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兮笑嘻嘻地接過了酒杯,輕輕了一口酒,她牙中有一顆陳玠專門給她的藥丸,避毒也可以避去藥性。唐錦兮知曉景閱善於算計,所以他唯恐景閱耍出什麼花招,讓她招架不住。
“味道不錯。”唐錦兮與景閱喝了交杯酒,舔了舔嘴脣,忽然意猶未盡地說,“酒雖然很好,可是太少了。”
景閱彷彿是真的心情很好,竟是不疑惑什麼,輕輕一笑說:“你莫不是還要想喝吧?”
“多多益善啊!”唐錦兮勾脣一笑,眨眨眼看着景閱說:“如果你怕耽誤了正事,我可以由着你。”
景閱娶到了唐錦兮,抱得了美人歸,自然不會疑惑別的,反而是點點頭說:“好,你要是想喝,我便是陪着你,只是有一點,你喝醉了可是不准許耍酒瘋。”
唐錦兮輕輕點點頭,彷彿又像是曾經那個活潑的小姑娘一般,“御酒啊,我還沒有喝過呢!”
“沒有喝過剛剛是什麼?”太子一臉好笑地看着唐錦兮,隨後便是對着外間吩咐,“擡幾罈好酒來,本宮今日要陪着太子妃暢飲一番。”
唐錦兮心裡暗喜,卻是面上露出疑惑之色,“幾壇?怕不是太多了吧?”
“既然夫人喜歡,那麼陪着夫人一醉方休又有何妨。”景閱心情非常的好,他知道唐錦兮是個聰明的姑娘,卻是也想不到,唐錦兮會嫁給自己後仍然也想念着付南決。他看着唐錦兮笑意盈盈的樣子,便是覺得心裡格外的歡喜。
唐錦兮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起來說:“那麼我們就玩一點花樣吧,幹着喝酒多沒有意思啊!”
景閱卻是好奇了起來,“玩花樣?是對對子,還是猜謎題?還是對花?”
“殿下,您也知曉我是在外長大的,不會這些高雅文雅的玩意,我會玩色子。”唐錦兮眯眼笑了起來,如果她有什麼地方勝得過自家的師父,那麼就只有玩色子這一條道路了。
景閱非不懂的人,倒是好奇了起來,“隨國公竟是會准許你玩色子嗎?”
“他老人家自己都玩,憑什麼不讓我玩呢?”唐錦兮微微笑了起來,看着景閱說道,“你的府中應該沒有這樣的東西吧?”
景閱忽然笑了起來,“你這是小瞧我嗎?”
“可是不敢呢?這是沒有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也知道色子是什麼玩意。”唐錦兮眯眼笑了起來,看着景閱大笑着說,“那麼玩一玩啊!”
景閱一臉神秘地將兩個色盅拿出來,伸手颳了唐錦兮的鼻子一下笑嘻嘻地說,“傻丫頭,我自然也是玩過的。而且,要告訴你,這個東西不叫色子,叫骰子。”
“都是一樣啦。我師父管他叫色子,我就管它叫色子。”唐錦兮一臉的我有理,我是正根。
景閱無奈地笑了笑,對着唐錦兮笑笑說:“你長得好看,你永遠都是對的。好吧,你說該是如何?”
“我們比大小點。誰輸掉誰喝酒怎麼樣?”唐錦兮淺笑了起來,看着景閱笑嘻嘻說,“提前說好,誰的點數大,誰喝酒好不好?”
景閱點頭,“自然是好的。”
唐錦兮的賭術是古老怪調教出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打敗個景閱自然是不在話下。唐錦兮還是讓自己輸一兩局,她精通博弈之道。只有有輸有贏,才能夠贏得更是長久。
景閱珍藏的御酒都是很烈的,唐錦兮拉着景閱你來我往,幹掉了兩大壇酒。景閱的酒量非常的好,這兩大壇酒景閱喝下了一大半,才迷迷糊糊晃晃悠悠,認不清東南西北了。唐錦兮胃並不好,景閱也一早便是心疼她,不准她再喝,到了後面,幾乎是景閱自己在喝,唐錦兮自是看着。
如果不是景閱抓住了付南決,如果不是景閱這個人爲人太過陰鬱,她的所作所爲還是很令人感動的。唐錦兮知曉如果不是自己先一步遇到了付南決,那麼她一定會愛上景閱的。這樣的男子,真的可以溫暖人心,讓她的身心都暖了起來。
“殿下,殿下……您喝醉了,我們上牀休息吧。”唐錦兮看了一眼醉醺醺地景閱,心裡不由得默默地一嘆。她今日可以灌醉景閱,錯過了洞房花燭夜,那麼明日呢?日後的日子呢?總不能天天灌醉他吧?
景閱躺倒在牀上,伸手抓住了唐錦兮的手臂,“錦兮,唐錦兮……我終於娶到你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贏過付南決了。”
唐錦兮原本想要點住景閱的穴道,卻不想聽到景閱的聲音,她一下子來了精神,“你說什麼?贏過付南決,你什麼要贏過付南決啊。我與他又沒有關係。”
“不,付南決是要與我搶你。”景閱看着唐錦兮,眉目之中似乎帶上了委屈,“他要和我搶你,你只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唐錦兮輕笑着點頭,“對啊,我是你的,我只是你的,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從來不是付南決的啊!”
“你知道嗎?付南決也愛慘了你呢!我不會讓他愛你,我怎麼會忍心讓他奪去你呢?”景閱此時彷彿像個孩子一般,他情緒起伏不定,哼哼唧唧地說着。
唐錦兮溫婉一笑,“你怎麼了?付南決不是失蹤了嗎?你怎麼和他搶奪我啊,我是你的,我已經嫁給了你啊。”
景閱臉頰紅潤,彷彿是醉狠了一般,“錦兮,你知道嗎?我是搶來的你,勝利了我,我勝利了。付南決丟了……不不不,他沒有丟了,他只是……只是被我關了起來而已,關了起來……”
唐錦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景閱,“什麼?你說什麼?你將付南決關了起來?關在了哪裡?”
“關在了哪裡……”景閱嘟囔着唸叨着,“在我的暗牢裡啊!你不知曉,咱們這東宮的地下有密道……通往暗牢的密道。很是奇怪的密道,知曉嗎?通往花月樓的,那是我的底盤。”
景閱一臉的天真,彷彿是中了毒藥一般,暈暈迷迷,笑了起來,“花月樓,是我的產業,從風花雪月閣下去,便是地牢……付南決好慘……”
唐錦兮聽着景閱的聲音,不由得心底一片的冰涼,付南決竟然關在花月樓之中,密道……東宮的密道。
“密道在哪裡?”唐錦兮着急地追問,看着景閱已經醉死,不由得抓住了景閱的衣衫,“說啊,東宮的密道在哪裡?”
唐錦兮幾乎就快要崩潰了,她望着景閱,幾乎就要哭出聲音來,她已經得知了付南決的下落,可是……她要怎麼讓才能夠知曉,密道究竟在哪裡?她又從什麼地方去救付南決?
坐在景閱的牀邊,唐錦兮垂淚。她隨後又擦去了眼淚,盯着醉得暈暈沉沉的景閱,隨後嘆息了一聲,捏開了景閱的嘴,給他喂下了一顆藥丸。這藥丸是隨國公給的,吃了之後會讓人情緒不穩,目眩神迷,他醒來過後,應當什麼都不會記得纔是。
東宮的密道不知道在哪裡,但是可以去翻花月樓,看來她真的要去麻煩自家的養父師父隨國公了。
唐錦兮趴伏在牀邊一夜,等到天空露了白,丫鬟前來伺候梳洗,唐錦兮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夜無眠,唐錦兮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因爲她並不能確定,景閱是真的醉了,還是試探於她。
“殿下,太子妃,您們醒了嗎?奴婢們可以進來伺候了嗎?”唐錦兮聽着門外丫鬟的呼喚,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進來吧,本妃這就喚太子醒來。”
唐錦兮輕輕搖了搖景閱,低聲呼喚,“殿下,殿下醒醒了殿下。”
景閱睡眼迷濛,眨了眨眼看向了唐錦兮,蹙着眉不解地看着她,“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
“都是妾身不好,昨日定是拉着殿下喝酒,殿下都吃醉了呢!”唐錦兮看着景閱,忽然一臉愧色,“因此誤了良辰吉日的新婚之夜,妾身大罪。”
景閱擺了擺手說道:“無妨,你我已經成婚,該是一體纔是,提這些做什麼?不提不愁。”
唐錦兮眨了眨眼睛,看着景閱笑笑,“我們梳洗梳妝吧,今日咱們還要去拜見父皇與母后了。”
景閱微微一愣,隨後笑道:“你的這個稱呼,我最是喜歡了。好,咱們去拜見母后……與父皇。”
看着景閱在說父皇兩個字的時候,神色頓了頓,唐錦兮彷彿覺得自己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她忽然就覺得景閱的神色有些躲閃。
唐錦兮記得大婚的前幾日,隨國公一直是早出晚歸的,雖然在送走了錦繡後,唐錦兮就改過名字,住到了隨國公府,卻也還是知曉,隨國公等幾位親王都忙得非常,好像是皇帝不知曉爲何就忽然病重身體不支了。
景閱這個神色,怎麼沒有一星半點的關懷呢?莫不是師父的猜測無誤?唐錦兮心裡略沉了沉,其實她如今嫁給景閱的目的並不單純,爲了找出付南決的下洛,爲了查探皇帝景賢是否安康。
隨國公等諸位親王,已經不怎麼見得到皇帝的面了。唐錦兮蓋着蓋頭,猶然記得昨日大殿之上,皇帝的那一聲聲難以抑制的咳嗽聲。
莫不是皇帝的身體有了危險?唐錦兮的心中一墜,看了一眼氣定神閒彷彿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景閱一眼,不由得吐了口氣。
希望是她多想,否則她就該想想如何應對將要發生的亂子吧。
那個局面,那個結局,將會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