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雀道:“雖然師父不願意去醫治戰家老婆子,但畢竟吃着丹雪丸,所以每一次閔氏來買藥的時候,都會吩咐夥計問一問情況,閔氏跟夥計熟了,也會吐一些苦水,昨日是什麼都沒說的,只是見她哭過,之前她會說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來操辦,還要照顧婆母,賬是王清如管的,就從指縫裡給她漏一點,她開支不了,就去變賣或者典當自己的東西,反正感覺過得挺壓抑的。”
來到樑嬤嬤的屋中,陳福也還在,兩人敘舊,寶珠在一側陪伴着。
樑嬤嬤臉色不大好,聽得她們說起閔氏,樑嬤嬤嘆了口氣,“她太軟弱了,沒主見也支棱不起來,孃家一言難盡,父親在外當個小官,說是外放其實就是貶謫出去的,將軍府不成氣候,但她在孃家更是無靠,爹是親爹,娘是後孃,那麼親爹也會變成後爹的,所以啊,將軍府的日子再難熬,她也得熬下去,畢竟還有孩子呢。”
“如此聽來,倒是忍受慣了委屈的人了。”沈萬紫道。
樑嬤嬤道:“委屈哪裡有受慣或不受慣?但凡用得上忍受兩個字的,始終有一日是忍不下去的,不知道將軍府裡頭髮生了什麼事,但如果她在將軍府過不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沒別的路可以走了,孃家沒得讓她依靠的。”
她嘆了口氣,“所以那會兒她求到姑娘跟前,說要給老婆子買丹雪丸,不然就要被休出門去,姑娘也是念在她的處境份上,纔會叫她去藥王堂跪着,先落個孝順之名,那麼將軍府要休她也不是一句隨隨便便的話了。”
紅雀接話,“其實我見過不少像她這樣的人,忍着的時候比誰都能忍,什麼委屈都能吞下,但一旦不能忍了,做出的事情比誰都過激。”
陳福道:“那她到國公府門口去坐着,大概也是走投無路了?唉,這事不管還不成呢,咱姑娘纔剛當官,就出這麼一檔子事……算了,算了,她大概也是無心,且也是絕望得緊了,先把人找回來再說吧。”
沈萬紫道:“於先生派人出去找了,將軍府沒有報案,只能這樣找了。”
要是報案了,京兆府和京衛巡防營都能出動找一找,現在只能王府派人去找,不知道將軍府有沒有派人出去找呢?
沈萬紫出門去京衛府之前,叫紅筱去打聽一下,看將軍府有什麼異常動靜沒有。
沈萬紫在京衛府一直等到午膳過,纔等到宋惜惜回來。
也虧得是以前在梅山的時候也是天不亮起來練武,有一個嚴厲的師叔,否則她真的撐不住這麼早的早朝,但畢竟距離梅山的日子也過去了好久,要適應回來也需要一段日子。
看到沈萬紫,她立馬跑過去坐下,頭枕在沈萬紫的肩膀上,哈欠連連,“啊,好睏啊,你來找我吃午膳嗎?但我什麼都吃不下去,只想睡覺。”
沈萬紫道:“真可憐,這官也不是一定要當吧?五天一早朝,那你不是五天就要熬一次大早?”
“嗯。”宋惜惜閉着眼睛,“還好,五天也有一休沐。”
“之前辦案都沒休沐過,我們都好久沒出去逛街吃飯了。”沈萬紫哀怨地說完這句,便說起了正事,“那個將軍府的閔氏,今日一早你們國公府開門的時候發現她坐在石獅子旁邊,顯然是已經坐了很久,開門之後她就走了,福伯沒追上她。”
宋惜惜睜開眼睛,“閔氏?她坐在國公府門口做什麼?”
“就是不知道啊,估計是坐了很久,也就是說天沒亮她就來了,對了,紅雀還說昨天她去藥王堂買藥的時候哭過,不知道是不是在將軍府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