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武三思府邸,武三思在堂上來回踱步,不斷的搓手,客位之上端坐着一人,此人赫然是內衛首領徐馳煌。
此時的徐馳煌已經沒有了平常的古道熱腸了,她神色冷漠,語氣冷漠,道:“武尚書,上官婉兒這個女人的確是有把柄在我的手上,倘若你欲要動手,你我聯手便能將此女扳倒!只要她失寵了,武尚書欲要得一女子那還不手到擒來?現在一切在於武尚書的決斷!”
武三思皺眉道:“徐首領,婉兒此人心思縝密,非常的小心謹慎,沒有想到這一次她卻在你面前露了底,徐首領就這麼確信就憑此事,婉兒便能倒臺?”
徐馳煌冷笑一聲道:“上官婉兒等否倒臺,一是因爲有這件事,另外,關鍵還是這一次蹴鞠比賽,內衛蹴鞠軍必要敗於公主府蹴鞠軍之手,到了那個時候,天后必然震怒。
上官婉兒心中掛念着那幫老臣,絕對要犯天后的忌諱,到那個時候,天后一怒,恐怕誰也保不住她!”
徐馳煌頓了頓,又道:“再說了,有武尚書在暗中使勁兒,天后最是喜歡你!這事兒一定能辦妥,回頭武尚書就等着抱得美人歸吧!”
徐馳煌侃侃而談,說得武三思雙眼之中閃精芒,他自從在弘文館遭挫敗之後,心中對上官婉兒是又愛又恨,愛則是這女人着實合他的胃口,他是真的喜歡。而恨則是,弘文館那一次讓他丟了面子,而且還捱了揍,他和上官婉兒的關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讓他咬牙切齒。
他仔細思忖,覺得靠光明正大的手段恐怕很難贏得上官婉兒的芳心了,於是他便想到利用內宮的爭鬥,先把上官婉兒給扳倒,讓這個女人丟了權力,回頭再瞧這女人是不是還是那般驕傲霸道?
他和徐馳煌可謂是一拍即合,兩人各取所需,徐馳煌現在雖然是內衛首領,可是武則天只把她當狗使喚,平常不怎麼搭理她,遇到了髒活累活,需要賣命的時候,徐馳煌纔有機會出馬露臉。
相比起來,徐馳煌隱藏在幕後,遠遠比不得上官婉兒那般風光,瞧瞧上官婉兒,在內宮之中簡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別說是內宮的宮女太監,就算是內衛們瞧着她也個個噤若寒蟬。
不止於內宮,外廷的臣子也十分追捧上官婉兒,平常上官婉兒出入於鸞臺鳳閣,機會和宰相們平起平坐,這等尊崇,誰不渴望?
徐馳煌自問自己才華不比上官婉兒有稍差,而且她在內宮生存了這麼多年,功勞比上官婉兒不知高多少。
當年武則天還在爭皇后的時候,徐馳煌就是武則天身邊的丫頭了,武則天能扳倒王皇后,能夠戰勝蕭淑妃,徐馳煌是功不可沒的!她有這樣的底子,怎麼會安心被上官婉兒比下去?
“尚書大人,德子回來了,似乎有重要的消息稟報!”外堂忽然傳來了管家樑實的聲音,武三思微微愣了一下,擺手道:“讓他進來!”
從門口進來一中年男子,看此人形容猥瑣,五短身材,瞧上去就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這傢伙湊到武三思的面前,武三思湊耳過去,他嘀嘀咕咕給武三思說了幾句話。
武三思臉色大變,忍不住“啊……”一下驚呼出聲,他雙眼瞬間綻出懾人的精芒來:“這……這事兒當真麼?”
德子壓低聲音道:“此事千真萬確,消息不止是我們知道,恐怕京城一等一的世家豪門都應該知曉了!”
武三思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讓管家給你十兩黃金,記住好好幹,只要立功了,本公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德子灰興沖沖的下去領賞了,武三思衝着徐馳煌道:“徐首領,稍微晚些時候,我安排人給您送絹二百匹,黃金一百兩到府中,你可萬萬莫要推辭!”
徐馳煌愕然,道:“武尚書,莫非汝已經有了決斷?”
武三思搖搖頭道:“此事要從長計議啊!剛剛我收到了消息,汝知道天后欲要行何事兒麼?”
徐馳煌道:“莫非天后已經決定要行登基大典麼?”
武三思哈一笑,道:“纔不是呢!天后登基的事情現在已經天下皆知,這算是什麼消息?本公剛剛收到了消息,天后是要給太平公主擇婿了,徐首領,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大事?”
武三思顯然有些興奮,他用力的搓了搓手,昂然擡頭道:“而且天后的意思是希望在我們武氏子弟中擇賢良子弟迎娶公主,哈……這件事簡直是天大的喜訊啊!”
“啊……”徐馳煌也忍不住驚呼一聲,旋即她明白了武三思爲什麼給她重賞了,此時此刻,情況發生變化了,武三思不願意在上官婉兒這邊再花心思了,他一門心思準備去爭駙馬呢!
一念及此,徐馳煌心中既失落又惱火,爲了對付上官婉兒,她處心積慮準備了好長的時間,終於逮住了上官婉兒的一個把柄,她本來想着利用這個把柄,而後藉助武三思的力量對上官婉兒忽然發難,而後一擊成功呢!
現在事情已經萬事俱備了,武三思這邊忽然變卦了,她心情哪裡能好得了?武三思賞她,她是缺那點錢兒的主麼?
武三思賞了徐馳煌,當即便端茶送客了,他纔沒心思去管這女人心中如何想呢,對武三思來說,現在他遇到了天大的機會,倘若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對他來說意味着人生將邁上新的巔峰……
而此時武承嗣的府邸,情形和這邊也相差無幾,武三思想爭取的機會,武承嗣又如何不想爭取?武承嗣現在已經是文昌左相了,一旦武則天稱帝,武承嗣便是宰相的首領,而如果他能再進一步娶了太平公主,放眼整個天下,還有什麼人有資格和他爭寵?
武承嗣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他費盡心機,絞盡腦汁的給武則天登基鋪平道路,這完全都是野心作祟,而現在,新的機會就在眼前,他豈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