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新歡,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
“夫妻”這個詞彙,意味着朝夕陪伴,相扶到老,但整個四月傅寒聲和蕭瀟都太忙了,他們能單獨相處的時間,除了夜間時間段和早餐時間之外,幾乎一天都碰不了面射。
其實傅寒聲還好,十幾年商海沉浮,博達金融團隊短時間內離了他,自是有獨當一面的資格,再不濟還有周毅和華臻,但蕭瀟不行。
年紀輕輕就執掌唐氏,私底下不服氣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人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話,她正是因爲清楚這一點,所以較之任何時候都還要忙。
是晚上,傅寒聲有酒局,回來的比較晚,見曾瑜迎上來,隨口問了句:“太太回來了嗎?”
“天還沒黑就回來了,但一直在書房忙,連晚餐也沒時間吃。”曾瑜說着,看向傅寒聲:“要不我讓廚房下碗麪再端上去?”
“去吧。”
傅寒聲上了二樓,在蕭瀟的書房前止步,見門虛掩着,看了一眼,倒也沒有入內,擡手解着襯衫鈕釦,走進了更衣室。
洗完澡,換了一身家居裝,曾瑜辦事效率很快,已經端着面走了過來。
傅寒聲丟下擦拭頭髮的毛巾,接過了餐盤:“你去休息吧!”
端面入內,蕭瀟還埋首在一大推的公司材料裡,傅寒聲把麪碗放在一旁,又把筷子放在了碗上:“吃完麪再工作。”
聽到他的聲音,蕭瀟擡頭看了他一眼,道了聲:“回來了?礬”
傅寒聲笑了一下,他在心裡回了句“廢話”,他不回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又是誰?但他並不把“廢話”兩個字說出口,只因人這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說廢話。他妻子話語原本就少,所以“廢話”放在她這裡,不叫無用之言,叫口吐妙珠。
他這麼想着,笑意深了一些,只可惜蕭瀟看不到,傅寒聲再熱的笑,這時候也禁不住涼了下來,他想到了“廢寢忘食”這個詞,用它來形容此刻的蕭瀟,實在是太合適了。
“吃麪。”他又好言好語的重複了一遍。
這次蕭瀟頭也沒擡,低低地“嗯”了一聲,卻繼續拿着筆覈對數據。
嘖——
傅寒聲有些不悅了,也知道她忙,原本該隨着她的性子,就拿他本人來說吧,忙碌的時候也實在是不喜有人打斷這份專注力,但蕭瀟不行。
蕭瀟正寫着字,手中的鋼筆卻被一股力道很奪走了,不等她說些什麼,他已端着麪碗,拿着筷子夾了一筷子麪條送到了她嘴邊:“啊,張嘴。”
蕭瀟抿嘴笑,卻聽話的張嘴把面給吃了。他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語氣,多像是幼年她不好好吃飯,父親耐心哄她吃飯的日常舉動。
吃了一口面,蕭瀟怎麼可能還讓他喂第二口,又不是小孩子,道了聲:“我來。”接過他手中的麪碗和筷子,終於肯暫時放下手頭動作,乖乖地吃起面來。
傅寒聲不見她吃完麪,是不會離開書房的,從報簍裡取了一本雜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看着。一人吃麪,一人翻看雜誌,雖然無聲,但卻寧靜。
想起明天的行程安排,蕭瀟待吃完口中的面,盯着傅寒聲看了兩眼,開口說話了:“我明天會有一個電視專訪。”
“你剛出任唐氏董事長,前期不宜低調,增加一些曝光度,對唐氏企業形象沒壞處。”
蕭瀟手肘撐着桌面,半撐着臉看着傅寒聲:“採訪我的主持人,好像是江主播。”
聞言,傅寒聲終於捨得把目光從雜誌上移開,是明知故問,也是假裝糊塗:“哦?江主播,哪個江主播?”
“就你原來的……”
“我跟那位江主播私底下沒有任何聯繫。”傅寒聲打斷了蕭瀟未出口的“緋聞女友”,似笑非笑的瞥了蕭瀟一眼:“你可不許污衊我。”
蕭瀟微笑,她可沒閒工夫污衊他,拿着筷子,夾了面卻不急着送到嘴邊,過了飯點再吃飯,蕭瀟沒什麼食慾,若不是傅寒聲在這裡守着,她早就把碗推一邊了,繼續之前的話題:“電視臺有電視臺的盤算,放任我和江安琪同時入鏡,由我和江安琪延伸的熱門話題怕是要延續一週左右。”
傅寒聲說:“有失必有得,增加曝光度和關注度,對你、對唐氏都是好事。”
“你不介意?”
“嗯?”傅寒聲尾音上揚,他在猜測她的潛臺詞。
蕭瀟解釋:“節目播出,到時候標題千篇一律,全部都是‘舊愛新歡’,身爲當事人,你很難置身事外。”
“舊愛新歡?”傅寒聲語氣輕淡,合上雜誌糾正她:“那位江主播不是舊愛,你更加不是什麼新歡。”
熱面經不起放,蕭瀟認命吃麪,說話不方便,聲音有些含糊:“不是新歡是什麼?”
她的話觸及了他的笑意,不回她的話,只輕飄飄地迴應她:“說話不影響吃飯,吃不完一碗麪,至少也要吃半碗。”
蕭瀟:“……”
他把她看得太透徹,所以蕭瀟無語。
tang……
那是電視臺有名的專訪,蕭瀟和江安琪的碰面並沒有爭鋒相對,或是眼神較量,接受訪問之前,蕭瀟曾看過臺本,所以有關於訪問程序該怎麼走,早已瞭然於胸。
她們在開拍時,方纔進入彼此的視野之中,鏡頭裡江安琪主持風格優雅大氣,談吐機智,蕭瀟早就說過,江安琪能有今天,雖說和傅寒聲的影響力息息相關,但也跟她的努力和天分有關。
這是鏡頭裡的江安琪,至於鏡頭外的江安琪,蕭瀟在離開電視臺大廈時,曾有幸目睹。
電視臺一行,蕭瀟的隨從是張婧,張婧系安全帶,眼睛卻時不時地望向前方一角。
蕭瀟察覺到了,問:“怎麼?”
“那輛車,我見過,好像是賀連擎的車。”張婧回頭看着蕭瀟。
賀連擎,明倫總經理,手握明倫實權,待他父親正式退出董事局,毫無疑問明倫新一任董事長終將會由他正式接任。
蕭瀟之前和賀連擎在球場見過,也說過話,最重要的是,她也好,傅寒聲也罷,全都在炒股上打着明倫的壞主意,拿人手軟,所以印象中和一下,蕭瀟對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壞。
就在張婧說完這句話不久,已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從電視臺大廈裡快步走了出來,穿着一身凸顯氣質的職業套裝,隨着走動,套裙下露出修長的小腿,分外引人注目。
賀連擎已經下車,靠着車身露出微笑,在江安琪走近時,伸出來了手臂,倒也不懼是否在外面,是否有人跟拍,摟着江安琪的同時,吻了一下她的臉。
張婧看着笑顏逐開的江安琪,又看着同江安琪一起鑽進後車廂的賀連擎,恍然道:“原來這兩人真的在一起。”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媒體就曾曝光過賀連擎和江安琪互動頻繁的新聞,上個月八卦週刊還拍到兩人同遊法國的照片,所以看到這一幕,蕭瀟並不怎麼驚訝。
張婧發動引擎,汽車駛離電視臺,張婧說了這麼一句話:“我賭最遲今年年底,賀連擎絕對會和江安琪分手。”
蕭瀟不應聲,但張婧的話並非是無跡可尋。
賀連擎和傅寒聲在商界看似交好,相安無事,但賀連擎這個人向來是功利心極重,凡事喜歡和博達攀比,從股票走向動態,緊追博達就可看出端倪。
江安琪曾經和傅寒聲傳出過緋聞,賀連擎又是一個花名在外的人,眼下看似正處於熱戀期,但難保他不是把江安琪當成了炫耀的籌碼。
傅寒聲不要的人,心高氣傲如賀連擎可以把江安琪當成替代品,卻絕對不會愛上她。
那麼江安琪呢?
傅寒聲結婚後,江安琪日漸死心,開始尋覓她生命中真正有緣的那一個人,這時候遇到一個溫柔紳士的集團老總,而且還是富豪之子,長相還不差,怎會不盼着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這麼看江安琪,也實在是看不出她對賀連擎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蕭瀟唯一清楚的,是她自己,她在鏡頭裡衣着光鮮,但高強度工作壓力卻致使她近期越來越疲憊,周身乏力……
“最近似乎有些春困。”蕭瀟突然開口。
張婧:“是啊,我最近坐在電腦前眼皮直打架,時不時地就想趴在桌上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