,什麼地點。
不但如此,購買國債券,不需要真實名字,數額小的話,直接以票券爲主,但是數額大的話,立刻升爲VIP,也不需要名字,以指紋和密碼爲主,密碼就是寫在信封裡面,用一種特質的火漆封住,然後和文件貼在一起,你可以選擇一樣,也可以兩者都要。
大家對於金行這方面還是非常有信心,畢竟金行發行了那麼多劵,就沒有出過錯,因爲金行的技術都是壟斷的,人家都不知道。
如今,那些嘲笑韓藝的人也只能相信這世界上就是不缺傻子。
就連半夜都絡繹不絕呀!
三更半夜百姓都騎在坊牆上,看着那一車車糧食運送太倉去。
現在也沒有人管他們,城內除了幾個樞要大臣的府邸還是被嚴加看管着,對於其餘官員的監視,都漸漸放寬不少,因爲禁軍都跑去運送糧食,保護糧食了。但其實是給這些貪官污吏機會,趕緊將那些贓款兌換成國債。
這打臉真是來的太快了,這笑聲越大,反而購買國債券的越多。
而且是越來越多。
這一日早上,糧食的車隊就從城外運了進來,領隊不是禁軍,也不是金行的人,而一個穿着綢緞的士紳,這人名叫屈本信,本就是京畿地有名的大地主,只不過人家一直都很低調,不跟韓藝一樣,到處高調。
“哎呦!屈兄,你---你也來購買國債?”
“對呀!大家不都買麼?”
“可是...可是這朝廷借錢,它能還麼?”
“唉...你考慮甚多,不是還有金行和元行麼。”
“你信他們?”
“爲啥不信。韓藝和元家都是這世上最奸詐的商人,倘若朝廷要是賴賬,咱們不敢找朝廷,還不敢找他們麼。若是沒有把握,他們哪裡敢參與,他們肯定是有把握的。再者說,兄弟,你想想看,要是朝廷玩不下去了,說不定朝廷和百姓都來搶咱們的糧食,如今可就咱們這些人有糧食,咱們又吃不完。我現在將糧食借給朝廷,朝廷緩過這口氣來,大家都好。你住在城裡,也都看見了,這麼多人來購買國債券,這世上有誰是傻子呀,咱們的糧食如今拿出來也沒有人買得起,還不借給朝廷,這回朝廷給得利息也是非常不錯呀。”
......
其實長安不是沒有糧食,任何州縣也都不是沒有糧食,這只是經濟危機而已,不是天災來了,糧食都還是收上來了,只不過是被少數人給弄走了,而且大地主家都屯了不少糧食,這幾年收成都不錯,而且武媚孃的新政本來就是有利於他們的,他們沒有在這危機中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剛開始購買國債券的人都還挺低調,基本上都不怎麼露面,輿論還是在攻擊韓藝,但是到後來,輿論的風向都改變了。
開始吹捧國債券。
有正義凜然的吹法,就是說國家好,大家都好。
也有精打細算的吹,如今世道不好,經濟不景氣,這糧食屯着也不太安全,還不如用來投資國債券。
大唐日報也開始發表文章,詳解這種國債券,幫助大家計算國債券的收益,比金行原本的利息還要高,你們要有本事,那就去投資作坊,不想做買賣,那就投資國債券,就是哪怕太平盛世,你將糧食屯着不也是屯着,又不會變多,買國債券還能得到利息。
韓藝以前都冒充過金融專家,其實都不算冒充,那些個金融專家,十個有九個騙,只不過那些人帶着執照騙,韓藝沒有執照而已。
反正就是各種忽悠唄。
全方面爲國債造勢。
再加上眼見爲實,大家漸漸就認爲這是一個好的投資項目。
風向爲什麼會轉變,就是因爲那些清白的地主也開始來購買,他們既然買了,那當然會說好,這就是變相誇自己聰明唄。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這一開始購買國債券,全都是一些貪官污吏,韓藝抓幾個特別的,威脅他們拿出贓款購買國債券,順便去忽悠他們的同僚。
李氏兄弟是代表人物,他們就照着韓藝教他們的去忽悠與他們狼狽爲奸的貪官污吏。
這是一個機會,如今我們都被軟禁着,韓藝掌權,咱們前面是跟着李義府混的,不可能會有好下場的,但是咱們犯的罪也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流放,但財產肯定會被沒收,那這國債券真是太適合咱們了,咱們買了,三年之後,誰還記得咱們,三年之後,咱們又是地主。
雖然是有風險,但是這比陛下饒過咱們的機率要小很多很多,這筆賬可不難算,再加上那邊還有金行、元行,以及皇帝個人名譽做保證,最重要的還是有韓藝,韓藝那可是一等一的奸商,他要沒有把握,他敢拿他全部的家當賭上去麼。
即便如此,那些當官的還是很謹慎,怕這是朝廷在引蛇出洞,剛開始只是試探一下。
一看金行的保密的工作做得這麼好,簡直爲咱們量身訂做啊!
再加上,李氏兄弟在邊上忽悠,朝廷對咱們還需要引蛇出洞麼?咱們如今那就是甕中之鱉呀!
這些貪官污吏想想也對,他們現在就是甕中之鱉,看這情形,朝廷不可能不跟他們清算,朝廷如今又沒有錢,未必還會將財產給他們留着,樞要大臣的糧倉都已經給搬空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於是他們開始大量購買國債券。
但其實他們作用只是一個造勢的作用,雖然他們藏着很多糧食,但是還不夠數,韓藝的目的是借他們將那些大地主都給勾引出來。
其實還是引蛇出洞。
這一炒,二炒,國債券已經買瘋了!
當下最好的投資,沒有之一。
就連一些商人都投資一些國債券,爲自己做個保底,亦或者說跟一下潮流,主要是大家都買,不買好像顯得自己不夠時尚,交流的時候,也可以拿張國債券出來顯顯擺。
尚書省。
裡面坐着不少人,但是都非常安靜。
每個人都帶着一絲崇拜的看着韓藝,饒是盧師卦都是如此。
這也能行?
真是...我們什麼也不說了!
韓藝嘆道:“所以說,我經常告誡你們,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看看,這世上其實還是有許多愛國的人士,太倉都快要裝滿了。你們呀...唉...!”
狄仁傑他們是汗顏的直點頭。
事實擺在眼前,他們說再多,都顯得蒼白無力。
心裡後悔呀,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沒有想到,我要想到,那我就是宰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