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言和林季在房間待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出門。
直到傍晚，老太太端着一鍋紅燒肉敲了他們的門。
沈不言看着牀上熟睡着的林季，起身走到門口去開門。
“奶奶，您這是……”
老太太也不跟沈不言多客氣，就將手上的這一鍋肉放在了沈不言的手上。
“去，補補。”
“你看林季這小孩兒瘦的呀！”
說着，老太太一邊時不時想要探頭朝着房間裡面去看。
沈不言是個有眼色的人，自然就讓開了位置，讓老太太進了房間。
他把鍋放在了桌子上，看着牀上的林季面色複雜了起來。
說起來也是奇怪，林季這兩天好像格外的嗜睡。
換作之前他怎麼也沒有過一天能睡十幾個小時。
而從最近一次循環出來開始，今天加起來林季已經睡了十四個小時了。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林季依舊沒有甦醒的樣子。
老太太走到了牀邊，一臉心疼得看着林季，情不自禁就伸出手撫摸着林季的面龐。
她不能理解，這個小夥子明明跟她的濤濤長得一樣，怎麼就不是呢？
沈不言坐在老太太的背後小聲問道：
“奶奶，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林季就是您孫子啊？”
老奶奶收回了手，緩緩轉過身看着沈不言。
“我覺得他就是，可是你又偏偏說他不是！”
“哎……”
沈不言微微一笑，“這要真的是您的孫子，他怎麼會不認識您呢！”
老太太聽到林季這麼說，也是苦笑起來。
“說的也是，這要是濤濤，纔不會對我這麼客氣呢。”
“濤濤的脾氣可不好了，動不動就淘氣，對着我撒氣。”
“不過也不能怪他啊！他還小啊！爸媽又不在身邊……”
“爸爸入獄十年，出來之後濤濤怎麼都不願意認他這個爸爸，後來他爸爸也離開家了，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老太太不知不覺間就開始了漫長的訴苦。
一邊說，一邊滿眼通紅，彷彿下一秒就要流眼淚。
沈不言也不打斷，就是這麼靜靜地聽着。
關於這個老太太是江教授的奶奶這件事，他也是巧合之下才知道的。
畢竟在多年前他還小，那會兒也才八九歲的年齡。
他能進入特殊案件處理小組，也都是江教授看中了他的聰明。
現在沈不言都還記得，江教授對他說過的話。
“你註定就要經歷不平凡的。”
這一句話，沈不言記了很久，甚至在進入小組之後一直都把江教授當做恩人。
直到他上一任的那個隊長不停得限制他的思維和能力，他纔開始察覺這個小組並不是那麼簡單。
的確，沈不言對師父的感情深厚，那是因爲在沈不言長大成人的過程中，他跟師父接觸最久。
可是師父死了之後，沈不言也發現了組內三個名望最大的三個教授正在研究奇怪的事情。
沈不言想着，眼神又不禁朝着林季的臉上看去。
從他第一眼看到林季，他就覺得這個林季太讓人眼熟了。
但是他想不起來林季，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直到林季的舉動越來越奇怪，皺起眉頭的次數越來越多。
沈不言這纔想起了那個總是皺着眉頭，戴着口罩的江教授江濤。
他們太像了，就好像，林季就是年輕時候的江濤。
老太太似乎是訴苦完了，站起身走到了沈不言的身邊。
她回頭看着沈不言，眼底浮現出了一絲慰藉。
“我怎麼覺得，我真的見過你呀？”
“你……叫小言是吧？”
沈不言猛地打了個冷顫。
他從進來之後都還沒有跟這個老太太說過自己的名字，只是說自己姓沈。
老太太看着沈不言的眼神驚恐，趕忙就拍了拍沈不言的肩頭。
“別怕！”
“我只是看着你眼熟。”
“好像我見過你，也認識你。”
老太太雖然笑的慈眉善目的，但是沈不言卻開心不起來。
他一直確信的是，自己和林季是出於一個很奇怪的空間維度之中。
這不算是穿越，這隻能說明他們現在更像是在夢境之中的存在。
可是就算是這樣，爲什麼這個老太太會認識他？
難道，在夢裡的人，不只是林季，還有他自己？！
沈不言被自己的想法又一次嚇到了。
他吞嚥着口水，回頭跟老太太迷惑的神情對視。
老太太以爲自己亂說話嚇着沈不言了，趕忙就解釋了起來：
“你別怕啊小沈！我只是覺着看着你很親切，就像是認識你一樣！”
“你可千萬別因爲害怕帶着小林走啊！”
原來是害怕自己帶走林季。
沈不言長舒一口氣，瞧着老太太焦急的神情，趕忙就搖搖頭解釋了起來：
“我不走，就是覺得奶奶您太聰明瞭，一下就猜中了我的小名呢。”
老太太聽着沈不言這麼說，立即就眉開眼笑着。
“來！小林沒醒你就先吃肉！”
“我燉的肉老香了！你先吃着，等會兒小林醒了就去隔壁拍奶奶的門，給他熱一熱吃。”
老太太越說越高興，站起身就打算離開房間。
一邊走着，一邊還嘀咕着：
“呀，我那還有個小牀，一會兒我給你們搬過來。”
“還有一鍋雞蛋湯呢，小孩兒都愛喝雞蛋湯，給你們端過來……”
沈不言也沒有拒絕，只是看着老太太漫步蹣跚着還惦記着他們，心裡面倍感欣慰。
這要真的是他的夢，那也算是少有的溫馨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