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平時，遇見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唧唧的。
沈不言肯定會想到那幾個詞。
懦弱，沒種，娘炮。
可林季呢？
林季他只是一個被拘禁在那個小房間十幾年的嫌疑犯？
可比起七歲的林季，那個身形瘦弱且酷似現在林季模樣的男人。
那才更像是嫌疑犯吧。
可在現場，除了這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那個男人曾經出現在爆炸現場。
可這張分明能當做最有利證據的照片，卻被否定的一乾二淨。
當時的隊長，面對發現照片的沈不言嗤之以鼻。
並且留下了一句嘲諷味兒十足的話。
“你纔多大，你懂什麼？”
“像是這種模糊不清的照片，只會浪費大家的時間。”
“更何況，兇手都在眼前，爲什麼不抓捕呢？”
那張糟糕的面孔讓沈不言記憶猶新。
不過好就好在，那個讓人作嘔的隊長在下一場執行任務中就掛了。
發現他的時候，只剩下一具被掏空了身體的軀殼。
他的身體都被野狗啃食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張臉。
那臉，狗都不吃。
扯遠了。
沈不言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林季。
他還是那個表情。
可憐巴巴的。
那能怎麼辦，他年齡雖然是個二十歲的成年男人了，可實則應該跟個孩童沒區別。
雖然腦子應該沒啥問題，可認知方面就不好說了。
“林季。”
“嗯？”林季一臉期待。
“你的事兒，我跟白冰說吧。”
“真的？”
沈不言點點頭。
剛想說些什麼時，口袋裡面忽然嗡嗡震動起來。
是白冰。
“沈不言，我現在去你那。”
“來我這？”
“怎麼？有問題嗎？”
沈不言擡看了林季一眼，“沒。”
白冰急匆匆掛了電話。
大約十分鐘後按響了門鈴。
進門後，白冰看到穿着白T恤的林季愣了愣。
她轉頭問沈不言，“跟我回組裡。”
沈不言拉着林季走到沙發旁邊很隨意得坐下，“不回。”
“剛纔的新聞你沒聽嗎？”
“爆炸案，這次是醫院。”
白冰說着，眼神冷不丁瞥向沙發角落裡蜷縮着的林季。
林季感覺背脊發涼，擡頭剛好迎上了白冰的眼神。
那種懷疑的眼神，讓林季心中一陣慍怒。
“你看我幹什麼！我從離開那個鬼地方之後到現在就沒離開過沈不言的視線！”
沈不言翹着二郎腿，一手托腮瞧着倆人。
“嗯，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白冰甩甩頭，指着林季對沈不言說道：
“現場拍到了他！”
“很清晰！”
“他的確出現在現場了！”
沈不言冷哼一聲表示不屑，“那你把我帶走好了，當做共犯。”
白冰聽沈不言這麼說，當即氣短。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林季整理好情緒後終於冷靜下來。
他擡眼看着白冰，眼神不卑不亢。
“你過來是要帶我回去接受調查？”
白冰的思緒被打亂，捏着拳頭想了許久後緩緩開口：
“我現在承認，你這個案子的確有點問題。”
“我把這個案件壓下來了，包括拍到你的證據。”
“林季，你如實交代，你有沒有兄弟之類的？”
林季聽到白冰的質問，立即就要抓狂了。
他雙手抓着自己的頭髮無奈得大叫起來。
“到底是你們有病還是我有病啊？！”
“十三年前我七歲，你們非要把屎盆子扣我頭上。”
“啊，現在好了，我人都不在場又把我算上了？”
“啊對對對，你清高你大隊長，受苦受難的就得是我唄？”
“噗嗤……哈哈哈……”
林季又委屈又憤怒，一連串的話卻惹得沈不言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林季說着都帶了哭腔，“我這麼多年，肉都沒吃幾塊！”
“哈哈哈哈……”
沈不言笑的嘴都疼。
這傢伙好委屈，但真的好好笑啊。
他抹了一把眼角笑出來的淚。
“好了，你別跟她置氣。”
“這樣，你就在我這裡住下，咱們把這事兒屢屢清楚。”
“反正咱們現在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白冰皺起眉，打量着兩個人。
“你們什麼時候成爲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什麼意思？”
沈不言聳聳肩，“沒什麼。”
“還有別的事兒嗎？”
白冰一臉懷疑，儼然是不相信沈不言的話。
“林季，你說。”
砰——
白冰話音剛落，身體卻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沈不言快速摟住白冰，看到她額頭上的窟窿，眼神中滿是錯愕。
白冰被人爆頭了，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林季！趴下！”
“你說……”
砰——
又是一聲槍響。
沈不言驚慌失措得回過頭看向沙發。
牆壁上，是林季被爆頭後噴濺而出的血跡。
沈不言趴在地上，看着被打出一個彈孔的玻璃。
玻璃沒有碎裂的跡象，不僅僅是因爲玻璃的材質特殊。
更是代表了，在外面射擊的人，怕是狙擊手，是專業的。
白冰和林季都被爆頭了。
沒救了。
沈不言臉色難看，緊張得屏住呼吸。
他趴在地上，匍匐前進，想要靠近窗戶邊去看看情況。
距離窗邊也就不到十米。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沈不言好不容易爬到了窗簾旁，還未來得及起身，巨大的轟鳴聲讓他耳朵一陣劇痛。
一陣火紅的強光夾雜着玻璃的碎片鋪天蓋地得席捲而來。
……
“白冰！”
二人異口同聲醒來。
沈不言坐在書房的電腦桌前，而旁邊的林季也是滿身大喊。
兩人緊張得看着彼此。
“什麼情況？”
林季一臉驚恐，“你家窗戶外面有人等着殺我們？！”
沈不言剛想捂住林季的嘴，可還是慢了一步。
砰——
又炸了。
林季渾身顫抖。
睜眼後發現自己在浴室裡。
咚咚——
“誰！？”
林季緊張起來，趕忙抓起一旁的毛巾躲在門後。
“出來，穿衣服，給你看東西。”
二人雖然隔着一扇門，可卻心照不宣。
他們都意識到一件事。
這個房間不安全。
他們被盯上了。
“林季？你還好嗎？。”
通過連續兩次的爆炸，沈不言不由擔心起裡面的林季。
他們必須快速離開這裡。
林季深呼吸一口氣，回答道：“我沒事，我這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