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你以爲如何?”
李治站在亭臺內,看着韓藝和夢兒出了花園,緩緩問道。
武媚娘把玩着手中的撲克,目光中閃爍異樣的光彩,笑道:“妾身認爲,這撲克挺好的玩的啊!”
李治回過頭來,笑着瞧了眼武媚娘,道:“你知道的朕問得不是這個。”
武媚娘道:“那不知陛下的問得是什麼?”
“韓藝。”
李治直接說道。
武媚娘微一沉吟,道:“是一個可造之材。”
李治一笑,坐在了回來,道:“朕當初聽聞他自比韓信,以爲此人不過就是一個誇誇其談之輩,但今日一見,倒是令朕刮目相看,雖說不能與韓信相比---。”
武媚娘突然打斷李治的話,“陛下此言差矣。”
李治不解的望着她。
武媚娘道:“韓藝自比韓信,妾身也聽陛下說過,但是韓藝說的並沒有錯,韓信在他這般年紀,並不如他,倘若給韓藝一個機會,究竟他能否與韓信相提並論,這並沒有發生,故此現在就說韓藝誇誇其談,對其有所不公!”
李治一愣,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的。”說到這裡,他微微一嘆,道:“只可惜韓藝出身卑微,又是一個開青樓的。”
武媚娘聽得心中稍有不快,因爲他父親也是跟韓藝一樣,脫口就道:“想那馬周不也如此嗎?”
語氣帶有一絲委屈之意。馬周與武士彠出身差不多,又都是爲國過勞致死,但是爲官之後的待遇,就差了很多,馬周受很多人尊敬,死後也是最高規模的國葬。遺體還就葬在李世民的陵墓,而武士彠官雖也不小,但是遭人鄙視。就是因爲他做買賣出身的,哪怕是名氣。二人也不是一個檔次的。武媚娘非常崇拜他的父親,心裡對此一直都有怨言。
她不是嫉妒馬周,他只是爲自己的父親感到不公。
李治也不知是沒有聽明白,還是裝不明白,擺擺手道:“馬周不同,馬周在得到父王重視前,就已經憑藉自己的學識入仕了,只是一開始並未得到重視。”
武媚娘卻道:“妾身以爲。即便是比在入仕之初,韓藝也要遠勝馬周。”
李治驚詫道:“此話怎講?”
武媚娘道:“陛下莫不是忘記,韓藝還曾立下奇功。”
李治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你說的是揚州平叛?”
武媚娘點點頭道:“當時叛軍氣勢如虹,揚州岌岌可危,是韓藝憑藉一己之力,保住了揚州,此番功勞甚大,但只因他出身卑微,故此功勞記在了楊家頭上。可是陛下還是封賞他當一名隊正,只是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韓藝來到了長安。並沒有受到封賞。”
李治恍然大悟,道:“對對對,朕想起來了,記得當時朕覺得揚州一戰甚是奇特,自古以來,似乎還是頭一回出現,朕還與你說過這事。對呀,爲什麼韓藝沒有受到封賞,反而跑到長安來開青樓了。”頓了頓。他又道:“但是僅憑這一點,也不能說明韓藝遠勝於馬周吧。”
武媚娘又道:“馬周當初之所以得到太宗聖上的賞識。其關鍵在於那一片文章,妾身也讀過那篇文章。雖然非同凡響,道出當時許多的利弊,但其中多數道理,前人也有提過。然而韓藝的專利法,似乎從未有過,其想法大膽,但也極具參考,而且非常實用,絕非誇誇其談,若能運用的好,興許真如他所言,我大唐將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其遠見也要更勝一籌。”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也非常明顯了。
馬周、韓藝同是出身卑微,馬周以文入仕,以一篇文章得到太宗的賞識,韓藝以武入仕,他的專利法也非常精彩,既然太宗皇帝可以因爲一篇文章,破格提拔馬周,爲什麼你就不可以因爲一個專利法,破格提拔韓藝了。你是不是也應該擁有自己的“馬周”了?
李治沉默無語,他雖沒有開口,但是武媚娘這一番話,已經打動了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在朝堂的,還是貞觀時期留下來的大臣,並沒有大規模的更換,多半更換還都是因爲長孫無忌要剷除異己。李治在朝中是一個親信都沒有,然而,朝堂都是關隴集團在掌控,那邊雖然還有山東士族,但是這士族一直與皇室貌離神合,互相不爽對方。
所以,這裡面的關係是非常複雜的,後面直接牽扯家族的利益。而韓藝光桿司令一個,出身卑微,與朝堂沒有任何關係,也不屬於任何派系,如果提拔韓藝,那就肯定屬於皇帝的人,這就更馬周當時一樣,李世民提拔寒門,也是爲削弱士族在朝中的勢力。
出身不好,在某個時刻,恰恰就是最好的。
對於現在李治而言,他需要這麼一個人。
當然,如果韓藝只是一個庸才的話,那提拔上來也沒有用,但是韓藝展露才能,讓李治覺得是一個可造之材。
這就足以了。
前面,韓藝一句“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有着一個偉大的女人。”大大提高了武媚娘在李治心中的地位,這一句話讓李治覺得,自己身後要有這麼一個女人在,自己才能安心。
武媚娘雖然與韓藝第一回見面,當韓藝這一句話對她的意義,非常重大,她當然知道這是在幫她,所以趕緊投桃報李,讓李治提拔韓藝。
但是心動不等於行動,李治沒有當即拍板,這令武媚娘有些失望,他知道李治還所有忌憚。
......
......
“小藝哥,你都輸了一百一十架織布機,爲何還恁地開心。”
出得花園之後,夢兒見韓藝如遇春風一般,又不說話,嘴角含笑。顯得極是開心,不免心生好奇,於是詢問道。
韓藝一怔。道:“我看上去很開心嗎?”
夢兒點點頭。
汗!看來是高興過頭了。韓藝當然也不會說自己不開心,笑道:“能夠皇上玩撲克。這是何等榮幸,我爲何不開心。至於那區區一百一十架織布機又算得了什麼,我說夢兒你也是的,你如今現在身價一百貫,就別小家子氣了。”心想,在後世跟巴菲特吃頓飯都是好幾百萬美金,十多貫錢跟皇上玩撲克,md。我們中國的皇帝忒廉價了。
夢兒啐道:“什麼身價一百貫?你可沒有給我這麼多錢?”
韓藝愣了下,的確,從開始到現在,夢兒她們都沒有領過一文錢,略顯愧疚道:“沒辦法,我現在也沒有賺錢呀,要是賺了錢,一定不會虧待你呀。”
夢兒噗嗤一笑,道:“我就隨便說說,你哪還當真了。其實這錢,我也不是很看重,如今的鳳飛樓比以前的鳳飛樓要好多了。只要你能夠讓我待在鳳飛樓就足夠了。”
韓藝猛地一怔,呆呆的望着夢兒,眼中閃爍着淚花。
夢兒被他看得好生害羞,道:“小藝哥,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韓藝感慨道:“要是人人都如你這般想,那該多好啊!”
“小藝哥,你---你真是一個奸商。”夢兒一扭頭,往前快步走去。
不好!暴露心思了。韓藝趕緊追了上去,好說歹說。這才逗得夢兒又笑了起來。
回到城外的帳篷區,熊弟他們出奇的沒有在玩牌。而是在帳篷外面玩鬥拐,小胖那笨拙的跳動和虎虎生威的大吼。令一旁圍觀的人笑得前俯後仰。
韓藝站在一旁笑了好一會兒,纔回到帳篷裡面去。
“呼---!”
韓藝躺在草蓆上,輕輕出了口氣,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雖然他輸了一百一十架織布機,但是這一趟對於他而言,實在是意味着太多了。
值!絕對值了!
第二日,隊伍又在出發,往萬年宮的方向行去。
雖然撲克非常好玩,但是撲克隨時都可以玩,李治還是非常珍惜這路上的風景,遇到美景,總得停下來好好觀賞一番,並沒有再叫韓藝去玩撲克。
韓藝倒也不急,也常常找各種理由,帶着小胖、小野他們去山腳玩玩,去河邊看看,當然,主題還是經濟半小時。
行至十日,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但見遠處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主峰直衝雲霄,狀若登天之臺,目測至少上千米,四周綠水環繞,瀑布飛流直下。
正是,橫看千巖角逐,翠浪連天;側看玉峰如削,巍峨入雲。
擡目望去,不少寺廟、道觀錯落有致。
而在那鬱鬱蔥蔥間,還藏着一座雄偉的宮殿,規模巨大,在叢林中乍隱乍現,這便是那萬年宮。
這萬年宮乃是隋朝修建的,名叫仁壽宮,在這裡修建宮殿,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專門給皇帝避暑用的,李治登基以來,也是頭一回來此。
只見高閣亭臺,長廊環繞,房舍縱橫錯雜,臺榭參差交錯。
遠遠望去,十分壯觀!
中國的建築藝術,就適合在山水之間,看着就像似人間仙境,非常美麗,如果是在平原上,可能就稍遜歐洲那雄偉的建築。
“哇!好漂亮啊!”
熊弟、小野、夢兒等人站在山前,仰望宮殿,不免發出陣陣驚歎。
東浩一個扶桑人,哪裡見過這等規模的宮殿,看得都傻了,估計他心中肯定在想,原來宮殿還可以這麼造來的。
“韓大哥,等會我們就要住那裡去了麼?”
熊弟拉扯着韓藝的衣袖,激動不已的問道。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我們還得演話劇,自然不能住的離皇上太遠的地方。”
話雖如此,但是他心裡也上下打鼓,萬一又叫他們去住帳篷,那這話劇真心沒法演了,好歹也給個屋子住啊。
首先入宮的自然是皇上,大臣,宮女,反正最後才輪到韓藝等一干雜役,因爲雜役還得幹苦力活,搬得搬,挑得挑。
韓藝他們也沒好到哪裡去,因爲還有一些道具,但他又沒有帶多少人,只能幫着東浩他們一塊搬。
“小野,我跟你換一個吧,我來拿這重的。”
熊弟抱着一個小木盒,可見小野扛着一個重箱子,就急忙走了過來,要跟小野換一換。
小野搖搖頭道:“沒事,這我扛得動。”
熊弟眯了眯眼,撅着肥脣道:“平時老是你幫我,我身手雖然不行,但是還有點力氣,你就讓我幫你一回吧。”
小野愣了下,傻呵呵的一笑。
二人立刻交換手中的道具。
熊弟還真有把子力氣,扛着重箱,如履平地,與小野嘻嘻哈哈的往宮內走去,一點也不嫌累。
“鳳飛樓韓藝可在。”
聽得一個尖嗓子響起。
韓藝一看,正是那個矮太監,急忙道:“我在這裡了。”
這矮太監見到韓藝還扛着道具,急忙招呼幾個人勞役來,幫韓藝他們搬東西。
這令韓藝頓感壓力減輕多少,但是熊弟他們也都是吃苦吃慣了的,也不覺得這些勞役就比自己低賤,沒有要他們幫忙,還是自己扛着往前走。
矮太監道:“韓藝,陛下特別吩咐過,你們鳳飛樓的人,住綠波閣。”
綠波閣?哎媽呀,聽着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呀!那場牌總算起了一點效果了。韓藝感動的稀里嘩啦,就怕住帳篷,晚上還得擔心野獸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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