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韓藝所言,這種情況是難以發酵的,僅限於皇家訓練營內部,因爲這不是一個純粹的偶然,也不是受外界壓力導致的轉變,是一個人經過周密的策劃而形成的,因此難以去感染其他的人。
未來這些皇家警察走出去之後,會不會影響到其他人,那就不得而知,但是估計也非常困難。
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都在期待皇家警察走出訓練營的那一刻,長安一定會變得非常精彩。
在他們的思想發生改變之後,律法課終於姍姍來遲。
這將是完全由長孫延負責,這傢伙是法家的忠實擁護者,他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對於歷朝歷代的法制都瞭如指掌,畢竟長安七子就沒有蠢人,都有自己非常獨特的一面,而長孫延的特點就是博覽羣書,他的第一堂課就令他非常開心。
因爲在韓藝的忽悠下,他這個班級學員思想變得極爲獨立了,不像其他的學員一樣,老師就算打個屁,他們也會跟着打個屁,他們提出很多的質疑互動非常多。
以前長孫延都是一個人看書,自己想,最多也就是和崔戢刃他們討論一下,這種互動對於他而言,是非常開心的,好像找到了一羣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樣,殊不知這些傢伙主要是想從長孫延這裡討回在韓藝那裡失去的尊嚴。
韓藝的任務也因此減輕了許多,於是乎,他就請了個長假,跑去跟蕭無衣幽會了。
因爲春季過後,他就會變得非常忙碌,因此他希望能夠趁機跟蕭無衣好好聚聚,其實他心裡也非常想念蕭無衣的。
孤峰之上,兀自是雲霧妖嬈。
陣陣香味從山間的小屋中冒出來。
“來了,來了。”
韓藝端着一道蔥花蛋餅走進屋內來,往桌上一放,上面已經擺放着一道活水魚,一道紅燒肉,一道青菜。
“真香!”
坐在桌旁的蕭無衣瓊鼻輕輕抽動了下,今日她穿的是一套由自由之美推出的中性服飾,乾淨利落,凹凸有致,女王風範盡顯無疑。
對於韓藝而言,濃濃的制服.誘惑遠勝過這菜香味。
“齊了!可以吃了。”
韓藝坐在對面笑道。
“嗯!”
蕭無衣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但突然她微微一愣,放下筷子來,笑吟吟的望着韓藝。
韓藝好奇道:“怎麼呢?”
蕭無衣笑道:“記得在梅村的時候,讓你做頓飯,那就跟要了你的命似得,你至少也得嘮叨一個下午,但是今日卻這麼獻殷勤,你究竟有何目的?”
有何目的?韓藝先是一愣,隨即就想噴蕭無衣一臉,沒好氣道:“首先,在梅村的時候,我對於做飯菜,牴觸並不大,我牴觸的是洗碗洗衣好不。其次,我沒有任何目的,這一頓飯只是代表丈夫對妻子的愛。”
“是麼?”
“不然呢?”
“元牡丹。”
“元牡丹?”韓藝詫異道:“這跟元牡丹又有什麼關係?”
蕭無衣斜目瞧着他道:“我聽說元牡丹爲了你,連主事人的位置都讓了出去。”
日!差點把這茬給忘記了,這聽上去倒還真是挺曖昧的。韓藝苦笑道:“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不瞞你說,當時我就見過元牡丹。”
說着他又將元牡丹的想法告訴了蕭無衣。
“這怎麼可能。”蕭無衣道:“你知道元牡丹爲了這個主事人耗費了多少努力,她是元家的第一個女主事人,豈會因爲自己的想法不同,而主動讓給元哲,這你相信麼?”
韓藝道:“好!就算你說的對,那你的意思是,元牡丹因爲喜歡我,纔將位子讓出去的。”
蕭無衣撇着嘴道:“你很得意哦。”
我得意你個頭。韓藝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元牡丹是爲了自己喜歡的人,而主動將主事人的位子交給一個將會完全針對她喜歡的人的人手中,你認爲這樣合理嗎?”
蕭無衣眨了眨眼,突然道:“不對,元牡丹是因爲反對對付北巷,因此才被他們家族那什麼議會給趕下去的。”
韓藝納悶道:“這你聽誰說的?”
“元叔叔啊!”蕭無衣道。
原來蕭無衣在得知元家的事後,心裡也非常着急,其實元牡丹和韓藝是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兩個人,此事又關乎他們二人,於是她就找元家的人打聽這事,不幸的是,她找到了元鷲。
韓藝快哭了,道:“他的話能信麼?”
蕭無衣道:“元叔叔雖然說話經常顛三倒四,但是他說的非常有道理,而且他沒有必要騙我。”
韓藝道:“那我就有必要騙你?”
“當然!”
蕭無衣道:“元叔叔騙我沒有好處,但你騙我就有好處。”
“什麼好處?”
“你就多擁有一個大美人啊!”
韓藝愣了下,隨即笑了,他有一種報應的感覺,他說過無數令人相信的謊言,但是今日他的實話,反倒令人懷疑,這算個什麼事嗎,點點頭道:“好吧!我承認,元牡丹愛我愛的要死要活,滿意了嗎?”
蕭無衣見韓藝脖子都變大了,不由得噗嗤一笑,道:“那也不會,元牡丹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與我不一樣,她就算喜歡你,也不會要死要活,而且她知道你是有婦之夫,因此她縱使喜歡你,她也不會說出來的,只會藏在心裡。”
韓藝驚呆了,道:“你都知道啊,那你---我明白了,你是在耍我。”
“我只是想說元牡丹喜歡你,又沒說你與她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是你自己緊張。”
蕭無衣咯咯一笑,拿起筷子道:“吃飯吧。唔---這蛋餅真是好吃。”
可惡的女人,待會一定讓你好看,我要上演一出激烈的制服.誘惑。韓藝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就放到嘴裡,狠狠咬着。
蕭無衣偷偷瞧了他一眼,抿脣一笑,問道:“如此說來,元家是鐵了心要對付你了。”
韓藝沒好氣道:“謝謝你讓我今天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份來自妻子的關心,你知不知道,我感動的快要哭了。”
這人還真是小氣!蕭無衣輕輕哼道:“我前面不問你,那是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贏的。”
“你何來的自信?”韓藝驚訝道。
蕭無衣傲嬌道:“當然是因爲我啊!”
韓藝急急道:“難道你有妙計?”
“沒有。”
“那你還說。”
蕭無衣道:“你是我的丈夫,怎麼可能會輸。”
韓藝愣了下,道:“這個邏輯---嗯,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
“有道理吧。”
蕭無衣眼眸一轉,嘻嘻道:“夫君,你千萬別手下留情,好好教訓一下元家,他們元家的人就是喜歡仗勢欺人,此番定要叫他們嚐嚐被人欺負的滋味。”
這是什麼?
這就是盲目的自信!
韓藝都有些臉紅了,呵呵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得意的笑,你繼續。”
蕭無衣道:“還有那個元哲,你一定不要放過他,要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們顏面掃地。”
韓藝微微皺了下眉頭,凝視着蕭無衣。
蕭無衣道:“你這麼看着我作甚?”
韓藝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蕭無衣蹙眉道:“你又笑什麼?”
韓藝道:“無衣啊無衣,你口口聲聲說你跟元牡丹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心裡卻比任何人都要關心她。”
“我關心她?”
蕭無衣哼道:“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韓藝道:“你支持我贏,無非就是想將元哲趕下去,那樣的的話,元牡丹就有可能回來,是也不是?”
“當然不是。”
“當真?”
“嗯。”
韓藝突然輕輕鬆了口氣,道:“那就最好不過了。”
蕭無衣詫異道:“什麼意思?”
韓藝笑道:“說真的,元牡丹對我的威脅更大,相比起來,我更希望元哲坐在主事人的位子上,因此就算我贏了,我也會給元哲留有餘地,絕不會讓元牡丹再回來的。”
“你怎麼能這樣。”
蕭無衣激動道。
韓藝道:“我以爲你會因此感到高興。”
“我---你---。”蕭無衣香.舌有些打結。
韓藝笑道:“什麼我你。”
蕭無衣道:“我我的意思是,我這是爲你着想。”
“何解?”
“你想想看,元牡丹她喜歡你,她在位的時候,一直在跟你合作,而元哲一上來就要致你於死地,你當然是應該讓元牡丹坐上來纔對,你究竟會不會做買賣啊。”
“如果做買賣是將自己的店給做沒,那我肯定不會。”
“那---那只是裴清風他們在故意搗亂好不。”蕭無衣很是心虛的說道。
韓藝笑了笑,也沒有繼續打擊她,笑道:“好吧!如果如你所言,那我就更不應該讓元牡丹坐上來了,這樣大家才能保持距離,免得到時有生意上的來往,你又想七想八的,那我不是自找罪受麼,說不定這是你的試探?”
“試探?我---吃飯!”
蕭無衣瞪了韓藝一眼,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眼中滿是幽怨。
韓藝輕輕一笑,悠閒悠閒的吃了起來。
這與前面的情況,真是截然相反。
二人在一種詭異的氣氛吃完之後,蕭無衣就起身收拾碗筷。
韓藝道:“你幹什麼?”
蕭無衣撇着嘴道:“你做飯菜,我洗碗,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麼,免得你到時又說我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就知道坐着等吃。”
天啊!我究竟給她留下了多少陰影啊!
“你說的雖然很有道理,但還是我來吧,放心,這我自己強烈要求的,與你的能力無關。”韓藝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從她手中拿過碗來,瞟了瞟她的手,嘆道:“下輩子一定得找一個手比較粗糙難看的妻子,這樣纔可以做到公平、平等。”說完他就拿着碗筷出去了。
蕭無衣愣了愣,又瞧了眼自己的雙手,突然噗嗤一聲,咯咯笑了起來。
不過她倒也沒有偷懶,而是打掃了下屋子,其實她真不是一個喜歡做家務的女人,只有跟韓藝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迫切的想做些家務,因爲她覺得這樣自己更像一個妻子,這裡也更像一個家,所以她在做家務時,內心是幸福的,她非常享受。
在洗完碗筷之後,韓藝來到屋前,見蕭無衣坐在屋前的大樹下,望着遠處的美景,怔怔出神,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坐在蕭無衣邊上,輕輕攬住蕭無衣的纖腰。
蕭無衣輕輕哼了一聲,將頭偏了過去。
韓藝苦笑道:“你未免太高看你丈夫了,那可是元家啊,論實力,元家比我不知道高出多少倍,這都還沒有開始,你就尋思着元家主事人歸屬的問題了,你是不是考慮的太多了。”
蕭無衣微微一愣,道:“你---你沒有把握勝元家麼?”
在做買賣方面,蕭無衣對於韓藝真是有着盲目的自信,主要是她也不太關注這方面,在她而言,錢夠用就行。
看來她真的太看得起我了。韓藝面色凝重道:“把握是有,但只有五成,元家比我想象中的那厲害的多,他們不但擁有無與倫比的實力、底蘊,還有極爲先進的制度。當初我跟崔戢刃,只是我與他之間的爭鬥,我跟兩市的鬥爭,主要是因爲兩市內部不和睦,但是元家不同,元家內部鐵板一塊,凝聚力強,分工明確,元家的人對於家族又都有極高的忠誠度,只有他們纔有資格談必勝的把握,他們的敵人是不可能擁有必勝的把握。”
蕭無衣聽後,不禁擔憂起來,道:“那怎麼辦?”
韓藝嘆道:“只有背水一戰。”
蕭無衣聽到這句話,漸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她對此的確是無能爲力,隨即將螓首輕輕靠在韓藝肩膀上,感慨道:“夫君,爲什麼你每往前走一步,都會遇到極大的阻礙。”
韓藝笑道:“世上之事皆是有因有果,因爲我的出現,傷害了很多人的利益,因此纔會有這麼多阻礙,倘若我老實巴交在家耕地,那決計不會遇到這麼多麻煩的,你想得到的更多,就必須付出的更多,這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要怪也只能怪我纔出色了,怨不得別人,也無須去抱怨什麼。”
蕭無衣噗嗤一笑,帶着一絲甜蜜道:“那倒是的。”
韓藝手臂突然加了幾分力道,將蕭無衣緊緊摟在懷裡,笑道:“其實我並不怕輸,因爲我知道即便我輸的一無所有,你都不會離開我,當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兀自對我不離不棄,每每想到你,我總是覺得非常滿足,還有小野和小胖,我曾一度認爲你們是我的負擔,但是直到來到長安之後,我才明白,正是因爲你們,我才能夠無所懼怕。”
蕭無衣眼眶微微溼潤,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心道,我纔不要成爲你的負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