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窗外吹來, 帶着股香氣,很淡。擡眼看,原來是窗臺上供着一支新荷。在夜色裡, 這花怎麼是這樣的妖嬈。
妖嬈?我皺眉!怎麼會想到這個詞!
看看桌上的卷宗, 有厚厚的一疊了。這纔多長時間?
“王爺!”是楊奔。他恭敬遞過幾頁紙。“這是在葉府別苑的報告。”
“程王可有消息?”
“王爺贖罪, 還沒有。”
“再查。”
“是!”
“玄國那邊呢?”
“已在路上了!”
“下去吧!”我揮手。
看看手上的紙, 最上面一張紙寫的是今天。
匿於荷下木盆內, 其事,不詳。午後,葉將軍歸, 未現。後被託至於亭下。赤足於池,面怒。盆內置香盤一個, 蓮蓬半隻, 無它物。與將軍對飲入夜, 所訴不詳。酒:醉花蔭。
我嘆氣!之翔酒量也算不錯,能喝成那樣。到底是喝了多少?
她也醉了吧, 不然怎麼會對我那樣的笑?第幾次了?一個女人怎麼會貪杯到如此地步?
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又側過半邊臉去,然後挑起眉說:我是個瘋子。
想到這,紙被緊緊握在手裡。真是忍也忍不住地想揍她。這是二皇兄說的吧!
打開卷宗,把手裡紙攤平, 連同剩下的幾張一起放進去。
一個絹帕掉了出來。
楚王大人:
不麻煩你了, 我決定自己先走。只要沒人找我, 我一定不再出現。
對了, 關於我喊救火的事。你沒想出來嗎?因爲喊救命, 可能不會有人來,人全怕死啊!要是喊救火, 一定會有人來,不想殃及池魚,人都貪財啊!
不過告訴你,你也用不上。
永別了!
劉轉拜別
絹帕從來都是女子送給夫君的信物。想不到今生第一個送我絹帕的人,卻不是想要和我天長地久。而是把定情信物當成了信紙,來和我說永別。
也許她沒說錯,她真的是個瘋子。
爲什麼我身邊的一切都會和她有關係?大哥的女人,二哥的紅顏知己,好朋友的妹妹,對手的救命恩人。
那她又是我的誰?她到底該是誰?
怎麼會一直想和她牽扯不清的?因爲她的身份並不單純?這是我對世人的說法。或者是因爲她和我身邊的人都有關係,唯獨除了我嗎?我也說不清楚。
不錯,不是她來招惹我的。她也是這麼認爲的吧!真的沒惹到我?不想和我靠近,卻爲什麼要來參與我的人生?
玄國的公主已經在路上了,看來是非娶她不可了吧!這次我該怎樣說服皇上,讓他放棄他的安排。
明明我已經抓到宇仲秋了!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會不得不放掉宇仲秋?還說她沒招惹我,如果不是她我又怎麼會去娶,那個面都沒見過的公主。
這些都要怎麼賠給我?又是她的口氣!
本想去找之翔喝酒,沒想到他卻醉了。
從來也沒想過,之翔是這樣的人。就算是對皇上,也不會退讓半分的葉將軍,卻會一點辦法也沒有。
如果當初我知道,之翔會是這樣的沒用,還會不會和他做朋友?
可怎麼總也沒聽他和我提過,他有個這樣的妹妹?
什麼堂堂的大家閨秀,都是騙人的吧?明明就是個好吃懶做,貪財膽小又怕死的勢利女人。
怎麼凡事碰到她,就都變了,瘋也瘋得和別人不一樣。如果她不是瘋了,之前的她又是什麼樣子?
碰到她,世人也變了,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惦記一個瘋子?而我也只不過其中之一。
“楊奔。”
“屬下在。”
“派人把這個東西,放在宇仲秋的府外。”
“屬下明白。”
“給我送壇酒來。”
“王爺想喝什麼酒?”
“醉花蔭。”
今晚的風有點涼,卻是滿天的星星,其實我也知道,星星躺下來看會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