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吳老大坐在書房愁眉不展,劉寒的失蹤讓他感到極爲不安,現在已經是車禍後第六天了。
車禍遇襲當時,吳老大正在出國的飛機上,昨天剛回到家就聽到了消息。
消息第一來源是手機新聞,新聞標題寫道:吳氏集團老總的保鏢途中遇襲身亡,老總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全力調查。
吳老大當時翻看了一下,差點氣吐血。不是因爲宋建豪死了,也不是因爲劉寒失蹤了,而是報道的內容就是無中生有胡編亂造。
當天很多網站都對此事做了報道,還都是各說各的,除了警方公佈的情況外,有的說吳老大霸佔了人家老婆,被女方老公僱兇殺人,也有的說被綁匪綁票,不給贖金就要撕票。
消息第二來源就是葉曉菲,葉曉菲告訴他,當時趕到現場看到宋建豪已經死了,劉寒和張小颯都失蹤了,然後就叫了救護車。
消息第三來源是手下保鏢,保鏢說法和葉曉菲一致。
宋建豪身上的竊聽錄音已經被葉曉菲取回交給了吳老大,當然,葉曉菲也已經聽過了其中內容,也從而瞭解到了張小颯,魯慧,劉寒三人的關係。劉寒和麗麗返回途中的對話錄音也由趙峰交給了吳老大,這份錄音葉曉菲也已經聽過。
趙峰提供的錄音來自於車上的監控設備直接傳送至監控室,雖然當時發生碰撞翻車,但是設備並沒有受到損壞,可以清晰聽得到最後時刻碰撞聲和痛叫聲,還有最後隱約聽到的打鬥聲。
打鬥聲中有張小颯的聲音,這引起了吳老大的懷疑,立刻給吳林浩打了電話,讓吳林浩親自去查一下這個張小颯的背景。
現在吳老大坐在書房裡正在等待吳林浩的消息,敲門聲突然響起。
吳老大問道:“誰啊?”
“老闆,是我,白夢凡來了。”傭人寧嬸回道。
“他一個人嗎?”
“還有他夫人,魯小姐。”
“讓他們先在客廳等候,我一會就下去。”
“是。”
白夢凡來了,他來肯定是爲了車禍的事,張小颯是他公司的人,又是個會武功的人,這其中肯定有什麼秘密。
吳老大想罷,起身換了身衣服,來到了一樓客廳。
“吳伯。”
白夢凡和魯慧從正坐在沙發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看到吳老大出來了,立刻站起來,很尊敬地打了聲照顧。
“是夢凡和慧慧啊,快坐下坐下,別客氣,到這裡就和自己家一樣,雖然我和你們母親之間可能有點誤會,但是和你們沒關係,都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
“吳伯,聽說您剛纔國外回來,一路也辛苦了,本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打擾的,但是事情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了,所以有點唐突了,這是我們給您準備的一點心意,兩棵人蔘,給您補補身體。”
白夢凡說着就給魯慧使了個眼色,魯慧從自己包裡掏出一個一尺長五寸寬的方形禮盒放在了桌子上。
吳老大瞥了一眼,笑道:“來就來了不用帶禮物,你們太客氣了。你說有事情趕在這個時候了,肯定是要緊的事吧?那就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那我就直說了。”白夢凡說道:“我來這裡一來是看望您,二來是看望小張,她畢竟是我的員工,我聽到她出事的消息很擔心,所以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小張?誰是小張啊?”吳老大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就是張小颯,是我公司一名員工,也是劉寒的女朋友,我也是在劉寒去我家之後才知道他們關係的。他們和宋建豪一起回來的,途中出了車禍,我也是剛得到消息,很是擔心他們現在的情況,不知道劉寒和張小颯傷得重不重?我想看望一下他們。”
魯慧馬上也說道:“是啊,吳伯,劉寒畢竟和我也……她現在怎麼樣了?”
吳老大說道:“張小颯是你公司員工?她還是劉寒女朋友?你們既然問我要人,也就別隱瞞什麼了,劉寒的身份大家都清楚,你們帶他登島卻又拋棄了他,愛他卻又欺騙了他,現在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來了?張小颯又是怎麼成了劉寒女朋友的?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可是從來沒聽劉寒提起過。”
白夢凡說道:“吳伯,那我也就不隱瞞了,劉寒在登島前在我公司呆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裡認識了張小颯,兩人就在一起了,張小颯只是普通的一個小女孩,沒有什麼特別的背景。”
“夢凡啊,你既然不肯說實話,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要的人不在我這裡,他們失蹤了。好了,我累了。”
吳老大起身走向樓梯。
白夢凡站起來說道:“吳伯,我說的都是我所知道的,您既然累了,那我就先走了。”
白夢凡拉着魯慧走了出去。
吳老大轉過身,看着兩人的背影,對寧嬸說道:“把桌上那盒子扔出去。”然後回過身上了樓。
寧嬸打開禮盒看了看,裡面是兩棵手腕粗細的鮮人蔘。寧嬸拿出人蔘塞在懷裡,把空盒拿了出去。
二
白夢凡開車返回白家。車上兩個人,白夢凡,魯慧。車前車後有保鏢護送。
“凡,你有沒有覺察出什麼來?”
“什麼?”白夢凡開着車,目視前方。
魯慧坐在副駕駛,把目光移向了右側車窗外,她沒有回答白夢凡的問話,看着窗外匆匆而過的萬物,陷入了沉思。
“你怎麼了?”白夢凡瞟了魯慧一眼。
魯慧依舊沒有回答,還是看着窗外,幾秒後才緩緩說道:“你覺得自己幸福嗎?開心嗎?”
“幸福,開心,有你陪着就是幸福。”
“公司生意怎麼樣?有沒有虧損?”
“有我在,從沒虧過。”
“那你還找寶藏幹什麼?那些足夠我們用的了。”
魯慧回過頭來,盯着白夢凡,眼眶紅紅的。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個?你不想找寶藏了?”
“停車。”
白夢凡把車停在了路邊,這裡正是出車禍的那條偏僻道路。
魯慧下了車,來到一棵樹下靠着樹坐下,吹着秋風,捋了捋頭髮,昂起頭來,閉上眼朝向斜陽。
“你也來試試這種感覺。”魯慧姿勢沒變,只是嘴動了幾下。
車前車後的保鏢們這時也都散在兩邊警戒,白夢凡四下看了看,揮手讓保鏢退遠一些,然後坐在魯慧身邊,也學着魯慧的樣子沐浴着陽光。
“慧,你如果喜歡這種感覺,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裡風景優美,比這裡強多了。”
白夢凡也是保持姿勢不變,只是動了動嘴。
“我喜歡這種感覺不是因爲它風景優美,只是因爲它悽慘無助。”
“悽慘無助有什麼好喜歡的?”
“因爲真實,我現在就悽慘無助,他也一樣。”
“你……”白夢凡睜開了眼,看向魯慧,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說道:“你還在想着他?”
“我覺得我很可憐,他比我更可憐,每個人都在利用他,殘害他。我們不要再去找寶藏了好嗎?我已經失去他了,不想再失去你了。”
魯慧也睜開了眼,望着白夢凡。
聽到最後這句話,白夢凡眼中的憤怒消失不見了,說道:“我和他不一樣,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你願意爲我去死嗎?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危險,你必須犧牲自己的生命才能救我,你會救我嗎?救我的話你會死,不救我的話你會財色雙收。”
“有這麼多保鏢,你怎麼可能有危險?別說傻話了。”
“萬一呢?”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就是死了也會救你。”
魯慧靜靜地望了白夢凡幾秒,然後把頭靠在了他懷裡,說:“我的腳是治不好了,以後就只能安假腿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怎麼會呢?我認識一個美國公司的老闆,他們正在研究斷肢再生和嫁接技術,真要是治不好,我就帶你去嫁接個腿。”
“真的嗎?研究出來了嗎?”
“快了,正在實驗階段。你剛纔在車上說覺察到了什麼,是什麼意思?”
“吳老大說我們沒有說實話,那麼他肯定知道些什麼,他好像對張小颯很在意,我覺得這有點不正常。”
“一個陌生人和劉寒一起要去他家,他肯定會懷疑,這沒什麼不正常。”
“有件事我一直沒說,今天見吳老大這個表現,更加重了我的懷疑。”
“哦?什麼事?”
“那天我去醫院查看宋建豪的傷口,發現傷口很不符合常理。背後那刀是最後刺上去的,就算沒有這一刀,保鏢也是活不了,這明顯就是滅口,但是爲什麼只滅他的口,而張小颯卻也失蹤了呢?爲什麼不殺張小颯?”
“現在還不能確定當時的情況,不能排除是劉寒下的手。如果是他,那就解釋得通了。”
“你怎麼還在懷疑他?警方已經公佈調查結果了,現場有其他人的痕跡,這就是劫持綁架,也許就是那幫人乾的。”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我的意思很簡單,是張小颯殺了保鏢。”
“張小颯?”白夢凡低頭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說道:“明白了,明白了,原來是這樣。走,快回去。”
白夢凡拉着魯慧上了車。
車輛啓動,魯慧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你沒明白嗎?這個張小颯有問題。她剛來公司,她利用唐婉婉和劉寒的關係來參加婚禮,目的就是爲了見到劉寒,然後和劉寒進去吳家,就是爲了盜取地圖。”
“那她爲什麼不直接找劉寒呢?爲什麼藉助我們家?”
被魯慧這麼一問,白夢凡發現自己有點衝動了,剛纔恍然大悟的勁頭一下子又消失了,喃喃道:“是啊,爲什麼呢?幫我們盜圖?她爲什麼幫我們盜圖?當時讓她加入我們時,她答應的很痛快,說是爲了錢,可是現在看來,絕非這麼簡單。不行,必須再查查她的底細。”
“更重要的是這個張小颯會功夫,我去現場檢查過,從地上的腳印變換形態推斷,她的功夫並不弱,她練的應該是傳統武術中的短打。”
“這方面你是專家,警察都不一定能發現這個線索。不過,你之前怎麼不說?”
“因爲我和張小颯接觸時,絲毫沒有看出她會武功,我也一直只是懷疑。”
白夢凡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不,不對,說不通。假設是被人綁架了,那些人先刺了保鏢一刀,這個時候張小颯不是在和綁匪博鬥就是在和劉寒一起逃跑。根據你的線索,肯定是在博鬥。那麼她怎麼又有機會再去給保鏢一刀呢?”
魯慧想了一下說道:“她功夫好,打退了綁匪就有機會了。”
保鏢倒下後,她如果還能打退綁匪,那麼她也不應該能被抓走,她完全可以逃掉的。”
“是可以逃,但是她爲了滅口,在刺保鏢那一刀時露出了破綻,就被抓走了。”
“她要是這麼不要命也要掩飾自己,肯定有問題,必須查查這個張小颯。”白夢凡停了一下問道:“如果是被人劫走了,你覺得會是誰?”
“你不是一直都懷疑是那幫日本人嗎?”
“沒錯,可是現在越想越不對。日本人都是要死的不要活的,假劉寒就是這樣死的。你一說張小颯,我想起另外一個女的,憑那女人的功夫,更有可能是她做的。”
“歐陽笑?她的功夫我見過,張小颯就算有功夫,也絕不是她的對手。”
白夢凡微微一笑,說道:“只要圖還在吳老大手裡,是誰幹的都沒關係,我們要做的就是盯緊吳家人。現在我們先找唐婉婉,查一下張小颯的來路,這個張小颯知道我們的秘密,如果死了也好,如果沒死,必要時不能留着。”
“恩。”魯慧應了一聲,頭又轉向窗外。
“沒想到現在還有人這麼打扮。”魯慧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白夢凡問道。
魯慧說道:“剛剛路邊人羣裡面有幾個人,全都是黃頭髮,帶着大金鍊子,金錶,金手串。一副招搖過市的樣子。”
“你管人家呢,人家愛怎麼打扮是人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