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門城牆上,映入方毅眼中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城門前黑壓壓的一大片普通老百姓在動工挖掘着陷馬坑之類的工事。
方毅眉頭微微一皺:“北門守將是何人?”
“太史令大人,是末將!”
一個穿着鎧甲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朝方毅抱拳致意。
“你叫什麼名字?”
“末將……王鐵錘……”
王鐵錘說話的時候面露一絲尷尬之色。
同行的其他軍士聽聞王鐵錘自報姓名,不由得抿嘴輕笑起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方毅回頭怒視着身後的軍士,“你們以爲你們的名字就不可笑嗎?名字是父母所取,譏笑他人的姓名就是侮辱人家的父母,侮辱人家的父母就是大敵!你們想要和這位一起保衛東都的兄弟成爲敵人嗎?”
“這……”
方毅身後的軍士紛紛面露尷尬之色,慚愧的低下了頭。
方毅轉過身正視着王鐵錘,隨後右手指了指城門外忙碌的老百姓:“這些父老鄉親是你徵集的還是他們自願的?”
王鐵錘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方毅,隨後挺直了身板:“大人,他們都是自願的!自從老百姓聽聞有突厥人即將突襲東都,很多人都想要從軍保衛家園!末將遵照大人的命令,紛紛婉拒,於是這些老百姓又自發的和末將的軍士一同構建防禦工事!”
“嗯,這還差不多!”
方毅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些淳樸的平民百姓,不枉自己這些人拼了命的保護他們。
軍民同心,有這種抗敵的決心,對於保衛洛陽,方毅更有把握了!
“咦?”方毅身後的陳興霸忽然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將軍,爲何防禦工事只在城門口構建?其他遠離城門的城牆前方卻沒有多少防禦工事?”
“啓稟將軍!”王鐵錘朝陳興霸拱了拱拳,“這是末將下令的!”
“爲何?”
“末將料想,突厥騎兵居然深入中原突襲東都,是一支奇兵,一支由純騎兵組成的奇兵,亦是一支孤軍!突厥人斷然不會帶多少輜重,更別提攻城器械了!唯一可以用於攻城的,估計就只有東都城郊山上的樹,突厥人只能用附近的樹製成少量的簡易的雲梯,附近的城牆上只需要安排火油攻之,雲梯是無法構成致命威脅的!”
方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說!”
“唯一算得上威脅的,就是一些參天大樹製成的衝門檑木,如此,突厥人的進攻重心就只有東南西北四個城門了!如果突厥人全力攻打一門,等我軍集結於此之後,利用騎兵的速度突襲另外一側的門,城門前的這些陷馬坑和鐵蒺藜就能夠有效的殺傷突厥人的戰馬,有效的延緩突厥人繞道攻襲的速度!爲我們爭取寶貴的時間!”
“很好!”方毅不由得朝王鐵錘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這傢伙,雖然名字不咋地,能力和眼力還真的沒話說!
“只是……人手嚴重不夠!各個遠離城門的城牆段負責用火油攻擊雲梯的人,如果是普通百姓,末將擔心戰事一起,沒經歷過戰爭的老百姓會被嚇退……”
“這個不用擔心!”方毅雙手負於身後,“一會兒我就進宮說服陛下,釋放大牢之中的囚徒,有這些亡命之徒守護城牆段,可堪無憂!”
“如此甚好!”王鐵錘雙眼一亮。
方毅又往城內瞥了一眼,用手指了指遠處的投石車:“這個投石車能夠投射多遠?”
“這個……”王鐵錘面露尷尬,“大人,末將擔任城門令多年,還從沒有用過這玩意兒,能夠投射多遠,末將心裡也沒譜……”
“如果現在試射呢?”
王鐵錘仔細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大人請看!城門外是一望無際的平地,四周光禿,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參考距離的參照物,投石機每次投射完之後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填裝,如果敵軍還未進入射程就投射,就無法在敵軍進入射程之後展開及時的進攻!如果等敵軍靠太近了投射……這玩意兒根本就打不了近的敵軍,也無法形成有效射殺……”
方毅指了指忙碌的百姓:“這個簡單,先讓投石機試射,然後讓老百姓開挖兩條簡單的溝渠作爲最遠射程和最近射程的標記!”
“可是……投石機的最遠射程太遠了,僅憑肉眼無法看到……”
“不慌,本將軍有望遠鏡!”
“什麼?望什麼鏡?”王鐵錘一臉懵逼的看着方毅。
“哈哈哈!”方毅樂了,“你照辦便是了!山人自有妙計,到時候戰事一起,本將軍自有辦法看到最遠射程的標記!”
“是!”
王鐵錘這纔沒有了疑惑。
畢竟方毅神通廣大鬼神莫測的本事是出了名的。
“陳興霸!”
“末將在!”
方毅身後的陳興霸跨着大步站了出來。
“你帶羽林軍甲士去大牢,找主事的人,就說奉本將軍之命,將所有的囚徒帶到城牆來禦敵!”
“啊?”陳興霸驚訝的看着方毅,“大人……不……不先奏請陛下嗎?”
“來不及了!”方毅一臉擔憂的看着遠處無盡廣袤的平原,“本將軍還要去其他三個城門巡視,我有預感,突厥人馬上就要來了……”
“嘶……”陳興霸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突厥人不是走錯路了嗎……”
“不能夠掉以輕心,興霸,我一直都想培養你爲三軍主將,你需要未雨綢繆料敵於先!突厥人竟然敢奇兵突襲東都,領軍之人必是一個有膽識有謀略的上將,很有可能是阿史德元珍或者完顏若初!這兩個傢伙,不管哪一個,都不是等閒之輩!兵貴神速,他們比我們更清楚,最遲五天……我想……最多四天,他們就會兵臨城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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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霸重重的朝方毅點了點頭。
方毅轉過身拍着王鐵錘的肩膀:“兄弟!突厥人自北向南,首攻的目標肯定是北門,一旦突厥人攻打北門,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沒有援兵!你們除了死守,沒有任何選擇!北門就交給你們了!”
王鐵錘重重的點着頭:“末將誓與北門共存亡!北門若丟,末將會讓手下的人提末將之首向大人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