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了這話,便微微挑了眸子,嘴角噙笑,“哀家記得皇后在嫁給陛下之前,也是名動京城的才女,你讀了這麼多的書,最後卻認爲女子讀書不好? 那你方纔還說什麼讀書明理很好?皇后這話前後矛盾,自己不知道?”
皇后一怔,“臣妾……臣妾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女子讀書不好,名門閨秀讀書能長長見識也是好的,畢竟,有家規禮教約束嘛,讀書是更能錦上添花的。”
“皇后,哀家發現你很喜歡把禮教規矩幾個字掛在嘴上,你喜歡被規矩禮教束縛嗎?”
皇后聞言甚是詫異,“母后,可這是女子立世之本啊,哪裡能說喜歡或者不喜歡呢?規規矩矩的人,自當是遵守的。就像我商朝律法,約束百姓不得作惡犯法,心存惡念之人肯定不喜歡,而規規矩矩的百姓,哪裡會感覺到是約束呢?”
太后笑了笑,“皇后是這樣想的啊,挺好。”
皇后可沒聽出誇獎的意思,心底不禁惶然不解,“母后,臣妾說得不對麼?”
太后微笑,“婆媳閒話,哪裡分什麼對錯?”
“母后不是這樣認爲的嗎?”皇后心頭越發覺得太后的態度怪異。
太后撫着一絲不苟的髮髻,眸光有些悠遠,“母后怎麼認爲的不重要,誰怎麼認爲的也不重要。”
皇后問道:“那重要的是什麼啊?臣妾愚鈍,還請母后賜教。”
“什麼賜教不賜教的,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便好。”太后顯然也不怎麼想同她說這件事情,顯得意興闌珊了。
但皇后今日是來告宋惜惜的狀,她想說服太后,宋惜惜這樣做是不對的。
“母后難不成也是贊成的嗎?讀書變得這般廉價,豈不會引起天下學子羣起攻之?”
“小小雅君書院,收那幾十女學生,便引得天下學子羣起攻之了?皇后看得起雅君書院了啊。”
“這只是開了個頭,萬一民間有效仿的,豈不就亂了?”
太后瞧了瞧門外,見福求安快步走了回來,微微地鬆了口氣。
福求安進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神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淡淡地掃了皇后一眼,問道:“老榮太妃那邊的情況,你知曉嗎?”
皇后正在腦子裡組織說辭,想證明宋惜惜這樣做的弊端有多大,忽聽得太后這樣問,下意識便回答:“知曉,高公公來報過了。”
“你不讓御醫去給她治療?”
皇后道:“老太妃已是病入膏肓,施針和吃藥都不管用了,臣妾認爲不必再叫御醫去看了,而且,皇上如今對燕王也不甚待見,這些母后是知道的,我們不與她爲難便算好的。”
太后冷笑,“且不說老榮太妃是文帝爺的妃子,在這宮裡頭名分未除,單說燕王這邊想打瞌睡,你這當國母的便送枕頭?”
皇后臉色大變,忙地跪下,“母后此話怎解?這……這未免也粗俗些了。”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懂便回去好好琢磨,或許去問問皇帝,再不濟問問吳大伴也是可以的,哀家沒功夫在這裡跟你解釋,只告訴你一聲,老榮太妃那邊藥不可斷了,派遣御醫日日守在身邊,脈案用藥都要記錄在案,痛苦了,用藥同鍼灸緩解,若真不行事了,也讓她舒服些去。”
皇后跪在地上,很是不解,卻也不敢再問了。
只是沒想到來這一遭沒告狀成功,反而被訓斥了一頓,心裡不免覺得太后偏心,分明她纔是正經兒媳婦,謝如墨是慧太妃生的,宋惜惜便喊她一聲母妃那也不是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