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斷腸★
回到家,雨就停了。這該死的雨就是給我下的。
趕緊去燒水洗澡。熱水器,我分外想念它。
對着大木桶,學着古人憑水而立。人家對影兒自憐,我對影兒尖叫,因爲我的樣子實在有點,唉!
我知道我在人堆裡擠了半天再掉進河裡,還被弄裡一身泥,樣子很慘,可沒想到慘到這種程度。
臉根本都看不出本色,造得跟個泥地裡打滾的小花貓。而且我就是頂着這個花貓臉,在兩個大帥哥面前張牙舞爪了半天。
天啊,太丟人。
我頭扎進木桶裡,淹死我吧這樣的打擊我承受不了。
拿掉脖子上的存摺項鍊,我坐在洗澡桶裡細細數起來。只有數錢能平復一下我受傷的心,隨便看看給了那帥哥多少錢。
當初我在匯海把1000金換成了500金的牌子一個,200金的牌子一個,100金的牌子一個,50金的牌子三個,5金的牌子六個。剩下的都換成金票或銀票,以便日常零花。
把這些牌子仔仔細細數了三遍,我大聲哀嚎再次想淹死在木桶裡。
我只恨爲什麼當初不去學人家打麻將,那些高手一摸就能摸出是什麼牌的本事,就應該我學。
在十幾個牌子中,我居然摸出面值最大的那個送人,500金啊,500金!
難怪魔眼帥哥看到我的牌子時,還挑了挑眉頭。要是有人白給我這麼多錢,我的眉毛早挑掉了。
堅持信念太貴,好人打死也不能做,半輩子的包子就這樣沒了。我不過去退個房,房費沒退成不說,怎麼能損失這麼大?
老天啊,我不活啦!
落水受驚,長時間淋雨,丟臉,送錯錢,我沒能扛住一波比一波更強烈的打擊終於病倒。
獨門獨戶一個人住的好處,我想到很多,可是我忘了還有許多壞處。例如:可能淒涼的病到死,也不會有人知道。
不過要是病得夠重,壞處也會變成好處,因爲這樣你就沒機會去感覺淒涼。
自從我圍着浴巾出了浴室躺在牀上,就一直暈暈沉沉。 不知我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好象有人給我喝水,又在幫我冷敷。
我再次睜眼,已是傍晚時分。
第一眼看見的是張帥帥的俊臉,還有就是那狹長的魔眼。我邊伸手去摸帥哥臉吃豆腐邊自言自語:“你真的欠我很多錢,我連做夢都能夢見你。”
他低低地笑出聲來,天鵝絨再次從我的心間滑過。他說:“你病了。”
手感太好,不是夢?等等,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的天啊!”我象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嗷一聲從牀上彈起來。起得有點猛感覺天旋地轉,又倒下去接着發昏。
我驚恐萬分,“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雖然我燒得發暈,可我依然記得已經關門上鎖。怎麼會有人這麼容易就進來?在這裡生活真沒安全感。
今天我才找好的房子,自己都差點走錯門,他是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魔眼帥哥被我的舉動嚇到,“你生病了。”
“這不是重點,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實在沒力氣跟他糾纏。
他輕咳一聲,臉不自然的轉向一邊:“我去給你買幾件衣服吧。”
我低頭,剛纔坐起來時太過激動,被子滑下去露出半個肩膀,我只圍了一條浴巾就睡了什麼也穿。其實沒什麼香豔畫面。
我拉起被子:“衣服不用,你還是找個大夫吧。”
他輕輕一笑,我看到他眼睛裡可怕的流光,又暈了。這比生病還可怕。“你受了寒,只是有點發熱,應該無大礙。不用一定要找大夫。”
我鬱悶,“不是給我,是給你。”
他看起比我還糟,不知道爲什麼他還能挺得住。就憑他長的這樣黑馬帥哥也不會優待俘虜,我認爲。
我又躺回去,頭好暈。
我忘了跟他說,他看完大夫就不用再回來,我肯定死不了。所以再看見魔眼帥哥回來,我很無奈。
喝完魔眼帥哥買的藥,我感覺好不少,頭也沒那麼暈,只是鼻聲還很重。
頭腦清醒,我才能冷靜分析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之所以來我家有兩種可能:
第一,我買下他們,給他們自由,官兵拿錢走人。但看黑馬帥哥那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的態度,我都不信能這麼輕巧了事;
第二,他們殺出重圍逃。那其他人呢,怎麼就他一個?全軍覆沒了?看看魔眼帥哥這從容勁兒,一點不象剛經歷過生死。
我還單方面認爲,要是再跟這魔眼帥哥有來往,我很有可能又要被黑馬帥哥關進大獄,而且不一定能趕上下一次大赦天下。
就算不進大獄也還是少見他的好,一見面500金零1個銀就沒了。照這個速度下去,明天我又得去搶城隍廟。
我小心斟酌用詞。“我生病謝謝你來看我,又幫我買藥,還有,那個,就是,你什麼時候走?”
“很想我走?”
他看着我,我沒有跟這雙眼睛凝視的定力。要不是我向來都不會嫌命長就怕會早死,我一定會答,“不想!”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要是說實話,你別介意,雖然拒絕你這種帥哥我也很不忍心。可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有太多聯繫比較好。”
他微笑,“你在驢馬市上,跟現在可是判若兩人。這會兒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晚?”
“不晚,不晚,現在這樣就行。”我一個勁地搖頭。
“可惜,我還欠你的錢呢,再說姑娘借我的錢也不是個小數目。”他四下打量我的房間,屋裡的傢俬儉到不能再儉,是不象家財萬貫的人家。這都怪那小官藏嬌沒下力氣,所才他家嬌這纔會跑。
我只好皮笑肉不笑,因爲肉痛,“關於數目的問題,這裡有點誤會。不過好說好說,都是些身外之物,多少有什麼要緊。公子只要能用得就好。不知公子幾時上路?”
“那怎麼行,如果不還的話,姑娘做夢都會夢見我。姑娘不是叫我哥哥嗎?怎麼又叫公子了?”
我真想撞牆,不然挖個洞鑽進去也行。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我腦袋一定是叫驢踢了,纔會救他。
好死不死,哪兒來的那麼多正義感,他們救的又不只我一個,而且還是根紅苗正的明月國人,自己人見死不救,他們自己人都沒說什麼,我這個外來的瞎出什麼頭?結果就被纏上了。
我都說得這麼明顯,那帥哥還沒聽明白?我也不想再什麼錢,只想讓他離開。要是命都沒了,還要錢幹什麼?雖然真的有大大的心痛,就當破財免災。
“這是你家?”魔眼帥哥又在轉移話題。
“就算是吧!”
“你一個人住?”
“目前是。”
“這不太安全。”
“沒錯,我也剛剛發現。”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真的?”我的聲調提高一個八度,其實他不告別也行。我可算能鬆口氣。這口氣他比我鬆得快,剛說完告別就直直地倒在我面前。
上都最好飯店福雲樓出品的雞湯真不是蓋的,這我早就知道。我眼神怨毒看着魔眼帥哥慢條斯理的喝雞湯,自己只能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白粥,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我不是妒忌他有雞湯喝我沒有,而是奇怪這世上怎麼會有半個月只喝水不吃飯也能活的人?
剛纔他暈倒在我牀上還吸氣少呼氣多,眼看着是一口氣上不來,隨時都可能斷氣。
害我拼了老命跑去給他找大夫,那速度快的就算我不發燒時也達不到。
可現在他這麼優雅地喝着雞湯,說他餓了半個月打死我也不信。他是不是和那個老頭一起爲了騙我的診金,故意說得這麼嚴重?
要是我,不用餓上半個月,就是少吃一頓也能讓我變成餓狼!
他放下了手裡的碗。
我託着長長的鼻音,感冒就是討厭,“好喝嗎?”
“還好。”
“剛纔給我買藥時,你沒看大夫?”
“沒什麼要緊。”
“都快餓死了還不要緊?”
“……”
是真的?那老頭沒騙我?
“喝藥吧。”我把大夫讓人送來煎好了的藥遞給他
他不接。
“這是補藥,很貴的。”他還是不接,讓我一直舉着。
我把藥放下,又把沒煎的藥推到他面前:“給你看病的大夫聽說在這裡是很有名,他說你需要好好補養。天黑了我給你叫的車就在門口等着呢,喝完藥就走吧!”
他又低低的笑出聲來,“你說我們之間是什麼緣份,我先救你,然後你又救我。你病了我幫你買藥,現在又換你給我找大夫。”說完又用他那要人命的魔眼刷刷我。
我眼角抽筋,總不能告訴他,因爲他佔了我的牀和唯一一套被褥,我本想趁他暈了把他扔出去,可是搬不動。
只能趕緊笑,“這不算什麼啦!大家不過本着萍水相逢拔刀相助的原則,扯上什麼緣不緣份的就遠了。”
他拿起面前的藥,一口氣喝下去。又拿過我手中的草藥,起身向門外走去。走出門口,又轉過身來:“就算你不想知道我是誰,至少你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看起來深情的樣子。
我又打一個機靈。再趕緊搖頭。好奇心害死貓,不能好奇,絕對不要好奇,九條命的貓都不夠死,我就一小命還是算了吧!
“如果下次見面,我們大家都能平安的活着,再互通姓名好了。”我趕緊把他的俊臉關在門外,這次我能確定我真的鎖門了。
我長長地吐了口氣,人癱在地上,這祖宗可算走了。
今天一天遇到的事,比我這一輩子加起來遇到的還多。如果在明月國每天都是過這種日子,我看真會離死不遠。
手腳並用的爬上牀,象爛泥一樣。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以前從沒聞過。是那帥哥的味道?
突然想起他身上穿着,絕對不是剛見到他時的衣服,剛纔就想着怎麼讓他走了,所以沒留意這些細節。
上帝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給我指條明路吧,不要讓我懷疑我的智商,這些事靠我自己真是想不出來啊!
睡着前,我誠心誠意的祈禱。
要不然您老人家把我送回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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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轉語錄:
1、真不知道我和他之間到底是怎麼樣的緣份,認識一天不到,可反覆做的都是一還一報的事情!
2、他給我帶來的恐慌絕對不亞於非典,想到這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3、現在是小病號照顧大病號,爲什麼我就是照顧人的那個,真恨不得病得比他還重。
4、有時候,就少說一句啊,就會麻煩纏身。比如現在,我無頭痛的對着這個超級大麻煩。
5、他這種喝風飲露的神仙,算是讓我大開眼界。那個老大夫的話,現在都讓我心有餘悸。
6、我自己總結了一下他的發言,就是瞪眼給餓的。那些立志於節食減肥的妹妹,一定要堅定信心,前途還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