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天的時間,濟州那裡就傳來消息,安平王宣揚當今皇帝登基之時假傳先帝遺詔才得以登基,藉此“名正言順”地自立爲王,打着孝字的名號,將濟州據爲己有,並且正大肆招兵買馬,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想要謀反似的。
看來南宮耀真的是把安平王給逼急了。
不過好像在這件事情裡最鬱悶的還是要數納蘭默了,因爲他前段時間苦苦左右周旋的努力全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白做工!只是我們兩個都沒有想到濟州的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以安平王對於皇位的執着,以及南宮耀這麼多年來對付他的這些個長輩們的手段,我和納蘭默就都只有搖頭嘆息的份了,貌似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的緩和的餘地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這一動,就給了林丞相一個天大的機會。因爲在我離開皇宮的這兩天時間裡,小福子每天傳來的消息都不容樂觀。南宮耀嗜睡的現象更加的明顯了,甚至已經到了不知不覺中就會昏睡過去的地步。我雖然隱隱料到大事不好,但是卻因爲小青的遲遲不歸而束手無策。假公濟私地發下去好幾道尋人令,卻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無消息。雖然着急,但是也無能爲力,只能讓小福子每日將南宮耀的一切生活細節事無鉅細地回報給我,還有連帶着皇后的動態也要儘量打聽給我聽。雖然有點爲難這孩子,但是目前的情形實在是不容樂觀,我第一次這樣真心的希望南宮耀自己已早有打算,給自己留下了足夠的後路,就像他之前那樣,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計劃過的。
同時,我也跑去找納蘭默,嚴肅地看着他,要他召回紫陌。
“怎麼,誰又把你給惹急了,居然想到要找紫陌來算後賬了?!”納蘭默有些驚訝地看着我,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好像他很喜歡看我炸毛的樣子似的,好像那個即將被我找麻煩的紫陌不是他的得力手下似的。
看我正惡狠狠地瞪着他,納蘭默終於認輸了似的笑着搖了搖頭道:“早就知道就憑你這性子,南宮耀出了事情,你一定是要找紫陌算這個帳的!因爲現在也只有從紫陌這裡才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了。”
我這才緩和了臉
色,瞥了他一眼:“這就要看納蘭軒主肯不肯幫屬下這個忙了,紫陌也算是你撿回來的,你的話,多少還是要比我的多些分量的。”說到這裡,又忍不住低聲喃喃了一句:“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毛病,總是喜歡在街上撿人回來,還一撿就撿了三個護法一個堂主!”不過話說回來,好像唯一一個不是被他撿回來的碧落,是他娘納蘭夫人撿回來的!真真是這母子倆的通病!
納蘭默聞言只是笑笑,並不答話,只是拍了拍手,然後就見碧落手中提了個人走了進來。定睛看去,那被緊緊綁縛住的人竟然就是我要找的人——紫陌。只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她,更何況,她不管怎麼說也是墨蘭軒的四大護法之一,讓碧落這個大冰塊用這樣的方式把一個堂堂護法給押解來,恐怕除了納蘭默這個奇葩之外真的沒人能做得出來了。
“你這是鬧哪樣啊?”我有些頭疼地看着納蘭默,無奈嘆息道。
“這不是想要給你出出氣麼!”納蘭默笑着向碧落使了個眼色,碧落微微點了點頭,俯身幫紫陌將身上的繩索全都解了開,然後看了我一眼,轉身出門。
我想了想,雖然心裡還是有些氣不忿的,但是看着紫陌這樣狼狽地倒在地上,多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便過去兩步將她扶了起來。
“你不恨我嗎?”紫陌順着我的動作站了起來,然後拂去我的手,聲音淡淡地問我,只是眼神卻始終不肯和我對視。
猶豫了一下,我點了點頭:“恨,自然是有一點的。”怎能不恨呢,對於害死我和南宮耀的孩子的人,怎麼可能心無怨恨呢!但是也算是親疏有別吧,我在報復的時候,竟然只一心針對皇后,卻並沒有想到要連帶着紫陌也一起報復。
“既然恨我,那麼爲什麼還對我這樣好呢?”紫陌有些不解地轉頭看着我,然後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墨蘭軒的叛徒,是害了你的人,爲什麼不殺了我?爲什麼不把我送進地牢中嚴刑拷打逼供呢?怎麼,是想要感動我,讓我主動招供嗎?”
“我原本以爲你是南宮耀的人,卻沒想到你的主人其實是另有其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爲什麼會爲林丞
相做事?不論是爲名還是爲利,爲南宮耀做事總是要比爲林丞相做事風險要小得多,也有前途的多吧!”我這話倒是真心的,我總是覺得謀反這檔子事,風險太大,代價太高,若不是有萬全的把握或者是十足的瘋狂,都是不值得去一試的。“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說,憑着墨蘭軒的實力,想要查個究竟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你若是不想說的話,我不會勉強你。”我頓了頓,又加上了一句:“看在我們以往的交情的份上。”
本以爲紫陌會說一些慷慨激昂的話來討伐一下南宮耀,抑或是轉而哀求一下我和納蘭默放她一馬,卻萬沒想到她開口說的竟是:“我原本是爲陛下做事的。”
這倒是大大的出了我和納蘭默的預料了。這林丞相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紫陌不僅背叛了墨蘭軒,還背叛了南宮耀?!
紫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和納蘭默驚詫不已。紫陌笑了笑,然後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臂:“看見這粒硃砂痣了嗎?”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真的有一顆嫣紅的硃砂痣長在她白嫩的手臂上。只是,這個位置,這個顏色的硃砂痣,我好像還在哪裡見到過似的。
“筱璇可能是見過的吧?當今皇后的手臂上,也有同樣的一顆硃砂痣。”紫陌淡淡的一句話,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我曾無意中見到過,當年的靜貴妃手臂上的確是有這樣的一顆窒的。據她自己說,那是胎記,家中兄弟姐妹全都有的。如今再細細打量起紫陌的面容,眉目之間,的確與當今皇后有着幾分相似。
“我本是林丞相幼年走失的女兒。”紫陌放下衣袖,輕輕嘆道:“我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孤兒,當年師父教我武功,告訴我這一生都要效忠於當今陛下,於是我便聽從陛下的吩咐,‘機緣巧合’之下進了墨蘭軒,所幸被軒主看重身擔重任,只想着能兩面周全,既不要讓陛下失望,又不想陷墨蘭軒於不義之地。這麼多年相安無事地過下來,我甚至差點都要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只當那個視財如命的牡丹堂堂主,卻沒想到那日出去執行任務……”
我和納蘭默靜靜地聽着紫陌所講,忍不住心下嘆息。當真是世事無常,天意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