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才一邊捧着藥碗往牀上這個女子的嘴裡灌入藥湯,一邊在心中緊張的默默唸叨着:“不要灑出來····不要灑出來····”
或許是因爲關才心中的祈禱起效了,又或許是因爲關才真的掌握了灌藥的精髓,達到了一個比較高準度的技巧,直到最後將藥碗裡面的藥湯都灌入了對方的嘴中後,竟然真的一滴都沒有灑落出來。
而被灌完藥湯後的女子凌瑤,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皺了皺眉頭!
“有效了!真的有效了!”站在女子凌瑤身邊,輕輕扶着她的慕容雨哲,在看到她皺了皺眉頭這一絲細微的動作後,神情頓時就激動了起來,在心中欣喜若狂的喊了出來。
而關纔看到這個躺在牀上的女人臉上有了一絲變化後,並沒有顯得很激動,只是略微的感到一絲好奇罷了,反倒是因爲自己沒有將藥水灑出來而在心裡鬆了一大口氣。至於對方醒不醒來,與自己根本就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管她愛醒不醒,到時別連累到自己就成了。
沒過多久,躺在牀上的這個女人臉上的表情變化多了起來。
看到這番變化後,慕容雨哲就更加的激動了起來,一會兒看看關纔想要表示自己的激動之情,一會兒就仔細的盯着牀上的這個女人,全身上下的毛細孔都張大了些,整個身子都在那微微的顫抖着。
關才除了對此感到好奇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了,與慕容雨哲的激動想比,他倒是顯得想塊木頭似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就這麼靜靜的筆直站在這個女人的牀邊,淡定的看着她臉上的變化而已。
“嘶!~~~~”
不一會兒,牀上的這個女人凌瑤忽然緊閉着雙眼,深鎖着眉頭,臉上流露出了一副痛苦的模樣,然後他右手的食指竟然還動了動,不經意的勾了勾牀單。
慕容雨哲看到她的這番變化,臉上的神情先是一喜,然後一驚,接着又無比的擔心了起來。無奈自己卻又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夠俯身靜靜的,仔細的瞧着,看着她臉上的痛苦申請,心裡默默的祈禱着。
忽然!
躺在牀上的這個女人臉上的神情又恢復了平靜,而沒有平靜幾秒後,就猛地睜開了她的雙眼。
醒了!
她終於醒來了!
自己的師母終於醒來了!
將近一百年的光陰呀!師傅如果還在的話,那他該感到多麼的高興呀?
可惜逝者已逝,再追悼也無濟於事了。
看到牀上的這個女人,天陽子的師妹凌瑤,靈臺宗掌門慕容雨哲的師母,終於從沉睡中醒來後,頓時就感到自己的心裡打翻了一個五味瓶似的,喉嚨哽咽着說不出話來,眼眶也不禁溼潤了起來。
“唔!~~~~我這是在什麼地方?”從沉睡中醒來後的凌瑤,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似的,長到自己都快忘記許多許多的事情了,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下意識的謹慎了起來,看着身邊的這個中年男子問道。
在天陽子收慕容雨哲爲徒的時候,凌瑤就已經在沉睡當中了,因此他根本就不認識慕容雨哲,就算那個時候她沒昏迷,估計現在也不認識了,因爲從一個小屁孩,成長爲一個成熟男人,其中的變化不是丁點半點的。
“師母,這裡是靈臺宗的禁地。”慕容雨哲強忍着心中的複雜情緒,裝出一分鎮定的模樣對着自己的師母凌瑤回答着。
或許是因爲凌瑤剛從沉睡中醒來,又或許是因爲慕容雨哲的演技比較高超,她並沒有看出對方臉上神情中不經意劃過的複雜情緒。
“師母?你爲何要喊我爲師母?”聽到對方的稱呼,凌瑤感到很是疑惑的問道。
“因爲您的夫君正是晚輩的師傅!”慕容雨哲恭敬的彎下了腰,微微的仰起頭,直視對方疑惑的眼神,回答道。
而站在邊上的關才,看到他們這樣,覺得很是好玩,因此也沒有出聲,就這麼靜靜的當起了一個旁觀者。
“我的夫君?你你你!·····你是說天陽子師兄嗎?!!”沉睡多年的凌瑤,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然後仔細的回想了起來,只見她的臉色慢慢的由懵懂變成了疑惑,然後若有所思,接着變成了驚訝,最後激動的衝着慕容雨哲喝問了出來。
“沒錯!正是天陽子師尊。”慕容雨哲的情緒也被對方給帶得激動了起來,點了點頭,回答道。
凌瑤聽到對方的回答後,整個人便猛地一顫,然後立即從牀上坐了起來,想要下牀去做些什麼。
可是因爲她實在沉睡得太久太久了,又加上傷勢剛剛痊癒,導致她現在渾身無力,能夠勉強的靠自己的力量坐了起來就非常不錯了,可是若想下牀走動的話,依她現在的情況,算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了。
這不,剛坐起身的她,立即就感到雙眼一黑,一陣沉重的暈眩感傳出,接着就要往牀上倒去。
慕容雨哲見狀,立即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倒下去的身子,然後輕輕的將她放在了牀上,擔心的說道:“師母,您現在剛剛甦醒,並且傷勢也沒有完全好轉,還是先好好的休息休息一下吧,至於您要做什麼事情,弟子可以爲您代辦!”
“呼!~~~~”犯了這麼一次黑眼暈的凌瑤,忽然間想起了很多的事情,然後急忙問向自稱是天陽子徒弟的慕容雨哲:“我記得我受了鬼毒門的暗算,意識即將要沉睡的那一剎那,我看到我是躺在一副冰棺中的,爲何我如今卻是在這張牀上醒來的呢?”
凌瑤看向慕容雨哲的眼神中,除了謹慎就是懷疑了。
慕容雨哲見自己被師母懷疑了也不感到委屈與生氣,而是心平氣和的回答道:“是這樣的,當年保護師母您元神不消失的冰棺,因爲能量的流失而報廢了,而我派的祖師爺爲了不使您的元神消散,於是便聯合了天下堡的堡主,在此地借用天地間最爲純淨的能量,在四面牆上劃出了與冰棺具有相同功效的符咒,才得以保住師母您的元神沒有消散!”
“原來是這樣啊!”凌瑤聽後也覺得很合乎其理,因爲那副冰棺她隱約記得就是從天下堡中弄來的,不貴這樣的話,她就更加的感到疑惑了起來,“那從我醒來之前,已經過去多久了?”
別看凌瑤現在剛剛從沉睡中甦醒,並且舊傷未愈顯得有點虛弱就好對付。
曾經身爲靈臺宗內最強女子的她,在她的全盛時期中,一身實力更是達到了驚人的神通中期。儘管她現在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可是她的身上依舊隱隱的散發着一股威懾力,令慕容雨哲與關才二人都無不感到有壓力。
“自從師母您昏睡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一百年的時間了。”慕容雨哲本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的,可是看到她那攝人心魂的眼神後,還是如實的回答了出來。
“什麼?!!”凌瑤被這個驚人的數字給震驚到了,失聲喊了出來。
慕容雨哲不知道怎麼安慰師母,因爲他在說出那個數字之前就已經料到師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了,爲此先得很是無奈,只得閉緊自己的嘴巴,一聲不吭的呆在邊上,等待師母自己恢復情緒的正常了。
過了大概五分多鐘,凌瑤的情緒好轉了一些,繼續向着慕容雨哲問道:“那你的師傅他現在人在何處?爲什麼在我甦醒的時候都不在我的身邊?”
凌瑤甦醒後,看到身邊並沒有自己的天陽子師兄,心中立即就生出了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一直不敢問起這個問題。可是越不敢問,她就覺得自己的內心又痛又癢,就好像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咬一樣,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
“啊?!呃····這個······那個······”
而慕容雨哲被問到這個問題後,一張臉頓時就變成了豬肝色,顯得很是難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師母的問題了。害怕自己一將師尊去世的消息說給對方聽,會讓她情緒一激動,再次陷入昏迷當中,並且引得舊傷復發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纔將她給弄醒,要是再昏迷了的話,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不定還要成爲靈臺宗內的千古罪人了。
就連站在慕容雨哲對面一直沒有作聲的關才,在聽到牀上這個靚麗女子的問話後,頓時也讓他的臉色變了變,雖然不是很難看,但也足以讓牀上的這個女人從中瞧出些什麼了。
“你們怎麼了?怎麼一個個的臉色都變了!難道天陽子師兄他出事了嗎?!”凌瑤先是對他們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感到生氣的厲聲喝道了一句,而到後半句的時候,語氣頓時就軟了下來,神情中充滿了擔憂以及害怕。
慕容雨哲只是搖了搖頭,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對方的問話了。
而關才更是直接將視線轉向了別處,都懶得去看牀上這個女人了,免得自己一激動就全盤托出來了。
“若你還尊重我是你師母的話,就將你師傅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於我!否則就馬上給我滾出這個地方!”凌瑤先是看了看慕容雨哲的臉色,然後又看了看關才的臉色,本來想要問關才的,後來想一想,看他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因該瞭解得不多,於是她還是問向了慕容雨哲,並且還用師母的身份逼迫着對方。
關纔是真的覺得現在的這個氣氛挺尷尬的,要是對方讓自己回答,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在聽到對方說不回答就滾出這個地方後,他還真的就轉過身,邁開了步伐,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關才邊往樓梯口走去,邊在心裡唸叨,“老子才懶得呆着這個地方,無緣無故被拖起來做苦力,此時不走,又更待何時?呵呵!”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就在關纔剛在心中得意的笑了出來後,頓時就在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道嚴厲的喝聲。
根本就不需要看,光聽那渾厚嚴厲的嗓音,關才就知道是慕容雨哲那廝了。
“唉!~~~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關纔在心中哀嚎了一句,然後只得無奈的轉過了身,又屁顛屁顛的走了回了原地,看了看牀上這個女人,又看了看慕容雨哲,殺人的心都快有了。
你說你們師母師弟兩的事,幹嘛就非得扯上我一個外人啊?靠了!
關才縱然有抱怨,可也知道眼下是絕對不能夠流露出來的,因此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跟個木頭人似的,這麼呆呆的站着,呆呆的看着,一聲不吭。
“你這麼急要趕去哪啊?你知道嗎?要不是我喊住你,只要你一個人走出這座塔的話,不出一分鐘,肯定腦袋搬家!”慕容雨哲瞧着關才這幅呆板的表情,很是哭笑不得的說道。
“啊?!”而關才卻是被他的話給嚇到了,一向對於自己性命看得非常重要的關才,立即緊張的問道:“爲什麼啊?剛纔進來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什麼危險啊?”
慕容雨哲一邊慶幸着靠關才的這番舉動而暫時逃脫了牀上躺着的師母凌瑤的追問,一邊回答着關才的問題:“你沒看到,但並不代表着就沒有!有很多事情,往往只是用肉眼去看的話,是很難看清楚的!”
“謝謝慕容叔的提醒,晚輩明白了!”
聽到慕容雨哲的這番解釋,關才頓時就醒悟了,也猜到了一些什麼,因此也打消了他想要獨自離開這的念頭了。
與性命危險相比,還是呆在這裡受下折磨比較划得來。
“孺子可····”
“孺子你個屁!你還沒有回答老孃的問題呢!”
慕容雨哲看着關纔剛想要低聲讚道一句,就突然被牀上躺着的師母凌瑤給打斷了,只見她一臉彪悍的吼了出來,讓慕容雨哲頓時就心寒一片是片呀。
心想這有關於師母是當年靈臺宗內最彪悍的母老虎之一的傳言果然不是假的,就衝着她剛甦醒就可以吼出這麼響亮,這麼震撼的嗓音,便鐵打實的坐定了‘靈臺宗最彪悍女弟子’的寶座了。
“這個問題,你還是問關賢侄吧!”慕容雨哲可不想因爲自己的回答而害得師母再度陷入昏迷成爲一個被後人唾罵的‘千古罪人’,因此一聽她那彪悍的嗓門,驚得他立刻將這顆皮球踢給了關才。
“什麼?!”關纔沒料到這廝居然會把這麼一個艱難的任務轉到自己的身上來,頓時就愣住了。
“這個王八羔子的,自己解決不了,就喊老子來?又他媽的把老子給當作替死鬼了?靠!”關才愣了一下後,一邊在心裡抱怨着,一邊心想這個陰險的傢伙是怎麼生出像芸熙這麼單純的女兒來的?難不成芸熙不是這廝親生的,是她母親跟別的男人落下的種?對!很有這個可能!
要是讓慕容雨哲與葉玉靜夫婦倆,還有他們的女兒芸熙知道關纔此刻的想法,估計到時候他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至少大卸八塊這一項肯定是排在最前面的!
“噢?小傢伙,你知道天陽子師兄的事?”凌瑤順着慕容雨哲的話,將矛頭一下子就對準了關才的身上,陰沉着臉,寒聲問道。
而慕容雨哲見狀,卻是爲自己躲過一劫在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同時隱隱的爲關才祈禱了起來。不過更多的他還是抱着一副看戲的心態,觀察着眼下情況的發展。
關才聞言,急忙將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回答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前輩您還是問慕容叔吧,他身爲靈臺宗的掌門,想必因該非常瞭解的!”
慕容雨哲能夠想到的後果,關才又何嘗想不到呢?萬一自己講出來後,引得對方又出了什麼岔子,那自己就難辭其咎了。
所以本着‘你不仁我不義’的原則,關纔將這一個難踢的皮球,又給踢了回去。
這一次他比慕容雨哲更加狠,直接把他的身份都透露了,這樣一來,想必慕容雨哲這廝不得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給說出來了吧?
不過可惜的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子’。
“師母您且聽我說!”慕容雨哲見關才這個精靈得跟鬼似的小子又把皮球踢給了自己,先是氣憤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急忙對着師母勸了一句,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後,說道:“沒錯,晚輩的確是靈臺宗的掌門,可天陽子師尊早在多年前就離開了靈臺宗,因此對於他的事情,晚輩瞭解得並不太多,反倒是關賢侄曾經見過天陽子師尊,並且師尊還對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因此關賢侄肯定要比我瞭解得多一些。”
“好了!你們什麼都別說了!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凌瑤看到他們將這個‘皮球’踢來踢去,就是不肯說出天陽子師兄的事情,因此也隱約猜到了些什麼,慍怒着喝了出來。
她本來因剛剛從沉睡中甦醒,再加上舊傷未愈而顯得毫無血色的一張慘白麪孔,此時卻被心中的不安與焦躁給憋得通紅,彷彿隨時都會出什麼事一樣,令慕容雨哲與關才二人看到後,頓時就提心吊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