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信的誤會
胡靈說完關於陶若仙的事情,與單羅又聊了些兒女情長的話,就離開了。單羅起身,整了下皺褶的衣衫,活絡了下僵硬的身體,對着屋樑,漫不經心的說:“還有十三年,我希望面對的是一個叫藍顏的人,而不是一座刻着藍顏的墳墓。”也不等上面的人有何回覆,就踏出了門。
藍顏跳下房樑,指着遠去的背影,叫道:“沒大沒小的臭小子,我藍顏是這麼容易死的人嗎。”輕鬆的表情隨即冷下來,“陶若仙......半人半妖,這世上還真存在會妖法的妖怪嗎。”嘖嘖,這比他們藍家的念還要玄乎其玄。
藍顏走了幾步,不敢掉以輕心,關於妖法一說的事,他不能否認,既然那本書是烈給的,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他能拿出像玉盤那樣的神物,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是拿不出來的,問題是,烈怎麼會有這些世人一輩子都無法想象的奇物呢。
邊思考着問題,邊走出屋子的藍顏,耳邊突然傳來打鬥聲,好奇着居然還有人跟他一樣擅闖邪教分堂,身形一晃,往打鬥聲躍去。
分堂的某個空地上,幾聲淒厲的聲音,伴隨着倒地聲,不多會就多了幾具紅衣男人的屍體。胡靈持着劍,瞪着前方穿紅衣的男子。
另一邊的單羅也聞聲趕來,看着場下互相對視的兩個人,僵持着局面,其他一羣紅衣男子只是圍在二人旁邊,擺出圍攻上去的架勢。
“靈兒,出什麼事了。”
胡靈沒有看單羅,依然瞪着前方男子,“你信也好,不信也擺,藍顏的確不在我這裡。”
找藍顏?單羅不禁多看了眼紅衣的男子,面如玉白,眉目冷淡,脣紅冰潤,一條髮辮獨特的垂在胸前。渾身雖是一身邪教人的打扮,卻完全掩飾不住男子高傲的冰冷氣質。
無塵打量着胡靈,探索着她說的話,感覺不像是假的,腦中疑慮頓生,藍顏會在哪?
“今天夠熱的,大家密不透風的聚在一起,可不要悶壞了。”某個當事人口中才提到的人,悠哉悠哉的晃了出來。有人找上門,他藍顏再藏起來就要出事了。
“藍,顏。”胡靈聞聲,撇頭咬牙的看着神出鬼沒的人,“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藍顏裝糊塗,指着空地邊上搭建的枝葉藤蔓,開玩笑的說,“胡堂主啊,你這地方不錯吶,每個院落要都能搭建幾層這樣的枝藤,也可抵上小小的避暑山莊了,那時,我就可以天天光顧你這裡了。”
“去你的天天光顧。”胡靈很沒形象的破口大罵,拿着劍指着藍顏,“你當我胡靈的地方這麼容易進來嗎。藍顏,今日可是你自己找上門的,我若不好好的‘招待’你,也愧對你對此地的眷顧。”
胡靈說着就要上去,單羅見勢,匆忙上去抱住胡靈的腰身,一邊對胡靈說着冷靜,一邊使眼色給藍顏,哀求着這尊大佛趕緊離開吧。
藍顏本就不想多留,看到無塵找來,更沒心思花在這了,拉着無塵,客氣的對着冒火的胡靈與一羣不知是上前攔住還是按兵不動的邪教手下,友好的道:“記得下次備好水酒,請我喝你們的喜酒啊。”
胡靈氣着乾瞪眼,藍顏這話,擺明告訴她,她與單羅那天的話,全聽了進去。
出了胡靈的分堂,無塵甩開藍顏的手,一日的擔心,全部化着無處可泄的憤怒。他以爲藍顏遇到了什麼危機,操心的一夜都在尋找他的身影,找過後,實在沒有線索,才鬧上胡靈,最後,這傢伙也不知道在哪自在逍遙,就這樣冒了出來。
“塵。”藍顏不明白無塵在氣什麼,只能厚着臉皮,從背後摟着無塵,開心的靠在他的肩上,“我很高興,你來找我。其實.....你心裡是有我的,對嗎。”
“自作多情。”死也不承認。
“好好,我多情。”藍顏順着他的話,也不在意,問:“有沒有想我。”
鬼才想他呢,無塵正想說着違心之話,好好的滅滅他的妄想,藍顏卻一改之前的戲虐語氣,深情中帶着沉重,“我想你......。”
冷淡無波的雙眸起了小小的漣漪,寒冷的冰山,也在融化。無塵放柔了目光,一天的擔心,只爲這三個字,也算值了。
“塵,假如有一天,我離開你了,你是不是會覺得更輕鬆,沒有我在你身邊糾纏,沒有我的自作多情,你與鮮于聖........那封信說的對,我即使再怎麼強迫,也改變不了你的心。”
“你在說什麼。”無塵聽藍顏說的語無倫次,弄不清楚他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藍顏想到三天後與陶若仙的事情,也許是他想多了,陶若仙未必是來找他的,那也只是胡靈的猜測。
無塵狐疑的回頭,扳正藍顏的臉,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有事瞞着我?”
藍顏裝無辜的搖着頭。
冷冷的目光在藍顏的臉上溜了一圈,似乎想揪出個蛛絲馬跡來。“你剛纔,說的那封信,是怎麼回事。”
這事不說還好,一說,藍顏那臉,就成苦瓜了,理所當然的回答:“就是兩年前,你寫給我的信。”
“我寫信給你?!”無塵一副絕不可能的事,“我就住在將軍府,離你才......我閒着無聊,有事不直接找你當面說清,無緣無故寫信給你做什麼。”他們又不是相距千里,還要靠飛鴿傳信。
藍顏傻了傻眼,“那分明就是你的筆跡....”想到信上的內容,藍顏真是委屈啊,“深情並茂,絕情道義兩皆顧。”
“我到底寫什麼給你了....不,我說信上都說了些什麼。”無塵也快傻住了。
“我與皇兄破鏡重圓,等你傷勢好了,我即隨皇兄離開宜國。你也別再把不必要的時間費在我的身上了,藍老將軍還在梅花塢等你成家。藍家,不能無後,我們到此爲止吧。”藍顏一字不漏的將信的內容念給無塵。
無塵暗下臉,“所以,你看完這封信,傷勢未痊癒,就離開將軍府了。”以至於那天,他到處尋找藍顏,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在將軍府。
“恩。”藍顏可伶的看着無塵,心裡罵着某個缺心眼的混蛋棒打鴛鴛,寫了封假信迷惑人心,拆散他跟塵,兩年不能相見。
“藍顏,你.......”無塵喘着氣,是氣的,“我該怎麼說你好,就爲了這點破小事,你竟然拋棄了宜國,頂上護國將軍的頭銜到哪去了,你的志氣又去哪了。”
“0”藍顏感覺像被塞住了一個雞蛋,這是小事嗎?他要爲自己的終身幸福做反駁:“保家衛國,說的是先保家才衛國,我連家都快沒了,有志氣也挽回不了臉面。”
“狡辯,你家不是好好的呆在宜國。”
“你都不在了,那還叫什麼家。”
“.......跟我有什麼關係。”無塵彆扭的撇開目光。
藍顏靠近無塵,謹防某人會炸毛,預先牽着無塵的雙手,“怎麼會沒有關係,不管你願不願承認,我是一直都把你,當成藍顏一生的妻子。”
出乎意料的,無塵沒有生氣,目光轉到藍顏認真的臉上,心中的感動不是沒有,就是有些不服氣,“論身份,我好歹也是朝國的王爺,你只是宜國的將軍,論輩分,你不稱我一聲‘王爺’也該叫我一聲大哥,憑什麼,我就要做你妻子,屈就你的下面。“
“.......”果然,不反抗的就不是無塵了。
“從今以後,藍顏就是無塵的妻子,一切事情都要聽我的。”
“........”太沒道理了。
“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不.....很,很好.....”藍顏,忍住忍住,誰做妻子都無所謂,只要人是你的,心是....對哦,還不能確定塵的心呢,他藍顏纔不做吃虧的事。
“塵啊,做相公很累的,如果他不能一心一意愛護着妻子,妻子可會爬牆的哦,特別是像我這種極度受歡迎的類型。”藍顏在無塵面前擺了個酷酷的造型。
無塵哪會看不出藍顏的小心思,勉強的厚着臉皮,保證的回答:“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只會對你一個人好的。”
藍顏甜膩的纏着無塵,不知饜足的繼續:“不夠,相公要每天對妻子說很多情話,才能滿足妻子對你的忠貞,不會三心二意。”
“哦,你要我對你說些什麼情話。”無塵暗暗的握拳,臉上一副很虛心求教的樣子。
藍顏伸出十指,一板一眼的擺着手指頭,要求無塵:“第一,你要每天說愛我,說到我不想聽爲止。第二,每天晚上對我說:老婆,我需要你。第三,每天少不了噓寒問暖,最好是那種可以膩死人的語氣。第四,我出去了,你要天天說想我。第五,寂寞的時候不要含羞,該說的話就大聲的對我說,只有我一人能聽哦,第六---”
對面的拳頭黑影直呼呼的伴着風聲,往藍顏招呼過來,藍顏見勢,身體往右疾速偏離,躲過無塵的拳頭,嘴裡繼續:“我要追加一條,相公決不能打妻子,否則.....”
“否則怎麼樣,爬牆嗎?”無塵提着拳,威脅道:“你敢爬,我就打斷你的雙腿。”
藍顏偷偷捻了把熱汗,“塵,天熱,小心上火。我剛纔那些話,都是跟你開玩笑的。”做事要一步步來,不能把小白兔逼急了。小心的拉掉前面的拳頭,討好的說,“你說一,我不會說二,你說我是你的,就一定不會是別人的。”
“記住你說的。”無塵推開前面的人,就往殷莊方向走了。
藍顏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想到信的誤會,心中從沒像現在這般豁然開朗,喜歡的人雖然要面子,不肯對他說一句情話,不過,他會慢慢融化他,心甘情願的叫他說出那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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