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佳急忙擠了過去，“媽，這是怎麼了？”
與此同時顧曉佳聽到了季流雲的聲音，“老婆！”
顧曉佳一回頭，看見了狼狽的季流雲，才意識到衝突的雙方是自己的老媽跟自己的男朋友，這到底是唱的哪出？要是兩人認識，顧曉佳也就猜到，可能是老媽感覺到自己回家是因爲跟季流雲吵架，所以纔會大打出手。可是自己並沒帶季流雲見過家長，他們不認識，到底會因爲什麼衝突？
“怎麼回事？”顧曉佳完全摸不到頭腦。
顧慶雲一臉淡定，“沒什麼事，回家再說吧。”方玉梅看見閨女，也不像剛纔那樣死氣擺列的非要拿着棍子輪人了。顧曉佳給了季流雲一個眼色，讓他跟上，一家人前後腳的上了樓。
一進屋，顧慶雲伸手接過了方玉梅手裡的棍子，顧曉佳扶着方玉梅坐在沙發上，顧慶雲，讓季流雲也坐下。
“到底怎麼了？”顧曉佳問道。
季流雲低着頭也不說話，方玉梅瞪了一眼季流雲也沒說話，顧慶雲搖搖頭，開口說，“那小夥子站在樓下什麼也沒幹，你媽一看見他，就拿着剛買的擀麪杖輪上去打人家。還好小夥子機靈，躲開了，要不這一棍子輪上去還不得見了血，都是你媽，話都不說，直接就跟人動手了。”
聽了顧慶雲的話，季流雲覺得有些尷尬。顧曉佳更奇怪了，連話都沒說，老媽幹嘛打他呢？顧慶雲看出來顧曉佳的疑惑，“你媽在D市的時候，偷偷去學校看過他，認識。你這一回來，你媽知道是你們兩吵架了，所以看見他，就直接下了狠手了。”
顧曉佳一直覺得老媽不靠譜，其實那些不靠譜裡也都是老媽對自己滿滿的愛，嘴上不問，但是知道自己爲什麼不高興；兩個人吵架，老媽也是不問原因的向着自己。
“媽……”顧曉佳拉着方玉梅的胳膊，略帶撒嬌的叫着。
“阿姨，我要開始就知道是您，我就不躲了，讓您出出氣。”季流雲討好的說着。
方玉梅沒吭聲，顧慶雲倒是接過話茬，“你讓她打，我也不能讓她犯錯誤。那是個孩子，你自己的孩子你捨得讓別人拿棍子輪？有什麼話，先好好說啊。”
“誰敢跟我閨女動棍子我跟他拼了。”方玉梅不服氣的嚷嚷。
顧慶雲“哼”了一聲，“就你，一天到晚窩在家裡，手無縛雞之力的，誰怕你啊。”
“你今兒是找打架是吧？”本來看見季流雲就是一肚子氣，方玉梅心情很不好。
顧慶雲沒吱聲，他知道這話要接上去，老伴兒又得暴走。
顧曉佳心裡暗道，這老倆，不是說季流雲的事情呢麼？怎麼他們兩吵吵起來了。“爸，媽，你們這是怎麼了？”顧曉佳哭笑不得。
“沒事沒事，你還不知道你媽，嚷兩句就好了。閨女，還不給介紹介紹。”顧慶雲笑着說。
“嗯，這是我爸媽。”顧曉佳從善如流。
“爸，媽。”季流雲站起來衝着老兩鞠躬。顧曉佳給愣了，怎麼上來就叫起爸媽來了。
方玉梅嘟囔了句，“誰是你爸媽啊。”顧慶雲倒是挺高興，“哎，好孩子，坐坐。”
“爸媽，這個季流雲。”
季流雲又站了起來，又鞠了躬，然後坐下，“爸，媽，我叫季流雲，是曉佳男朋友，二十六歲，在讀研究生，畢業以後打算留在D市。我老家是S市的，獨生子，爸媽都退休了，那老倆性格都挺好的好，保證嫁過去不會爲難曉佳。我跟曉佳認識兩年多了，兩人一直處的也挺好的，這次是我做不好的，讓曉佳受了委屈，您們二老怎麼罵我打我都應該。”季流雲的一番話，說的顧曉佳有些詫異，她是絕對沒想到季流雲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顧慶雲聽的倒是點點頭，方玉梅臉色則一直不是很好。季流雲接着說，“那個本來第一次來，應該正式點的過來拜見家長，但是這次來的着急，也沒準備……”
“沒事沒事，這就挺好的……”顧慶雲打斷了季流雲的話。而方玉梅瞪了一眼顧慶雲，顧慶雲也不說了。
一陣沉默，顧曉佳拉着老媽的胳膊，“媽，別生氣了，這事我也有錯，不全怪他。媽，我沒事了，讓你擔心了。”
顧慶雲早在樓下就看出來自己的閨女跟小夥子之間沒有什麼芥蒂了，所以態度一直都特別平和。方玉梅看了看顧曉佳，又看了看季流雲，嘆了口氣，“大牛都說沒事了，就沒事了。我去做飯！”說然方玉梅站起來去洗手做飯了。
季流雲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去幫忙還是繼續在這坐着。顧慶雲看出來季流雲的猶豫，“孩子坐着吧，牛牛倒杯水給人家，我去幫你媽做飯。”顧曉佳明白是父親是要去勸勸還在生氣的老媽，所以答應着，去給季流雲到了杯水。
季流雲接過水，低聲問，“老婆，你還生氣不？”顧曉佳看着有些邋遢的季流雲，繚亂的胡茬和黑眼圈，完全不像平時的神氣，搖搖頭，“不，這事是我衝動了，該跟你好好溝通下，在做決定，是分是合，都是咱們兩的事情，不該自己跑回來。”
“老婆，別介啊，還是分是合，怎麼就分啊？”季流雲有點着急了。
顧曉佳沒接這個茬，“我媽脾氣不好，你也別忘心裡去……”
“老婆，你這話說的我瘮得慌，你別真是……不行！”季流雲放下水杯，抓住顧曉佳的手，“老婆，你看戒指還在，你看我也帶着，咱們別說那樣的話唄，丈母孃打女婿，天經地義。”
顧曉佳沒說話，季流雲繼續說，“老婆，我知道早知道會鬧這麼一出，我打死也不讓你那個死丫頭來。”
顧曉佳笑了笑，“這樣也好，讓我們能早點面對我們之間的問題。”
“老婆……”季流雲聽着顧曉佳的話，總有些不好的預感，有些發慌。難道這一天的時間，就讓她做了離開自己的決定，而且坦然面對。這個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先不說，回去慢慢談。我去看看，我爸媽。”顧曉佳掙脫了季流雲的手站了起來。
“老婆。”季流雲又拉住了顧曉佳的手，“老婆，是咱爸媽，老婆我來接你回去的，我們不分開，我們不能分開。”
顧曉佳點點頭，季流雲說，“一起去看看，是不是要幫忙？”
顧慶雲從廚房探了頭出來，朝他們擺擺手，示意別過去，兩人又重新坐下了。
“爸一人能行？”季流雲問道。
顧曉佳對季流雲很無奈，哪有第一次見就叫爸媽的，“能行，我爸生性就剋制我媽，你不能不叫爸媽，我聽着都彆扭，叫叔叔阿姨。”
“那可不成，這女婿我當定了，爸媽也叫定了。”季流雲毫不鬆口。
“萬一……”
“沒萬一”
“……”
顧曉佳看着季流雲，自己對他還真是不夠了解，這麼無賴的季流雲，第一次見，愣頭愣腦，傻里傻氣，還理直氣壯，感覺特二，但是怎麼自己覺得這樣的季流雲有那麼點可愛呢，“季流雲，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那麼會耍賴呢？”
“你沒發現的多了去了。”
“你還有事瞞着我？嗯？”
“沒，絕對沒。”
“……”
顧曉佳都有些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季流雲了。
顧慶雲端了飯出來，招呼着，“你兩洗洗手，吃飯了！”
早飯吃的很安靜，誰都不說話，氣氛微妙的凝滯着。吃了飯季流雲主動要去刷碗，卻被顧慶雲攔住了，使了個眼色，讓季流雲去跟丈母孃賠禮道歉去。
季流雲心領神會，走到方玉梅跟前，“媽！”
方玉梅瞥了一眼沒說話，季流雲接着說，“媽，我知道你還跟我生氣，我自己也氣我自己，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可別千萬氣壞身子。”顧曉佳幾乎笑出聲了，這些話跟往日季流雲的形象有些違和。
方玉梅嘆了口氣，“哎，你們自己看着辦吧。對大牛好點，這麼好的閨女我都捨不得，配你這樣的真是屈了。”
季流雲點點頭，“我知道，曉佳哪哪都比我強，我會好好待她的。”
方玉梅看了看季流雲，那表情就像是說，還算你有自知之明，“你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曉佳拿主意。我都聽她的，她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在一邊一直看着的顧曉佳說道，“今兒就回去吧，等下我去買票。”
“嗯，你們愛什麼走什麼時候走，我跟你爸肯定不去送你們。”方玉梅說完自己進屋了，撂下兩人在客廳裡。
顧慶雲刷好碗，說了句，“今兒走的話，小季，你先休息會去。牛牛你去買票吧。別在家裡磨蹭了。”
“我去買票吧。”季流雲說。
顧曉佳搖搖頭，“行了你去我屋休息會，我去買票。”顧曉佳帶着季流雲去自己屋子，鋪好了牀，“睡會吧。我去買票。”
季流雲從背後抱住了顧曉佳，把下頜搭在顧曉佳的肩膀上，“老婆，讓我抱抱。老婆，老婆……抱着你太好了。”
“好了，休息吧。這兩天沒好好休息，黑眼圈都出來了。”
“嗚嗚，你嫌棄我了？”
“是心疼。”
“老婆，我愛你，我想跟你過一輩，我想老得牙都掉光的時候，還能拉着你手發呆。老婆……”
“季流雲，我也愛你。”
“老婆……”
兩人就這樣享受着溫馨的時光，突然方玉梅說話的聲音，“閨女走了沒，我還想讓她幫我買帶車站那邊的醬菜回來呢。”
季流雲鬆了手，顧曉佳跟季流雲兩人相視而笑，“你睡吧，吃飯我叫你。”
顧曉佳出了屋，“媽，我這就去，要帶什麼？”
“帶點醬菜，回頭熬粥吃。”方玉梅說。
“嗯。爸，要我帶點菜回來不？”
顧慶雲說，“不用早上我跟你媽從早市買了不少，你們走了，我們倆吃不了什麼。”
“那我出去了。”顧曉佳換好鞋，出門買車票去了。
季流雲仔細瞧了瞧顧曉佳的屋子，屋子牆上貼着兩個大字“努力”，看字跡是顧曉佳自己寫的，屋子裡就是書櫃、寫字檯還有一張牀，乾乾淨淨沒有貼任何海報，窗簾是淺藍色卡通圖案，跟牀上的牀單和枕套一個圖案，牀頭放着一本小說，季流雲躺在牀上，拿起來看了看，因爲太困了，沒一會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季流雲發現自己睡的太沉了，這時候顧曉佳肯定早已經從車站回來了。季流雲推門出去，發現顧曉佳正在跟老倆正在看電視。“醒了！”顧曉佳看見他出來，“那咱們吃飯吧。吃了得趕緊走，票是晚上十點的。”
四人個依舊是安靜的吃飯，但是氣氛感覺比早上好了很多。吃了飯，顧慶雲沒讓收拾桌子，而是讓他們收拾自己的東西，怕誤了火車。顧曉佳回屋收拾東西的時候，顧慶雲叫住了季流雲，語重心長的說，“好好照顧牛牛，她從小要強，你多讓她點，男人麼，對吧。牛牛這孩子心思重，有什麼事情，總愛自己胡思亂想，你多開導她。兩人相處，多謙讓多包涵，別動不動就分啊散啊的。嗯，就這些吧。”
“誒，我記得了，曉佳是個好女孩，我一定不會辜負她。”季流雲保證着。
“保證沒用，實際行動上照顧她就行了。”顧慶雲並不吃這套，讓季流雲吃了個軟釘子。
“誒！”季流雲答應着。
顧曉佳收拾好東西，兩人跟老兩告別，急急忙忙去趕火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