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手裡拿着的蛋糕落在地上,喃喃的問道:“什,什麼?”
“找到他了,人在瑞典!”周慕白說道。
一凡把正晃晃悠悠爬向掉在地上蛋糕的小傢伙抱在懷裡。
“卓慕凡,你高興嗎,今天,今天干爸送了你一份最大、最好的生日禮物!”一凡還是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終於找到他了,她終於找到他了,再不找到他,她想是要發瘋了!
卓慕凡一週歲的生日,這算不算是老天送給兒子最好的生日禮物,送給她她最好的消息呢?
卓慕凡疑惑的看着不停落淚的媽媽,小手落在一凡讓淚水浸溼的臉上,“馬馬……”
這樣的安慰無疑是讓淚水更加的洶涌,一凡只是看着他,無法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激動。
“慕凡,咱們找到爸爸了!”她真的不知如何形容內心的興奮,找到他了,證明他還活着。
“慕凡,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見到爸爸了!”捧起兒子的臉,額頭與她相抵,“兒子,你也想爸爸了,對不對,兒子,咱們快見到爸爸了!”
一凡只是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老媽又哭又笑的,完全理解不到母親的喜悅。
擦乾了眼淚,一凡擡起頭看着周慕白,“他,他還好嗎?”
“他的情況應該還算穩定!”周慕白抿了抿脣,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卓慕凡一週歲的生日,有了卓一航的消息,無意是這段時間裡最高興的事情。
人潮散去,累了一晚上的孩子都睡了,周慕白跟暮暖留下來,一凡從樓上走到沙發上,脣角勾着笑意。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首次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
看着兩人瞬也不瞬的看着,一凡也明白兩個人刻意留下來,是有什麼話對她說吧。
周慕白修長的指抵着自己的下顎,神態有些漫不經心,卻迷人至斯。
一凡看着他這樣的表情,不有一笑,“親愛的周先生,能不能別在我家擺出這麼一副迷人的表情來呢?”
一句話,讓緊繃的氣氛緩和下來,周慕白一愣,坐直了身子,咳了聲,“好吧,我承認,我無時無刻都很有魅力了,言歸正傳,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一凡儼然是做好了準備,“你說,我聽着!”
“你知道,我們是怎麼找到他的嗎?”周慕白深吸了口氣,當他聽到冷焰是如何有了卓一航的消息時,也不免有些吃驚。
一凡的睫毛一顫,看着周慕白有些茫然,周慕白喝了口水,“他有個護理叫roy,,當楊朔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查了所有的出入境記錄,都沒有這個人的記錄,而且,根本就沒有roy這個人,所以一直到了現在都沒有卓一航的任何消息,能找到他,是因爲你的一副素描畫像!”
一凡愣愣的看着周慕白,似有點不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
“一副畫,找到了卓一航的消息,據說……他住的療養院裡,到處貼滿了你的畫像!”
一凡只覺得嗓子眼像是卡着酸梅,上下不得,然後淚霧涌上眼眶,鼻頭也跟着酸了……她轉過頭,手指壓着自己的眼角,她不敢動,也不敢眨眼,生怕自己的一個工作控制不好,再次落淚。
能找到他,她應該高興,而不是再哭。
“他,還沒忘記我!”是不是?卓一航,還沒忘記她,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沒有忘記她。
一凡的內心深處不停的翻涌着,她現在只想馬上去找他,快一年的時間裡,她生活在煎熬裡,每天睡着的時候,總會因心口的疼痛而醒來,這整整十幾個月裡,她必須要靠藥物來幫助睡眠,才能睡的着。
無數次的夜裡,她就坐在*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想象着,如果這一生都無法與他相見,往後沒有他的日子,她應該如何的度過呢……
每次見到周慕白,他沉默着不敢看她的模樣,她便知道沒有卓一航的任何消息,她的心就好痛,她也不禁的猜測,他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上。
如果還活着,爲什麼有那麼精細情報網都找不到他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存在了,每次有了這種可能性,她就覺得好痛苦,好難過……就無力承受。
漸漸的,一凡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緩緩道:“暖暖……”
暮暖坐在丈夫的身邊一直沉默着,擡起頭來看着她,她大體能猜到了她想說什麼,走到一凡的身邊,摟住她的肩,“去吧!”
知尚一凡者,唯有湛暮暖。
她的一個眼神,暮暖便知她想做什麼。如果再沒有卓一航的消息,她不保證,一凡會不會發了瘋!
“暖暖……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敢再帶着慕凡去了!”她吸吸鼻子,上一次去瑞士,真的是把她給嚇死了,這次,要是再帶着孩子去,她真的怕自己再做不好,無功而返。
而且,現在慕凡大一點了,也聽話,她可以讓暮暖先給照看着。
“慕凡這不是還有我們呢,是吧?”暮暖拍拍她的肩,“你就安心的去吧,慕凡這孩子懂事,在我們家也待慣了,應該沒什麼問題,還有風霽跟風爵呢,你放心去吧,孩子保證健健康康的,等你跟一航回來的時候,他肯定特別的高興!”
一凡忽然就摟住暮暖,“暖暖,謝謝,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會落魄狼狽到什麼樣子!”
“傻瓜,我們是親人呢!”暮暖也道。
一句親人讓感情脆弱的兩個人都掉了淚,周慕白坐在一旁,皺了皺眉,“行了,大晚上的也哭個沒完,等會還睡不睡了?”
“我去給你訂機票,順便給你找個翻譯,你帶到瑞典去!”周慕白起了身,上了樓。
一凡感激的看着暮暖,暮暖有些不放心她,兩個女人互相囑咐着。
在客廳沒說完,她又跟着一凡進了臥室,收拾了些行李,“你去了,每天都給我們打一通電話好嗎?”
“我知道了!”
一凡跟暮暖躺在*上,她轉過身,看着暮暖緊皺的眉頭,低低一笑,“你怎麼看我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呢?”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再說了,瑞典又這麼遠,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一凡低低一笑,“傻瓜,我是個大人了,再過年就三十歲了,怎麼可能照顧不好自己呢,你真是瞎操心!”
“什麼我瞎操心呢……”
“暖暖,你放心吧,並不是我嫁給了卓一航之後就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了,你忘了,沒認識你之前,沒結婚之前,我不是也一個人來着!”一凡笑,“暖暖,你放心吧,這次找到他,如果他的條件允許的話,我會帶他回來,如果他的條件不允許的話,替我好好照顧麻煩,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着他,告訴他,我不是個好媽媽!”
暮暖的鼻子一酸,聲音也跟着一顫,“你說什麼呢,尚一凡,卓一航多麼的想他的兒子啊,你敢不回來,你給我試試看!”
“誰說我不回來的!”一凡白她一眼,兩個人靠在一起,“暖暖,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我無時無刻不是活在擔心受怕裡,現在,我別無所求,就希望他好好的,就算是他什麼都不記得,就算是他生活不能自理,只要他還活着,我便感激上蒼,我真的不貪心,我只希望他能活在我跟兒子的身邊就好,一切,都不再重要!”
暮暖瞪大了眼睛看着水晶燈,“一凡,你不覺得卓一航能記得你就是一個奇蹟嗎?我相信,好人一定有好報的,他一定會好的,他會慢慢的想起你,想起我們所有的人,我相信,奇蹟!有人不是說了嗎,愛有着治癒與毀滅的力量!”
湛暮暖與尚一凡兩個人聊了一晚上,*沒閤眼。
翌日一早,看着兒子在餐桌前,小手笨拙的吃着東西,“慕凡,好吃嗎?”
慕凡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眨巴着眼睛,沒說話,繼續吃他的早餐,用行動證明了這早飯實在好吃。
吃完了早飯,一凡就開始發呆,她不知道該如何跟兒子說,她要離開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凡心裡越來越焦急,終於走到沙發前,把他抱住懷裡,“兒子……”
慕凡看他一眼,繼續玩着手中的魔方,沒搭理她。
“媽媽,要去找爸爸!”
爸爸這個字眼,對慕凡來說是格外敏.感的,他擡起頭看着一凡一眼,只是看着她,也不說話。
終於時間差不多了,周慕白送一凡去機場,暮暖攬着兩個孩子坐在後座,慕凡不愛說話,就乖乖的坐在後座,玩着暮暖的衣角。
到了機場,一凡囑咐了暮暖兩句,而慕凡賴在周慕白的懷裡,十分不高興的樣子。
一凡走到周慕白的跟前,伸手想抱抱他,慕凡摟着周慕白的脖子,轉了個身,她也明白,孩子敏.感,她這個當媽的自然知道兒子不高興了,抿了抿脣,低低道:“寶貝,媽媽,要走了!”
小傢伙小臉埋在周慕白肩胛處,不動,也不去看他。
一凡湊過去,吻了他臉頰一下,拎着行李轉身就走,轉身的那一瞬間,小傢伙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喊,“馬馬……馬馬……”
一凡心一痛,丟下行李就轉身,將孩子抱在懷裡,小傢伙現在終於是意識到媽媽真的要離開了,小胳膊用力圈住一凡的脖子,就是不肯撒手。
一凡不停的親着他紛嫩嫩的小臉,“寶貝,媽媽、媽媽真的好愛你,媽媽去找爸爸沒法照顧你,你跟着乾媽,好不好?”
孩子只是懵懵懂懂的看着她,眼角還掛着淚珠,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摟住一凡的脖子。
“凡凡,你聽話,好不好?”一凡囑咐着。
“哇嗚嗚……”小傢伙不同意,就抱着她哭個不停。
周慕白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你時間差不多了,孩子你就放心吧!”周慕白伸手,想把慕凡抱過來,小傢伙尖叫一聲,對周慕白怒目相視。
“對不起,寶貝,媽媽,真的好抱歉!”
一凡將孩子遞給他,不顧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叫聲,提着行李帶着翻譯轉身就走。
“嗚,馬馬……馬馬!”一邊哭着,慕凡掙扎要追過去!
一凡不敢回頭,就去安檢,準備登機!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遠,她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三分鐘,才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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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白給她安排了好一切,也給了她卓一航具體的地址。
飛機抵達斯德哥爾摩的時候是下午的五點半,來接她的司機是個中國人。
她想立馬就去療養院去看卓一航的,考慮到帶來的翻譯可能做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累了,她硬是把急切的心咽回到了肚子裡。
瑞典的首都呃斯德哥爾摩是個古老年輕典雅又繁華的城市,透過車窗外看着城市保持着古香古色的風格。
她給暮暖打了個電話,說她安全抵達。
入住到了酒店,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按理說,她應該很累了,可是,她躺在*上翻來覆去的卻怎麼也睡不着。
她下了*,走到窗子前,看着這個讓她完全陌生的城市。
她閉了閉眼睛,覺得跟他呼吸着同一個地方的空氣真好,一直到了快天亮的時候,一凡才窩在沙發上睡着,而且,她睡得很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她。
第二天一早,司機來接他們,也送他們去療養院。
車子在中世紀建築物間穿梭,街道非常的狹窄,一派古城的風貌。
轉悠了好一圈,車子才停到了療養院的門口。
這不像是一個醫院,裡面綠草如茵,環境也很幽雅,建築物也被樹牆圍繞着,到處是花花草草,甚至還有一個美麗的噴水池。
站在門口,暮暖的心就開始噗通噗通的跳,因爲激動,也因爲她終於要見到了她思念了將近一年的人了。
找到了護士,說了要找的人,護士用那種帶着敵意的眼神看着她,一凡有些不解。
當roy看到尚一凡的時候,他先是一愣,隨即對着她微微一笑,“卓太太!”
“他,還好嗎?”暮暖道,她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顫抖的厲害。
其實,既然人來了,那是事情真的瞞不住了,雖然作爲卓一航的看護跟醫生,他應該尊重病人意願,現在,親人已經找到了,他也不想再瞞着了。
“他的整體狀態還不錯,很抱歉,讓你這麼擔心,這全是卓先生之前的意思,在他失去記憶之前,他就是這樣安排的!
“可以,帶我去見他嗎?”
“可以!”roy引領着她朝病房走去,走在長廊裡,一凡看着牆壁上被飛吹的刷刷響的紙張,當一切看得真切的時候,她才知道,這牆上貼着的,是她的素描畫。
她怔怔的看着,淚霧瀰漫。
roy嘆了口氣,“除了畫這個,他每天都不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只是,最近,他的記憶力並不太好,可能是你們分開的時間太長了,他現在畫的只有一個人的輪廓,你的神態,他再也描繪不出來了,這些,都是我們最初剛來這裡的時候,他天天的畫……”
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一一牆上的那些畫卻像是掀開一張張愛情的扉頁一樣讓她驚歎不已。
每一張畫裡的人都是她神情各自不同但大多她笑的多。他將她臉上的細微變化都勾畫提很清楚神韻、神似都極爲傳神。
即便不懂畫看到這細膩的筆觸她也看得出來他筆尖透露出來的溫柔與愛意。
他是後來才學的吧,可是看到這些話,一凡就更加的心痛不已。
她的眼眸梭巡着室內的每一個角落,裡面乾乾淨淨的,很簡單,也並沒有多餘裝飾品。
“卓太太,我得告訴您,有一段時間,他的情況非常不樂觀,就連穿衣服都需要人幫忙,現在,他已經整理的很好了!”
打量着他的房間,一凡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
視線從落地窗落到了陽臺上,這間病房的位置極其的好,陽臺對着大海,很美。
白色的窗簾在風中搖曳着,一個熟悉的背影若隱若現,牽動了她的心,一凡僵着身子,腿間不聽使喚的朝陽臺走去。
他背對着她,似乎是在看向遠處,很專注,他的背脊還是那麼的寬闊,一凡忽然捂住自己的嘴,靜靜的看着那人的背影,也不敢出聲。
roy就站在她的身邊,誰也沒有說話。
終於,一凡挪動步子打開了門,他聽到動靜,轉過身來,他一襲俊雅的白色西裝,黑色的濃眉微微蹙着,俊挺的鼻有着貴族般不可一世的傲氣,漂亮的黑眸,還是那樣的深邃、那樣的迷人。
他看着她,沒動,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凡的眼底忽然就泛開了淚花。
roy上前,“她來看你了!”
他忽然勾起脣,笑容開朗又那樣的迷人,“你好!”
一凡也對着他一笑,“你好!”
之後兩人繼續沉默,一凡的淚終於再也忍不住落下來,緩緩的走到他的面前,“一航,我是凡凡!”
他依然是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對着她笑,一凡心一痛,“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尚一凡……”
他看了roy一眼,微微一笑,“我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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