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時節,家家戶戶挑燈忙碌。
晚上回去,請幫忙吃了簡單的飯菜,家中只剩下了老唐家的自己人。
吃過了飯,並不代表着一天的勞作結束了,家家戶戶的的院子裡,都在剝着白天秋收回來的玉米。
唐浩在院子裡坐着小板凳,將玉米葉剝開,留下兩三柳玉米葉,將兩個玉米系在一起,搭建起玉米垛。
每到秋收,家家戶戶的院子裡,有的用木棍支起架子,有的在水泥地上圍成一個護欄,唐浩家是前者,用木棍將搭出一個架子,將玉米擺在架子上晾曬,有些農戶還放在窗臺前面摞起來,老唐家沒這麼做,因爲是新房子,怕把玻璃劃破。
剝玉米剝到半夜十一點鐘,村裡的燈光漸漸熄滅,預示着這些農戶家的玉米已經剝完了,可老唐家的玉米還有一大堆。
老唐頭看看唐浩給他買的手錶,眯着個眼睛,將表放的大老遠,老眼昏花,看不清楚時間點啊。
唐浩看看自己的表:“十一點十五了。”
唐浩的反應引起了老唐頭的不滿:“我不知道十一點十五了,這麼半天了,人家都剝完了,咱家還剩下這麼多,生了倆不會幹活的。”
唐浩扁扁嘴看向唐建國,唐建國無奈的聳聳肩,他現在的待遇與唐浩是一個樣。
“你也不看看是多少人收回來的,能幹這麼多,孩子們也沒閒着,就你心裡心疼孩子,嘴上都沒一句好話,這輩子也就我能跟你湊合着過,誰能受得了你這張嘴。”老媽似乎是脫離了任勞任怨以丈夫爲天的婦女行列。
面對老媽,老唐頭是一句話都講不出來的。
老唐頭跺跺因爲長時間坐着而麻木的腿:“時候不早了,趕緊睡覺去,明天還有四畝地等着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呢。”
唐浩從小板凳上起來,伸伸懶腰,每個關節都是響的。
農村有一點好處,就是忙個春種秋收,其他時間就是閒散時間,當然,也有每天早早的外出賺錢的。
唐浩坐起身,肚子裡咕咕響了起來。
老媽聽見道:“廚子裡還有一盤餃子。”
老唐頭則道:“活沒幹多少,倒是比誰都能吃。”
任由老唐頭怎麼說,唐浩進了堂屋,端着一盤餃子離開了老唐頭家中。
臨出門前,老唐頭還說了句:“看着點路,別掉糞坑,這大半夜的沒人撈你。”
明明是一顆好心腸,非要讓這張嘴給敗的精光。
一邊用手捏着餃子,一邊走在街道上,村裡偶爾的一兩家還在剝玉米,雖然到了半夜,剩下那麼一小點玉米,都想着剝完了省點事。
唐浩走過,望着關了燈剝玉米的農戶:“張大伯,省電費呢,黑燈瞎火的剝玉米?”
院子裡的張大伯拿起身邊的手電,看見正在吃餃子的唐浩:“浩子啊,關了燈蟲子少,你家玉米剝完了?”
“那哪能剝完,還有一堆呢,明天還等着下地,我爹說先回家睡覺。”
“是,你們家收秋的人多。”
“張大伯,我先回家睡覺了。”
“去吧。”
唐浩溜溜達達的走回家,老張頭家裡已經關了燈。
唐浩回到小賣部裡,從冰櫃裡拿出一瓶汽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
隔着窗戶,聽到窗戶外面有響動,是喘氣聲。
唐浩從小賣部裡摸出手電筒,打開窗戶,手電筒的一束光打過去,只見到了一個手推車,手推車的上面摞着三個大袋子,從袋子裡凸起的形狀來看,裡面裝的是玉米。
推車上裝的東西太重,導致推車人歪歪斜斜,不好控制。
“誰啊?”唐浩開口問道。
從推車前面探出一個短髮小腦袋,胳膊肘的位置有一片猩紅血跡。
“唐老闆是我。”李桂蘭依然漏出一臉的微笑。
“李桂蘭?你大半夜的下地幹活去了?”
“嗯,今天機器卡住了,回家就晚了,村裡都在收秋了,我也不能落下。”
唐浩回頭看看牆上掛着的表,都已經十二點了。
“都十二點了,你明天還得上班呢,過來。”唐浩說道。
李桂蘭扎着一雙大眼睛,走向小賣部前面。
隔着小賣部,唐浩也不能動手,用下巴點點李桂蘭胳膊上的傷口:“咋弄的?”
“棒子秧茬扎的,沒事,已經不流血了,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唐浩家裡也沒有藥,把自己的半瓶汽水遞過去:“喝點吧,我幫你把車推回去。”
“不用了唐老闆。”李桂蘭拿着半瓶汽水說道。
唐浩已經走出了小賣部,走到推車前面,用力一提推車,沒擡起來,這得多重啊,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一路推回來的。
“唐老闆,我自己推回去就行了,你早點休息吧。”
不行,人家一個小姑娘都能推得動,唐浩推不動,那就太丟人了。
老子不要面子的嘛?
唐浩咬着牙,擡起推車。
李桂蘭在旁邊扶着推車,倆人朝着推車的李桂蘭家中走去。
李桂蘭家的小道,偏偏就有一段上坡的路,可想而知唐浩廢了多大的力氣才把推車推到李桂蘭的家門口。
推到了李桂蘭的院子中,唐浩有點上頭:“明天你別忙活了,讓小工們幫着你收一點是一點。”
“不用了,上了一天的班了,都挺累的。”
唐浩只覺得雙手都是麻木的,自己這倆胳膊,估計拿瓶水都是抖的。
唐浩沒說話,轉身就走了,大半夜的幫人把玉米推到院子裡就行了,也幸虧一路上沒人,要不然有些嘴碎的大嬸們,又要背地裡嚼舌根子。
唐浩回答到家,啥事都不想做了,往牀上一躺,夜色中巨大的呼嚕聲在小賣部裡迴盪,睡得香甜。
一夜後的清晨,草葉上帶着溼噠噠的露水,小賣部外趕着牛車的農戶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唐浩進行了六個小時的深度睡眠,睡眠也補足了,從家裡出來,跑到了養豬場裡,進行了一場臨時會議。
兩名師傅,兩個小工。
“現在是收秋的非常時期,有些小工家裡人員少,只能趁着下班時間才能忙活地裡的活計,我們都是養豬場的一份子,要熱心幫助有困難的同事,我提議,在這個非常時期,從家庭成員最少的人開始,白天養豬場留下一個小工就行,另外兩名小工去幫同事收秋,以此類推,誰都能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