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無比的大山,自下往上面看似乎一眼都很難望到盡頭,之所以如此,並不是說這山高的已經超出人的視線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這山太過於險峻,這就是清風山。
山腳之下,此刻已經有數百人聚集於此,不過他們卻只是聚集,並沒有一個人妄自上山,畢竟,沒有經過玄都派的人允許,上山的人一般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沒有人會不相信這一點,很多年前,也有一些人曾經嘗試過私自上山,但是他們無一例外,全部都死了。
聚集在此希望拜入玄都派的人,也許他們各自所懷的目的並不一樣,但不可否認,他們都不願意去死,所以,他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等待,可以說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這寒冷的嚴冬,更何況,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等待什麼時候纔是盡頭?自己的等待到底是不是會有結果?
年輕人本來就年少氣盛,耐心好的畢竟只是極少數的一部分人!
雷雨也在這些人之中,只不過他並沒有在靠前的位置,反而落在人羣的最後面幾位!
“我家公子說了,誰如果願意放棄這次加入玄都派的機會,奉送紋銀一兩!”在人羣的正中間,一個一身錦衣的公子哥在十來個家奴打扮的人的簇擁之下,正努力的望這人流的最前面擠,不過因爲這山腳之下的人實在太多,而能夠讓人立足的地方卻有限得很,這錦衣公子雖然有着一幫孔武有力的家奴護送,卻始終未能前進一步,這錦衣公子衝着身邊的幾個家奴一陣耳語,一個家奴輕輕躍到一塊丈多方圓的山石之上,一陣大喝。
在大盤王朝,一吊錢如果省着點花,都能讓一家三口勉強維持數個月的生活,一兩銀子是十吊錢,也就是說一個三口之家,一兩銀子可以用上數年,甚至有些窮苦人家的孩子,一輩子沒見過銀子的都不是件稀奇事情,不說別人,就算是雷雨都從來沒見過銀子到底是什麼個樣子!
當然,對於那些富家子弟來說,一天花上個幾十百來兩銀子也同樣不稀奇,這大盤王朝貧富之間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前朝某位學識淵博的人所說的話,可以說是這大盤王朝最真實的寫照!
這個錦衣公子的家奴說話中氣十足,顯然也是個練家子,他所說的這番話雖然說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有些不切實際,但是至少在場十之八九的人都聽到了這番話。
一兩銀子,如果說對在場那些貧苦子弟沒有吸引力,那絕對不可能!本來,基本上每個人都在向前面擠,但是此刻,卻有很多人停了下來!
玄都派招收弟子,幾乎每隔個兩三年肯定有那麼一次,有時候甚至每年都招收一批,錯過了今年的機會,至少還有下一次,就算是這一次不放棄,要想通過玄都派的測試,同樣很難很難!用這百分之一的機會,來換取這一兩銀子!很多人內心都在考慮到底劃不划算來!
“我願意放棄,你要說話算話,給我銀子!”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麻布短衫,看起來很淳樸的年輕漢子,這也是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顯然在這人的眼中,一兩銀子絕對比這次加入玄都派的機會要來的實在!
有了第一個,當然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於有些已經擠到最前面的年輕人,也開始重新走回來,在這錦衣年輕人身邊的家奴手中接過銀子,順着來時的路,又重新往柳橋鎮走去!
想擠到前面去難,不過想退回來卻容易得多,因爲沿途之上的年輕人都會給這些放棄機會的人讓開一條道路,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少一個人,自己就多一分機會!
僅僅轉眼之間,就有數十人在這銀子的誘惑之下,從人羣之中退了回去,踏上歸途!
雖然如此,在場的人依舊很多很多,畢竟,爲了一兩銀子放棄機會的人只是極少數,很多人爲了拜入玄都派,他們甚至不遠千里而來,他們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選了塊山石,雷雨被靠着坐了下來,對於眼前的一切,雷雨就如同根本就沒有見到,沒有聽到一般!
雷雨很窮很窮,甚至於比起那些爲了一兩銀子放棄機會的人更加窮,如果換作是以前的雷雨,他絕對會毫不猶豫接過那一兩銀子,調頭就回老家,但是如今的雷雨卻絕對不會,父親的血仇,弟弟的下落……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他必須要學會武藝,只有這樣,他才能在今後更多一分活命的機會,雷雨清楚的知道這一點,試問他又怎麼會放棄呢?
清風山山腳之下,那玄都派負責招收弟子的人依舊沒有出現,山腳下的這幫年輕人所能做的事情,依舊只有無盡的等待!
“誰願意退出!每個人我給五兩銀子!”說話的並不是之前那個錦衣人,而是另一個身穿貂皮長袍的年輕人,這個人身邊雖然並沒有帶家奴,但是光看其那穿着相貌,就給人一種無比貴氣的感覺,沒有人會不相信這個人出身不是大富大貴!
“退出的人我也給一兩銀子!”
“我也出一兩!”
又有十來個年輕公子緊跟着開口說道,這些人顯然都是些富家子弟,他們這樣做,也許因爲是不想等待的過程如此枯燥,也許是爲了減少競爭的對手,也許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不過他們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如此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現在這麼多人都已經開了口,也就是現在退出的人,拿到的不是一兩銀子,而是十幾二十兩銀子!
人羣再次騷動起來,一兩銀子的誘惑也許還有很多人能夠抵擋,但是現在這種誘惑再不動心的人就少得可憐了!
“這些人還真是財大氣粗!”雷雨本來正是閉目養神,希望將自己的身心調節到最佳的狀態,但是此刻卻也不由的睜開了眼睛!
天色以近黃昏,黃昏的時候其實很美很美,那淺淺劃落的太陽,那有頭頂彷彿驚鴻般劃過的飛鳥,那淡薄的流雲,通紅的晚霞,湛藍的天空,就象是夢一般甜美。
黃昏雖美,但是此刻這清風山之下依舊等待的人心情卻怎麼都好不起來,畢竟,不管是誰,等待了整整一天依舊沒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心情也絕對沒有辦法好的起來!
比起上午來,此刻在這清風山腳下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如今依舊還留在這裡的人也許最多不會超過百人,之所以人這麼少,並不是因爲他們失去了耐心而離開,要怪就只能怪金錢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一點!
走了這麼多人,不過雷雨卻並沒有走,依舊背靠着那大石頭,靜靜地坐坐,離開的人多,空出的地方也多,雖然還留在這裡的人大部分都走到了前面,不過雷雨卻始終沒有動,此刻在雷雨的四周方圓十丈之內,都早已經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雷雨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