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洛陽南門城外的一座小山坡上，陳自然和張虔勖帶着近一百騎兵停了下來。
望着遠處烽煙滾滾的南門，陳自然眉頭微微一皺：“來人，傳我軍令！擂鼓！升旗！”
“是！擂鼓！升旗！”
“咚咚咚”
一時之間，小山坡上鼓聲震天旌旗林立，雖然陳自然和張虔勖僅有百騎，但是看這架勢還真的跟有好幾萬人一樣，而且，小山坡上豎起的並不是陳字大旗或者張字大旗，也不是方字大旗，而是左字大旗！
“嗯？”
完顏若初剛想用手中的長槍結束陳興霸的性命，聽到城外震天的鼓聲之後，完顏若初停了下來，疑惑地回過頭看着城外的小山坡。
“報！將軍！大事不好了！城外的小山坡上出現了一支騎兵！”
“什麼？騎兵？是什麼人？”完顏若初心中大驚。
“不知道！只是……看他們的旗號，是左……”
“左？”完顏若初略一沉思，很快就臉色一變，“虎牢關守將是左丘宇！莫非是虎牢關的守軍支援過來了？”
“這……”
完顏若初不在理會陳興霸，趕緊跑到城牆旁邊遠遠地看了一眼。
“將軍，敵人只有百騎，我們無需理會！”
“百騎？”完顏若初兇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你看到沒，山坡的背面，塵土飛揚，百鳥驚飛，必有重兵於此！”
“啊？那……爲什麼他們只是擊鼓，並未進攻？”
“想必這是一支輕騎，大部隊還沒到！之所以還沒進攻，是擔心混戰之中會殃及城裡的百姓！”
“將軍，那我們該怎麼辦？”
完顏若初銀牙緊咬，握緊銀槍的右臂不由得顫抖起來。
完顏若初心中不由得一陣恍惚。
原本需要六到八天才能夠支援過來的虎牢關守軍，先頭部隊居然才第三天就支援過來了。
自己對於虎牢關和居庸關守軍的支援速度估算錯誤了！
錯誤的估算敵軍的行軍速度，乃是兵家大忌！
自己犯了這樣的兵家大忌，這一仗……不管自己承認與否，自己都敗了！
即便自己擊敗了方毅，卻依然敗了！
“將軍……”
“呼……”完顏若初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傳令下去，鳴金收兵，撤回漠北！”
“什麼？”
突厥軍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
“還需要本將軍向你重複第二遍嗎？撤軍！再不撤軍，要是這支輕騎兵圍了上來，等到虎牢關守軍殺到，我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是……”突厥軍士重重的跺了跺腳，隨後轉過身看着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的陳興霸，“那……這個人呢？”
“你去傳令鳴金收兵就行了！”
“是！”
等到突厥軍士離開沒多久，城外就傳來一陣陣鑼鼓的敲擊聲，這是突厥軍撤軍的信號，南門城牆上的突厥軍士早就已經被城外的人馬給嚇到了，這會兒收到撤軍的信息，紛紛爭先恐後的逃竄。
陳興霸看到完顏若初殺氣騰騰的朝自己走了過來，不由得掙扎着爬起來笑了起來。
陳興霸的牙齒之間都摻雜着絲絲血絲：“哈哈，完顏若初，一定是我虎牢關和居庸關的守軍增援過來了！這一戰，你輸了！”
完顏若初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銀槍：“輸了？就算是我輸了，你也只是我的一個手下敗將！取你小命，如同探囊取物！”
“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中原男兒！”
“可惡！”
完顏若初不由得勃然大怒，舉起手中的銀槍就要殺死陳興霸。
但是猶豫了片刻之後，完顏若初終究還是沒有下死手，手中的銀槍遲遲沒有落在陳興霸身上。
“哈哈，怎麼了，你怎麼不動手啊？莫非是害怕鮮血橫飛？”
陳興霸冷冷一笑，臉上滿是譏諷的神色。
“哼！”完顏若初冷哼一聲，將銀槍負於背後，“今日本將軍饒你一命！活下去，告訴方毅，今日之恥，他日必將百倍奉還！”
完顏若初說完右腳輕輕踏在城牆上，身輕如燕，順着雲梯飛馳而下。
“……”
陳興霸眉頭一皺，默然無語。
幾個倖存的羽林軍弓弩手快步跑到了城牆邊上用手中的弓弩瞄着完顏若初的背影，就要朝完顏若初背後放箭。
“你們幹嘛？住手！”陳興霸大喝一聲，趕緊制止了羽林軍弓弩手。
“將軍？”幾個弓弩手疑惑地看着陳興霸。
“突厥人已經撤軍了，此人是突厥人的主將，如果殺了她……悲憤之下的突厥人很有可能會做出過激的事情，包括不侷限於衝進城內屠城……”
“是……”
“將軍，那人是漢人的一員大將，爲何不殺了他？”完顏若初身後的一個副將好奇的問道。
完顏若初回身看了一眼陳興霸的位置，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們敗了，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反而可能遭到悲憤的中原人圍捕，得不償失！趕緊，上馬，撤回漠北！”
“是！”
……
北門城內，完顏洪正準備下達最後的攻擊指令，忽然聽到了城外傳來的鑼鼓聲。
對於這些鑼鼓聲，完顏洪太熟悉不過了，是撤軍的信號！
“啊？撤軍？爲何將軍會下令撤軍？我們已經攻進城裡了，只需要短短半個時辰，我們就能殺進洛陽皇宮之中！”
完顏洪的手下紛紛面露疑惑之色。
“快！派一支快騎去看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撤軍？”
“報！”一個騎着快馬的傳令兵跑了過來，“將軍有令，撤軍！”
“爲什麼？”完顏洪傻眼了。
“虎牢關守將左丘宇已經率軍支援過來了，將軍有令，撤軍，違令者立斬！”
“可惡……”完顏洪不由得死死的握緊了自己的雙拳。
雖然完顏洪不甘心，但是軍令如山，完顏洪只能怪尊令。
“將軍，撤軍之前何不將這些人……”
完顏洪的一個手下不懷好意的打量着被圍住的方毅一行人。
完顏洪瞥了一眼方毅，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完顏洪是個聰明人，心裡明白得很，完顏若初和方毅之間的恩恩怨怨，遠不是隻言片語就能說清楚的！
先不說殺了方毅會有什麼後果，自己代替完顏若初殺了方毅，完顏若初也不見得會領情，甚至還有可能會怪罪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爲什麼不放過方毅，就當留一個善果？
想到這裡，完顏洪大手一揮，身邊的突厥軍士還是井然有序的往城外撤軍。
面對方毅疑惑地神色，完顏洪輕輕一笑：“方毅，縱然本將軍想取你性命，無奈我家將軍嚴令，不得傷你性命！虎牢關守軍已經支援過來了，你們贏了！他日有緣再戰，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