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史齡————原來是梅氏的後人!”
信王府的某一處密牢裡,信王坐在簡陋的木椅上,冷冷看着被綁縛在木架上的人。
於晉站在他身後,將拷問出的消息稟報出來:“這是梅氏的旁支,據說與嫡系有了分歧,算不得前朝皇室後人!”
稟報完畢後,於晉又是好奇的望着信王:“王爺,此人您是在哪裡抓住的?”
按說梅氏餘孽一個個謹慎無比,是極難抓獲的。
他這一問,令信王想起了那個不愉快的黃昏。
那時候楊承文着了瘋,如側妃行跡鬼鬼祟祟,他從那個眼線嘴裡聽說以後,便跟了去。
跟到某一處僻靜的地方,正好看見如側妃與一個陌生男子暗自溫存。
現在才知道,如側妃暗中私通的姦夫,竟然就是梅氏餘孽。
於晉看見他面色不對勁,也不敢深問。
同時,心裡暗暗盤算:
“信王抓住了梅史齡,這件事必須告知秦王才行!”
他沉默着不說話,臉上的神色也沒有半分失常,但信王早知他是臥底,這會兒硬是從他的沉默裡瞧出了不對勁。
“於晉,你說本王該如何處置這個人?”信王垂着眼簾,刻意的問道。
“此人乃是前朝梅氏餘孽,自然應該早早處死!”於晉神情恭敬,說出的話並沒有半點不對勁。
信王微微一笑,“此人精通醫毒之術,本王尚有大用!”
他的笑容和煦,可於晉卻是心中一緊。
信王要留着精通醫毒之術的人,莫非是打算在這上邊做點功夫?
目的到底是什麼?
縱使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於晉心裡清楚,若是自己急着追問詳情,定會被信王懷疑。
只能等着信王自己主動道出。
似是爲了圓他心中所望,信王嘴角含笑,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梅氏的奇毒,除了梅氏自己以外,其餘人都無法解除!太祖皇帝當年就是中了那種奇毒,纔會英年早逝,如今這樣的寶物落到本王手裡,你說,還有比下毒更簡單的辦法?”
信王的話聽得於晉心底驀地生出一絲不安。
“王爺要給誰下毒?”於晉忍不住問道。
他自恃是信王手底下的老將,如今主動追問雖然有可能會使得信王生疑。
可若是信王的計劃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是要將秦王毒死,那麼這個計劃的詳情,他無論如何也得打探清楚。
“秦王三番兩次使毒計陷害本王,本王若是不回敬一二,豈非顯得我懦弱可欺?你認爲呢?”
信王的聲音仍舊是聽不出情緒波動,但懷疑的意味已然稍稍顯露。。
於晉的目光閃了閃,抱拳道:“屬下多謝王爺的信任!”
“信任?”信王挑眉。
於晉強笑道:“若不是信任,王爺怎麼會將事情說與屬下知道!”
信王轉過頭,朝他微笑道:“因爲本王相信,死人是不會泄露消息的!”
“死人?”於晉面色一僵,嘴脣顫抖,“王爺此言何意?”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意思就是,你今日要命絕與此!”
“誰?”於晉猛的回身,警惕的望着從密道路口階梯進來的人。
“孟善謀?你爲何在此?”於晉心中的不安無限制的放大。
孟善謀乃是秦王身邊的謀士,雖然身無功名,卻是文經武略一概皆通。
他怎麼會在這裡?
於晉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種可能,最後卻只是顫巍巍的轉回身,朝着信王悽慘一笑:“原來王爺早就知道!”
孟善謀這時候出現在信王府,說明他已經投靠了信王。而自己與秦王的謀劃,孟善謀從始至終都參與在其中。
信王從木椅上起身,搖頭道:“你是爲了父母雙親纔對秦王妥協,本王並不怪你!”
於晉眼中浮現出希望。
旋即,信王的話徹底擊碎他的希望:“孟善謀告訴本王,就在今日,秦王回府之後已命人將你父母勒死。”
“什麼?”於晉滿臉不相信。
信王已經沒有興趣繼續和他分說,摸着牆上掛着的寶劍劍柄,“你因孝而死,到了地下,二老想必能夠理解!”
唰!
他從劍鞘從拔出寶劍,寒光一閃,血濺五步,再看時於晉已然身首分離。
孟善謀稍稍後退。
“秦王如何了?”信王的聲音平淡無波。
孟善謀心頭一凜,忙回答道:“秦王已然害了惡疾,不治身亡!”
……
一覺睡醒之後,王曲怎麼也想不到,這京城竟然是變了天。
院落裡的丫鬟們都忙着張羅,在屋檐上掛滿白綾與白燈籠。
但凡喜慶之物,全摘了藏起來。
“這是做什麼?”王曲不免好奇的問了一句。
正踩着木梯,往屋檐上掛白綾的丫鬟聽到他的聲音,連忙回頭:“大王子!”
小丫鬟同梯子爬下來,屈身福了一福,答道:“今早宮裡傳出消息,皇上駕崩了,如側妃命我們掛上白綾。”
“駕崩?”王曲驚愕的愣了愣。
好端端的,久安帝怎麼會駕崩。
他之前未曾冊立儲君,如今朝裡豈非亂作一團了。
見他神色大驚,丫鬟又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如側妃一早就跟着王爺去了宮裡,世子殿下與二王子都去了!”
皇帝駕崩,皇子皇孫皆要進宮拜祭,小殮大殮之後,還要在靈堂痛哭守棺,特別是國喪期間,每天都得去守上三個時辰,別有用心的還會趁機哭暈,刷一波名聲。
王曲:“……”
“爲何沒有人來提醒我?”他從屋檐走庭院,打量着院子外面的佈置。
“是如側妃吩咐,說您這幾天勞累,就不必叨擾到您了!”丫鬟回答。
冬日天亮得晚,他其實已經起得夠早了,久安帝應該是在半夜的時候駕崩的。
“王爺沒有派人過來?”
王曲又問了一句。
就算如側妃心懷叵測,想要從各種角度將他從皇子皇孫的行列中排擠出去,可信王見他不在場,怎麼也應該派人過來知會一聲纔對。
見王曲沒有露出怒容,這個丫鬟心裡鬆緩了一口氣。
她原先可擔心着大王子會因爲這事而遷怒自己。
王曲卻是露出了笑容,旋即,想起事國喪期間,自己怎麼也算久安帝的孫兒,便又收斂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