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綾忽然有一種感覺,傾音當初選擇做戲子,或許就是爲了讓被人輕賤於他。只有被輕賤到骨子裡,或許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可以讓那個女孩對他徹底死心。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首先要做的是想辦法見到慕容羽,把他們到這裡的消息傳遞給他,並讓他想個法子,看怎麼才能把們給帶出去。這個睿王府,要想從裡面出去恐怕是難若登天,但如果從外面用力的話,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打定主意,楚寒綾出了後臺,繞了一個大圈子接近慕容羽。
因爲是半夜唱戲,許多下人都不必幹活,儘管有些人已經睡下了,但是能聽第一戲班的臺柱子唱戲,那也是難得的機會,所以很多人還是選擇爬起來。
所以在偌大的花園之中,擠了不少的人。這也方便了楚寒綾混入人羣之中,反正是黑夜,彼此之間也不會去過問身邊的究竟是誰,正是好時機。
可是被她這麼擠來擠去,許多下人也生出了不滿,“擠什麼呀,大家都想往前站,先來後到動不動啊。”
既然已經引起了衆怒,她就不能再繼續往前了,否則這裡吵嚷引起前面那些人的注意,她再想找機會就更難了。可是她現在站的地方離慕容羽還有些距離,戲曲嘈雜,她又不能大聲呼喊,沒辦法便蹲下身子找了一個石子,剛捏在手心裡準備扔出去,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摟上了她的腰。
楚寒綾心頭一凜,就要動手,耳邊忽然響起醇厚嗓音,“綾兒,別動。暗中已經有兩人在注意你了,要是現在動手,很容易暴露。臺上這齣戲快完了,傾音肯定需要你幫他換裝,你趕緊過去。你放心吧,玉筱已經跟慕容羽帶來的下人聯絡上了,待會兒他會找機會來見我們。”
蕭駿笙說話之後,將她抓出了人羣。
楚寒綾皺眉四顧,四周下人已經將注意力轉開,但凝神感受確實發現如蕭駿笙所說,暗中有好幾人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無奈只能跟着蕭駿笙
朝幕後走去。
楚寒綾剛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傾音果然從臺上下來了,看見她連忙招呼,“趕緊的爲我重新上妝。”
一曲唱罷,他額上沁出不少細汗。楚寒綾仔細的爲他擦了,然後用特殊液體將他臉上妝容洗淨,手法飛快的重新上妝。
下一場戲是長生殿,妝容相較琵琶記更爲素淡,化起來也稍微快一點。
楚寒綾飛快的給他上妝之後,妝容蓋住了傾音臉上的疲憊,一個蒼白柔弱的嬌俏美人兒在鏡中顯現出來。
傾音看了兩眼,滿意的點點頭。臺上琵琶記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稍事歇息之後,長生殿的樂調響起。傾音甩袖輕甩,步履曼妙的上臺去了。
楚寒綾這次沒再着急着出去,反而撩起幕簾一角看着臺下。
慕容羽坐在人羣最後面,眼神清晰目光灼灼,似乎因爲得了消息的緣故,他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焦急神色來,但眼神依舊在人羣中穿梭尋找,不時還往臺上看去。
尋了片刻之後,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跟旁邊的慄荀囑咐了一句,站起身來。
他剛剛站起來,旁邊一人也跟着站了起來,“荀王這是要去哪兒啊?”
“方纔茶水喝多了,本王去方便一下。”慕容羽說着轉身出了作爲。
誰知那人步步緊跟,“正巧我也想去方便,不如咱倆同去吧。”
慕容羽腳步一頓,眉宇間藏了一絲煞氣,卻也不好拒絕,點點頭應了。
這人是皇帝派來監視他一舉一動的,平日裡就跟的緊,沒想到半夜入廁也要跟着。
慕容羽心中很清楚,慕容天這是不放心他突然回來。雖然名義上封了他一個王爺的爵位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但實際上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防着他。
不過他現在倒不擔心這人監視,只是想着該如何才能找出法子,與楚寒綾見上一面。
人羣自動分開,讓他們過去。
楚寒綾在幕簾之後
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一邊暗歎慕容羽在瀚城之中處境艱難,一邊想着能否再找到什麼辦法,趁着他去入廁人跡稀少的時候見他一面。
可是如果她現在動手,少不得要將那個跟屁蟲處理掉,這就很容易打草驚蛇了。
正在她左右爲難之際,忽然看見一個翩翩少年郎繞到後面來,看着琳琅滿目的道具,眼睛閃閃發光,“沒想到一個戲班居然要準備這麼多道具,真有意思。”
這個少年一邊說話,一邊拿好奇的眼神左看右看,好像對什麼都很感興趣一樣。
班主看他衣着華貴,定然身份不凡,也就在旁邊陪着小心,“小少爺說的是,咱們曲冊上有二十多出戲,每齣戲所需的道具都不盡相同,是以看着確實多了些。”
“你是誰呀?長得又老又醜的,少爺我看着不高興。去,給我找個年輕漂亮的姐姐過來,好好給本少爺介紹一下,這些都是什麼呀?”那少年不耐煩的看了班主一眼,十分嫌棄的道。
班主一張老臉脹的面紅耳赤,可是又不好發作,只能硬撐着掃了一眼。見其他人都一副躍躍欲試,恨不得在此刻出頭露臉之後,就被這小少爺看上了收在身邊,也好過在戲班裡頭顛沛流離的好。這些都是班主身邊的老人,他還指着這些人養家餬口呢,怎麼可能給他們機會離開戲班。所以看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楚寒綾的身上。
“小沫,你過來陪這位小少爺逛一逛,好好跟他解釋一下這些道具是幹什麼用的。”
楚寒綾爲難的看着他,“可是待會兒公子下來,我還要給他補妝,只怕……”
“補妝的事我安排其他人做,你就好好照顧這位小少爺就可。”班主態度強硬。
楚寒綾見推脫不過,這才磨磨蹭蹭的過來,先給那小少爺請了個安,“見過少爺,不知小少爺想了解什麼?”
“你看着倒比那個班主強些,行了,你就跟我說說看,這些東西都是幹什麼用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