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飯菜便上齊了，龍芸問周飛：“喝酒麼？這裡的高粱酒不錯的。”
周飛擺了擺手，“算啦，給我來一大碗米飯就好。”
龍芸有些氣惱，卻沒表露出來，眼瞅着周飛手捧飯碗大口哆嘰着，自己也只得吃了起來。
許多預備的話題，全都基本無法展開，只過了六分鐘不到，周飛就摸着自己圓鼓鼓的肚子，舒服地打了個飽嗝。
“哎呀，好飽呀，你慢慢吃，我等你。”周飛倒是也沒馬上離開，畢竟那樣太不禮貌了，他無所事事地一邊剔牙一邊晃盪着二郎腿。
龍芸將碗筷放下，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眼露寒芒地看向周飛。
瞧見她的模樣，周飛覺得狀況不大對，不過又搞不清楚原因在哪裡，不解道：“你咋啦？”
“周飛，你給我說句實話，和我在一起吃飯，你有沒有覺得是在浪費時間？”龍芸面無表情道。
周飛一臉詫異地凝了凝眉頭，“芸芸，你什麼情況？怎麼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我什麼情況？”龍芸冷冷一笑，“你該問問你自己吧？你和別的女孩子吃東西的時候，也都是這樣悶頭狼吞虎嚥一通，一句話都不說，吃飽了就在旁邊剔牙，把人家尷尬地晾在一邊麼？”
周飛大概聽清了龍芸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我本來覺得你是警務人員，凡事都講究個效率優先，況且我也不清楚和你聊點什麼話題比較好，我平時吃飯都是這個速度，不想惹你不開心了，呵呵呵。”
龍芸小臉一沉，“警務人員？在你眼中，難道就不把我當個女人麼？”
周飛默聲不語起來，龍芸的話他聽着有點異樣的感覺，不過細想一想，他確實很少將龍芸當作女人看待。
雖說龍芸也是個五官精緻的窈窕淑女，但她在自己印象中的行動做派、言談之間散發出的氣息，讓周飛很難將她和美人對號入座。
“呃……這，這個問題我還真未曾想過。”周飛老實交代道。
龍芸抿了抿櫻脣，“今天出來之前，我還特別打扮了一翻，這個飯館也是我認真挑選出來的，你清楚我的用意麼？”
周飛也不是二百五，想到她上回送自己勞力士的事，又那樣幫自己好好地照看柳美貞，再加上她最近幾次和自己碰面時候的種種變化，今天甚至還破天荒地請自己單獨吃東西……
雖說周飛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龍芸確實是在向自己表露着她的愛慕之情。
周飛不禁覺得思緒混亂起來，倘若是曾經的自己，有這等嬌花上趕着找來，必定照單全收，可現在，遇到對自己萌生愛意並主動送上門的美人，周飛卻覺得有點恐懼，那些紅粉知己們，他一直覺得對她們心存愧疚，如果再和這個龍大小姐剪不斷理還亂，那周飛覺得自己非精神崩潰不可。
龍芸見周飛默不作聲，目光一厲道：“你一定清楚我的想法，男人就得勇
敢面對，不能逃避。”
“芸芸，我今天過來，僅僅是……僅僅是爲了將你的東西帶給你，真的。”面對一番“美意”的龍芸，周飛不清楚該如何婉拒，只得從側面點了一下，他不想讓她太過傷心。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叫龍芸的小臉浮現出一抹不可名狀的落寞，落寞到了極致則變成了憤怒，心裡各種不甘和委屈，好像積壓已久的岩漿，不釋放出來就心中不痛快。
她死死地盯着周飛，大大的眼睛溼潤了，彷彿是在譏諷自己似的笑了一聲，“周飛，你是第一個我愛上的人，假如你稍稍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一下，也不會說出這樣殘忍，這樣傷人的話！這個包還不到一萬塊，只是爲了這麼個破東西，我會叫你特地送來麼？我每天在街上執勤都會路過你的公司，我就不會自己過去拿麼？”
龍芸的語調愈來愈越高，不過這飯館緊挨着步行街，外頭的聲音比較嘈雜，讓裡邊的食客並未太注意周飛這頭的情況。
周飛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僵硬了，龍芸的話就彷彿一把把鋼刀，刺進了他的心房，雖說對於龍芸，他沒有像對其他紅粉知己那樣的情感，但周飛也清楚，不管自己接不接受她的愛，這名敢愛敢恨的女子，都會讓他一生記憶猶新。
周飛清楚自己再也無法躲避，龍芸的真情告白讓他覺得自己比較卑劣，可好好想一想，自己確實一直都把龍芸當好友一樣看待，情感自然也只是停留在友情層面上。雖說曾經也對她揩過油，但那和喜歡不喜歡一點關係都沒有，更談不上愛了。再者說，她現在可是何語菲的姐妹淘，就算自己要和何語菲分手，也不能無端和她的姐妹淘勾搭在一起吧，更何況前邊還有個唐芳清。
周飛嘆了口氣，表情認真道：“芸芸，我感謝你對我的這份心意，這份坦誠，可你應該清楚，我是有老婆的人，而且我的老婆還是你的閨蜜，所以咱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你和何語菲只不過是在逢場作戲，你們的婚姻根本就是假的，你敢否認麼？”龍芸直截了當道。
周飛猛然覺得一陣心悸，不想龍芸連這個都知道了。
“你覺得很意外麼？在你和語菲鬧矛盾的時候，她都跟我說了。其實即便她不告訴我，我也絕對不信你們是因爲真愛才結合到一起的，因爲語菲根本就不是那種會被感情一下子衝昏頭腦的人。”龍芸道，“那麼現在，你還想拿語菲當擋箭牌來搪塞我麼？”
周飛苦笑着搖了搖頭，“我真不曾想到你瞭解的如此之多，可是龍芸，就算我和何語菲只是逢場作戲而已，可我還是無法接受你。因爲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假如我之前沒有和語菲結婚，假如你和我頭一回碰面的時候不是那樣的，那沒準結果會大不相同，可現在……我只能說聲對不起，我不能欺騙你，更不能欺騙我自己。”
龍芸強忍着沒哭出來，唏噓道：“假如、假如、假如！我不想再聽這個讓人討厭的詞彙了！都已經發生的
事了，說這個還有什麼？你和語菲的婚姻關係是假的，我努力爭取個機會還不行麼？”
聽完龍芸的這番話之後，周飛突然察覺出來，對於身旁的這名女子，自己忽略的太多太多了。
周飛一臉歉然地笑了笑，“抱歉，感情的事並不是爭取就能得來的，你我可以成爲最爲要好的朋友，可……可我從未想要和你發展那一層關係，並不是因爲比別的女孩差，只是我不能逼迫自己憑空產生對你的情感，更無法對你做出承諾。”
“你撒謊，其實你就是厭惡我！”龍芸顫音道。
“我沒有撒謊，我也根本不厭惡你。”周飛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覺得你可以找到比我好上千倍萬倍的男子，像我這種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混蛋，不值得得到你的愛。”
龍芸冷哼了兩聲，“看來是我自討沒趣了，你走吧。”說罷，她便端起飯碗，接着吃東西。
周飛並未離開，凝了凝劍眉，有些擔心地望着龍芸。
龍芸抹了抹眼角的淚痕，竟露出一絲和煦的微笑，“你以爲我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麼？會因爲被人拒絕就尋死覓活？你走吧，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周飛清楚，現在的龍芸一定特別恨自己，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最終他還是站了起來，心情頗爲沉重地走出了這家飯館。
當週飛剛一走出去之後，龍芸就把餐具放下，上半身癱軟得彎曲下來，掩面而泣……
周飛並沒有回菲琳娛樂，只是獨自在馬路上毫無目的地走着，思緒完全放空，手中的菸捲一根接一根燃起，直到將兩盒香菸全部吸完，他的心情纔好轉了一些。
周飛不覺得自己拒絕龍芸是個錯誤，但那也不是件對的事，感情本來就是如此，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
不知不覺之中，天已經黑了，周飛給家中的劉媽去了個電話，告訴她晚飯不用等自己了，之後便驅車往唐芳清的家而去。
當週飛將自己的車停放到唐芳清所居住的樓房下邊之時，唐芳清剛巧回來。
從車中走出，一身ol套裝的唐芳清瞧不出半點疲憊，左手拎着一個白色小皮包，緩緩移動着蓮步，套着駝絨襪的美腿顯得份外迷人。
看到周飛戳在樓下之後，唐芳清嫵媚的笑了笑，亭亭玉立地站在雪地中的她，出奇的動人心魄。
周飛的腦海中猛然間產生一個錯覺，好像面前這名女子纔是自己真正的老婆，二人同一時間下班，同一時間從車中走出，然後四目相對地淡淡一笑，其中甜蜜滋味不言而喻。
看到周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憨笑，唐芳清小臉泛紅，嗔怪道：“別看啦，跟沒見過美女似的，快過來幫姐拿東西，小流氓。”
“買的什麼？”
“晚上要吃的東西唄，你這傢伙這麼能吃，而我家裡的食物又那麼少，就只能多買一些了。”唐芳清說着將後車廂打開，各類食材近乎將裡邊的空間佔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