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霜之哀傷”的阿爾薩斯忘記了還留在失憶後的巫妖王耐奧祖劍座下峽谷地帶的銅須,和因他而起的後續生活。
現在,他綠光中的劍吞噬着父皇乾癟的身子。
直到心滿意足。
他帶上餘恨綿綿的廝殺衝出了洛丹倫殘餘部隊望風而逃的反抗戰線,來到了城外的護城河邊。
面對滿城風雨和殭屍橫行的蕪雜,他心內陰雲纏繞不得安寧。
扭曲的劍光因而一路蔓延到他複雜的表情深處,照耀了一雙麻痹又猙獰的眼睛。
在楊柳倒影成的護城河堤岸上,他看到了無數緊密的雨滴般碎步正踢踏着往洛丹倫的城池呼嘯而來。
一時心內涌現出來大量的亡靈軍團。
手舉銳利兵器踏着黑色氣焰污染般襲上胸口。
他感到有些頭暈,但身子仍被劍光引領着,往亡靈軍團們活動中心漩渦浪尖處婆娑而去。
“兄弟們,抓緊燒殺搶光,將你們認爲重要的一切,從這裡帶走,去實現我們的戰爭夢想!”一個無頭將軍在一張黑霧瀰漫的頭巾下面,用暗語指揮着他的軍團。
少年往這羣來勢洶洶的城外軍團走去,在他逐漸靠近黑暗氣息的漫長心路上有過灼熱的掙扎。
因爲出於對巫妖王劍座下那些恫嚇怵景保持着的原始警惕,但爲首的將軍一眼認出他來。
將軍將舉過頭巔的劍插進劍鞘。
那些寒氣森森的黑霧也像被他收斂起來,少年看到了一張沒有臉的表情在頭巾下,深不見底。
“勇烈的將軍,榮幸在此相見!”少年恭敬地招呼。
“阿爾薩斯,你這個叛徒,我可從來不吃這一套!”將軍的暗語顯得比真實更動怒。少年明顯感受到嘴角邊火舌吞吐中的悸怖跡象,往後退了幾步。
“怎麼了?難道我做錯了啥?”
“爲什麼,你殺了克爾蘇加德,你難道還要演戲,爲了自己的那點可憐自尊?!”
少年一時無法釋懷的一頭霧水縈繞在他逐漸膨脹的腦海中,成爲他面對這個無名將軍時最直接的窘迫。
他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回憶過去。
過去成了比黑暗更空白的籠罩,將他的前世今生全部盪滌除卻。
現在,就像對死去父皇毫無一絲悝傷一樣,面對洛丹倫城裡城外的今是昨非的戰爭過往,少年顯得孩子般,懵懂而無知。
“你在說啥?我根本沒殺什麼克爾蘇加德,你對我一點沒尊敬!”少年朝將軍重新走去。
“我只對巫妖王忠心,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但後來,少年在談話中的絕對態度給了將軍冰涼而肯定的印象。
也許,克爾蘇加德真不是眼前的阿爾薩斯所殺。
但所有洛丹倫的男女老少和不死亡靈世界天災軍團的將士們,都這麼說。
甚至連巫妖王也有些動怒於他了——克爾蘇加德可是天災軍團裡德高望重的大功丞,豈能容他人賤殺?
巫妖王甚至放話:如若碰到阿爾薩斯定將他擒拿前來見我!
不過,在面對滿城殘生的洛丹倫百姓以及孱弱城市守衛們,阿爾薩斯顯得如同在否定殘害克爾蘇加德的事件上一樣態度堅決。
絲毫沒半點兒女愁腸。
看到那些父老鄉親們蜂擁從村莊的殭屍大隊中逭逃,卻被阿爾薩斯的利劍所無情捕殺,無頭將軍終於廣開言路。
接受了阿爾薩斯的暫時說辭,並理論上同意了他與大功丞受害者死無瓜葛的事實。
在緊張又充滿娛樂的戰爭遊戲中,經過了三小時的感情陶醉,阿爾薩斯成功佔領了洛丹倫的血色城市。
當最後一排侍衛在無頭將軍的天災軍團將士們手持利刀以划拳喝令爲原則大肆砍殺並大功告成時,那些尖利的笑聲便野豬般環繞飛沸在一片廢墟的硝煙之城上空,跌跌撞撞。
幸福美好。
“你還是那個阿爾薩斯,我們需要的就是像你這樣的同盟,來,爲我們
的勝利合杯!”坐在宮廷內曾經父皇山珍海味過的地方,少年與無頭將軍進行了一次慶功宴。
後來,乾紅葡萄酒在他們的體內積蓄充斥,將那些戰爭瘡痍在洛丹倫往後百姓的生靈塗炭中遺留下的永久愴痛,徹底忘卻。
他們很快進入了溫柔鄉。
洛丹倫不少的青春少女沒能逃脫那些變態將士們的蹂躪。
這就成了印刻在大衆腦海中的戰爭效應,千古一律。
當少年從酒夢中醒過來,無頭將軍和他的天災軍團們開始繫緊褲帶收拾行頭返回不死亡靈世界,帶回他們引以爲傲的戰爭碩果。
少年由於自身與洛丹倫千絲萬縷的聯繫,成了無頭將軍暫時設在洛丹倫的軍事傀儡。
當將軍將巫妖王的意思用聖旨的形式宣告向阿爾薩斯,少年撲倒在地虔誠叩拜。
並一萬次地表示着作爲新一任洛丹倫王國的國君,全身心地效忠不死亡靈世界和巫妖王。
實現他們一統世界的宏願。
於是,阿爾薩斯成功做成亡國君主。
並用他殺人的威嚴鎮壓着那裡的殘剩的人類和殭屍大隊。
在阿爾薩斯沐猴而冠的官場生活裡,一切的大小政事都得由他來親自操辦。
大到接受巫妖王的新指示並廓張領土,實行克爾蘇加德的瘟疫神器計劃,將“詛咒神教”的巨大潛能發揮到底。
小到人們的睡覺起居吃飯說話。
因爲新國家中隨處可見殭屍大隊橫衝直撞在大街小巷上,帶着他們從巫妖王那裡得來的神奇魔法,略加施威。
那些手無寸鐵的勞動貧民們就會俯首稱臣甘願受罰。
這是不死亡靈聯邦控制的傀儡國應有的法律秩序。
阿爾薩斯不止一次地與人類交談,說這已是最好的政策法令了。
否則就是從人變成鬼,或不人不鬼的殭屍,過早結束人間起早貪黑蹉跎歲月的人性生活。
基於此,阿爾薩斯作爲新任國相,哪能容忍自己的國王烏托邦期間出現亂子——一定不能出亂子!
他叮囑着那些城池外那些任勞任怨的老弱病殘孕們說。
同時,阿爾薩斯開始在新城市的大力重建中,發展房地產事業。
同那些洛丹倫早先父皇時期有錢有勢的達官顯族們聯袂合演,打造出中東地區的一大靚麗國都城市。
於是,洛丹倫家庭中,主要勞動力都全被徵集到社會化房地產建設中來了。
就連那些佝僂身殘的人也被徵到建築工地上來,進行人身勞役。
大量的廉價勞動力擁擠向城市工地,而村莊和莊園則是人煙稀少一片蕭條蕪雜。
喪失種子生機勃勃景象的土地就像這個國家一樣,百廢待興。
瓦礫深處,戰爭的煙火還灼手燙人,豈是這番土地建設所能改造與修復得了的?!
少年這時親眼目睹了殭屍大隊在這些房地產大開發事業中所起到的安保作用。
沒等巫妖王下達指令,他早已將克爾蘇加德的瘟疫神器播撒向新城的地基下面,作爲這片熱土上新興的種子加以保護收藏。
他常常對着護城河邊上水影中的楊柳說,這就是戰爭的力量。
擁有了瘟疫神器,人們會毫無知覺地跟隨他們的國君運用強大的魔法身體捍衛與振興國家。
繼而實現贖救未來之夢。
阿爾薩斯這一行徑很快傳到了巫妖王派來監視他的特派員耳中。
經過一封飛鴿傳書的千里傳音,巫妖王蜷縮在冰座裡的微笑依舊清晰明朗。
笑聲從冰涼的縫隙中滲透出來,抵達了他的精神暗戀所籠罩着的千千萬萬天災軍團將士們堅定的衷心中。
震撼起伏。
耐奧祖回信特派員鼓勵並加大支援阿爾薩斯的人力物力財力,爭取最大速度將中東地區變成殭屍的人間天堂。
東部王國裡其他成員開始爲洛丹倫內傳出的這些阿爾薩斯的新動作而恐慌。
卡茲莫丹、奎爾薩拉斯、艾澤拉斯內部紛紛出現騷動暴亂場面。
那些精靈族和矮人族熱愛生活與生命的和平愛好者們,忿然反抗着阿爾薩斯的逆天行道。
決定針對這個邪惡之王的離經叛道進行一次替天行道。
於是,大大小小的正規或非正規軍開始在東部王國內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
在反抗浪潮中表現出極高情緒的是精靈世界。
那些長期居住在艾澤拉斯大陸上的精靈們,因爲那次基爾加丹的燃燒軍團和巫妖王的天災軍團大舉攻侵精靈大陸。
導致了永恆之井的最終大爆炸。
之後,艾澤拉斯世界的東部,由吉卡利姆多分裂成了無數小片陸地。
其中較爲有名的就是洛丹倫、卡茲莫丹、艾澤拉斯和奎爾薩拉斯。
生活在這些陸地上的精靈們,大部分都歸宿暗夜精靈。
包括後來隨精靈女王背叛出局另立門竈的奎爾多雷上層精靈們。
通過塞納留斯和泰蘭德、瑪法里奧當初的努力,艾澤拉斯世界逐漸從永恆之井大爆炸的噩夢中走出來。
陰影纏綿的精靈夢境,也在奔向美好的錦繡前程。
但最近的阿爾薩斯這一動作倒是給了他們短暫安寧光陰的再次警鐘長鳴。
於是,遠在斯坦索姆的精靈王子石生也得知了這件事。
天空中傳教士的暗語在烏雲滾滾的地方被召喚出來,藉助雷鳴的聲浪傳到了少年耳中。
“阿爾薩斯開始實現他的瘟疫政策了,我們的精靈世界在劫難逃!”傳教士說。
“可是,我能做些什麼?他已經不再是洛丹倫那個早先的正直王子,我們又能拿巫妖王如何?”有些倦怠的少年憂鬱地問。
傳教士給了少年新的啓示。
按照他譜寫的經卷中對未來的預演推訣,巫妖王很快就會命令阿爾薩斯前往精靈世界中將死去的克爾蘇加德復活過來。
這正是精靈王子石生必須予以阻止的——這將直接影響精靈族的未來走向!
“克爾蘇加德,我不是已經將他殺死了嗎?”少年狐疑地問。
“不,他的陰魂還在飄拂,巫妖王不會輕易放棄這個絕對忠心的爪牙,他會用精神暗戀加以保護,一旦時機成熟,就會將其召喚復活!”傳教士的悸怵預言給了少年不能正常起居的心安。
於是,他決定立即返回艾澤拉斯世界。
迎接少年的那個艾澤拉斯的下午,一臉經文密佈的傳教士出城千里相迎精靈王子和農民的歸來。
綠毛犬降落在葉子之城上,水珠漣漪起伏波浪出月落前艾澤拉斯的柔情。
塞納留斯昔日守護森林的身影繾綣其間,成了少年後來與傳教士面敘時的心理機制。
少年希望能在城空上再多看一頁經卷,以便更加清晰掌握當前這個複雜地球戰事風雲變幻的永恆軌跡。
傳教士覺得那個下午像衣袖翩翩的皺褶,縈繞着少年捉摸不定的歸來情愫。
他再次給少年講解起眼下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來。
“阿爾薩斯,即將前往高級精靈世界,復活克爾蘇加德!”
少年將身後的弓箭懷揣在視線中,不停擦拭,“難道我的這次行動失敗了?”
“不,親王子,一切還未真正開始,沒有失敗,不過是一個過門,只要我們能成功阻止克爾蘇加德的復活,耐奧祖就會少一個得力幫兇,阿爾薩斯的血裡始終流淌着人類的因子,他至少目前還不會與巫妖王合二爲一,那樣我們還有機會,重整旗鼓,將他們的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預謀扼殺在萌芽狀態!”
聽完傳教士的一番辭論,少年依舊困惑重重,“什麼高級精靈?是上層精靈嗎?”
“高級精靈與上層精靈不一樣,他們應該推演到遠古戰爭以前,他們的存在可以追朔到我們精靈種族裡神話時期,是與我們暗夜精靈相對應的一種精靈種族!”傳教士執着經卷語重心長地複述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