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之差,卻是地獄、天堂之別。
昨日還大魚大肉,美女相伴,今日便是饅頭醃菜,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很多公子哥都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也難以接受。
“修寂,他韓藝太欺負了,這地我是待不下去了。”
柳含鈺站在操場上朝着尉遲修寂道。
周邊不少公子哥也紛紛憤怒不已,嚷嚷着要離開。
尉遲修寂跟他爺爺一樣,愛面子,道:“我也不想呆,可是那矚目禮太寒磣人了,這要是傳出去,咱們家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柳含鈺眼眸一轉,道:“可若是咱們一塊取的話,那誰還有工夫行這矚目禮。”
尉遲修寂道:“對呀,這樣的話,那就沒人行矚目禮了。”說着一愣,道:“可是咱們這纔多少人,要大家都同意才行。”
一公子哥就道:“我看也就那些庶族願意待下去,江左、山東的人肯定也不願待了,咱們犯不着管那些卑賤人的目光。”
“哎!蕭曉他們來了。”
“修寂,咱們去找蕭曉他們說說吧。要是他們也願意的話,咱們就一塊走。”
“行。”
尉遲修寂與柳含鈺等人朝着蕭曉走了過去。
“曉哥兒。”
“幹啥?”
“這韓藝擺明在玩弄咱們,咱們犯得着繼續待下去麼,咱們這些人將來遲早要當官了,這皇家警察不做也罷,要不,咱們一塊走算了。”
你們這些沒出息的傢伙,就知道走。蕭曉搖頭道:“可不行,我可受不了那矚目禮。那可是我姐的名字,要是讓我姐知道,非得將我給殺了不可。”
柳含鈺急道:“曉哥兒。你糊塗呀,要是我們都走的話。誰還會行那矚目禮,就讓韓藝一個人玩去吧。”
蕭曉搖頭道:“我不走。”
“爲何?”
柳含鈺驚訝道:“你難道還想留在這裡被人玩弄麼?”
蕭曉哼了一聲,道:“這纔剛剛開始,今後誰玩弄誰還不知道了,我蕭曉活這麼大,還就沒有怕過誰,這要我走了,那別人會說我害怕韓藝。我要留在這裡,跟韓藝周旋到底。”
尉遲修寂皺了皺眉,只覺臉頰有些發燙。
其餘江左子弟見罷,紛紛附和蕭曉之言。
關中子弟頓時臉上無光。
這時候,又來了一羣人,正是山東子弟。
爲首一人笑道:“你們站在這裡幹什麼,我好像聽說有人要離開這裡。”
此人名叫崔有渝,出身博陵崔氏。
蕭曉道:“誰說要離開了,本公子要在這裡與韓藝奉陪到底。”
崔有渝道:“我也有正有此意,那咱們就看誰最先堅持不住。”
蕭曉道:“一定不會是我。”
二人不免瞧向關中子弟們。
這時。又有一小簇人走了過來,爲首是一名白麪公子,他道:“既然這樣。咱們不妨賭些什麼?”
此人正是裴家少公子,裴少風,他一來雙目就瞪向蕭曉。
蕭曉笑嘻嘻道:“隨你賭什麼,本公子奉陪。”
裴少風道:“好,咱們就賭這胯下之辱,誰若先堅持不住,就從對方的胯下鑽過去。”
躲在後面的楊蒙浩道:“裴小哥,你這賭的未免也太過分了些吧。”
裴少風道:“你們賭不賭無所謂,蕭曉。你敢麼?”
蕭曉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那柳含鈺萬萬想不到自己隨口問了一句。反而弄巧成拙,瞧着尉遲修寂道:“修寂。咱們還---。”
尉遲修寂一眼瞪去,好似在說,還走個屁,這要走了,臉都丟光了。
這其實也是當今貴族的一個縮影,爲什麼華夏的貴族會隕落的如此之快,其中內鬥是一個非常關鍵的願意,地域的區別,文化的區別,導致貴族之間時常發生鬥爭,甚至於演化成戰爭,其實自東晉、北魏一直到隋朝末期的戰爭,幾乎都是這些貴族挑起的,而非是百姓,唯一一次農民起義,還就是陳碩真。
當然,最後的勝利者,還是關中貴族。
你很難讓他們同心協力。
過了一會兒,韓藝、程處亮他們來到了操場上。
“韓藝,你來的正好。”
尉遲修寂立刻走了過去。
韓藝忙道:“在這裡,我希望能夠叫我副督察,尊師重道的道理,你們應該學過吧。當然,如果你們一定要這麼叫的話,那我也無所謂,這是你們的自由,但是我也有權力不搭理你們。”
“你---!”
尉遲修寂忍着怒氣道:“副督察,請問方纔那早飯是怎麼回事,那是給人吃的麼?”
韓藝雙手一張,聳着肩道:“這事你找我沒用,我說了,關於食堂的一切,都不歸我管,哦,浪費的問題,是我要求的,但是現在你們的早飯時辰已經到了,下面是訓練時辰,有什麼問題,等訓練結束再說。來這邊集合吧。”
說着他就徑直走到操場中央。
那些公子哥們哼了一聲,紛紛站立不動。
只有那些庶族走了過去,自覺的在中間排好隊,畢竟程處亮也在這裡,而且他們可都是軍中出來了,列隊還是會的。
韓藝望向那些公子哥們,道:“你們要麼就主動離開,要麼就過來排隊,如果你們兩者都不選的話,那就去禁閉房待着吧,在那裡你們可以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巴掌大的地方,又能幹什麼?程處亮默默想到。
蕭曉率先走了過去,江左的公子哥們也跟着走了過去,裴少風也走了過去,關中、山東弟子紛紛都走了過去,馬馬虎虎的排着隊,彎腰駝背的站着。臉上都是怨氣。
韓藝笑道:“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很恨我,甚至可以說,恨不得我死。但是沒關係,我來這裡可不是來巴結你們的。我是來訓練你們的。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千萬不要讓我聽見,否則的話,我就會關你們禁閉,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沒有人做聲,畢竟韋方方纔都已經試過了。
韓藝繼續道:“我再鄭重說一遍,你們可以申請退出,在這方面。我是非常開放的,只要你申請我就會答應。”
那裴少風突然笑吟吟道:“哦,我明白了,你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我們自動退出,畢竟朝廷沒有給你這麼多名額。”
韓藝笑道:“聰明。不虧河東裴氏的子弟,就是這麼個道理。”
“我們還就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場。”
“你們先堅持一個月再來跟我說這話吧。”
韓藝不屑一笑,又朗聲道:“你們來到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成爲皇家警察。我不知道你們對皇家警察是一個怎樣的理解。”
“不就是維護治安麼?”
楊蒙浩道。
韓藝笑道:“可以這麼說,但這只是表面上的,相信你們都已經聽說了。皇家警察真正的意義就是陛下賜予百姓的僕人,也就是我大唐百姓的公僕,那麼我們皇家訓練營的意義,就是幫助陛下和百姓訓練一批公僕來,而不是幫陛下訓練出一批乾兒子來。既然是公僕,那麼你們就不要奢求太多,在這裡只有艱難困苦,沒有享受,所以你們不要想太多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這是不可能的。越想只會讓你們越難受,但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也許你們會想。我堂堂誰誰誰,幹嘛要來這當僕人,這不是成心找罪受嗎。對呀,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就離開啊,是吧,這很簡單,我們皇家訓練營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沒有爲百姓服務的覺悟的人,我們也不想要,待着這裡,大家都難受,何必了。
但如果你們要問,我能在這裡得到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能夠通過皇家訓練營的考覈的人,你們這一生都受用不盡,好處多的都無法想象,但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沒關係,等到你們學業有成之後,如果你們覺得你們學的東西一點沒有用,再來找我。”
這一番話說得這些公子們都不知如何反駁,關於皇家警察的定義,早就傳出來了,可不是韓藝臨時編的,你要是不爽的話,你可以走,就這麼簡單,我又沒有壓迫你們,你要自己生的賤留在這裡受氣,那你能怪誰。
韓藝繼續說道:“既然你們選擇留下,那麼就要遵守皇家訓練營的規矩,但你們幸運的,遇到我這個沒有讀過太多書的副督察,太複雜的我不會玩,也想不到到,因此我們皇家訓練營的規矩就只有一條。”
大家一聽,暗自竊喜,如果只有一條規矩,那倒也不怕。
“服從!”
韓藝道:“我們皇家訓練營的規矩就是服從,絕對的服從。”
此話一出,衆人一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這一條規矩勝過千萬條啊!
尉遲修寂哼道:“難不成你讓我們去死,我們也要去麼。”
韓藝笑道:“如果是一個三歲小孩跟我說這話,我會被逗笑的,因爲我很喜歡與幽默的人打交道,但是我認爲每個年齡層都有屬於自己的幽默,隨着年齡的成長,幽默也會變得更加睿智,當然,也有人還停留在三歲的幽默,在面對這種幽默的時候,我通常都會哭笑不得,現在我就感到哭笑不得。”
“噗!”
不少人聽得笑出聲來。
他說了這麼多,總結起來,就是你太幼稚了。
尉遲修寂一張臉就跟吃了大便似得。
蕭曉突然道:“但是我們該服從誰的命令了。”
韓藝呵呵道:“蕭曉這話就動了腦筋,挑撥我和總督察他們之間的關係,正是那離間計,我很欣慰。我答案是,服從長官的命令,你們沒有資格挑選,也許你下一句就是要問,你們這麼多長官,如果一個讓我向東,一個讓我向西,我該聽誰的呢?通常來說,我是負責訓練你們的,故此不管是總警司的命令,還是秘書郎的命令,都會由我來告訴你們,不太會出現這種情況,退一萬步說,如果出現了,你們也必須絕對的服從,就是這麼簡單。”
裴少風冷笑道:“那如果我們不服從呢?”
韓藝微微笑道:“實話跟你們說吧,自從我來到長安之後,常常受到你們當中一些人的欺凌和諷刺,這讓我很不爽,所以我常常在家幻想如何去以怨抱怨,但是理智和律法告訴我,我不能這麼做,所以我忍下來了,但是我心裡一直都非常渴望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去整治你們,去教訓你們,說真的,我很希望見到你們不服從命令,那樣的話,總警司、秘書郎也幫不了你們了。”
說着,他雙拳緊握,臉繃得緊緊,猙獰。
這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很多人都被韓藝這一番話給嚇到了,汗都流出來了。
長孫衝父子也都有些驚訝。
尉遲修寂急忙道:“程叔叔,長孫叔叔,你們可是聽到了,韓---副督察是故意要整我們,他這是公報私仇,試問這等無德之人,如何能夠出任副督察。”
一干公子紛紛起鬨。
程處亮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這你們大可放心,陛下封我爲總督察,就是專門負責監督的,如果有人公報私仇,我一定不會姑息,若是知法犯法者,更是要罪加一等,趕出訓練營那都是最輕的懲罰,但是---合理的懲罰,那本督察不但不會阻止,反而會支持。”
這羣公子哥,哪裡是程處亮、韓藝這些老油條的對手,一唱一和,就將他們說的啞口無言。
韓藝輕咳一聲,道:“話就說到這裡,下面開始訓練了,今日的目的就是讓你們體會一下皇家警察最爲基本的訓練,首先,先圍着這操場跑三個圈,熱熱身,這將會是你們每天早上必做的熱身訓練。”
“我還當是什麼呢?不就是跑三個圈麼,何難之有。”
蕭曉輕蔑了哼了一聲。
但其中有些人卻有些心虛。
韓藝真的很想告訴他,三個圈還只是念在他們第一回參加這種訓練,怕傷着他們,將來還會繼續增多的。笑道:“但願如此吧。”說着他往邊上的一個沙漏一指道:“在這沙漏漏完之前,誰若沒有跑完,今日就負責將這操場打掃乾淨。當然,你們如果誰覺得自己連三個圈都跑不完的話,可以直接申請打掃操場。”
正當這時,忽聽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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