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唐易輕鬆從假山上走了下來,安然無恙。
夏國華盯着他的眼睛,“你是怎麼做到的?”
唐易擡手摸摸鼻子,“我在上山之前把假山的電源給切斷了,你的九代地雷陣依靠的是電力鏈接和電力誘爆。”
夏國華點點頭,“嗯,兵不厭詐,算你過關,但是你被淘汰了,因爲我更喜歡踏踏實實撅着屁股排雷的好兵!”
唐易點點頭,“喔,你這樣說你孫女會傷心的。”
夏國華看了眼旁邊還在深呼吸減壓的夏真,“這孩子光有好勝心而已,心理素質和戰術能力以及作戰能力都還處於最低級層次。因爲我們夏家幾代人當中只有這麼一個女孩,所以我還是對她過於溺愛了,等到想要對她嚴厲訓練的時候她已經長大了。”
夏真看着眼前一老一小,“你們再說什麼?怎麼又淘汰了?”
唐易咧嘴一笑,“你爺爺說我不適合做你的丈夫,因爲不夠踏實,因爲喜歡耍小聰明。”
夏真後知後覺點點頭,“喔,本來那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小子,今晚就住在這裡吧,跟我喝一杯花雕,這個季節正是喝花雕的好時候。”這是夏國華離開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唐易必須得留下,因爲他想走也走不了。
唐易跟着夏真來到夏真自己的房間,夏真的房間很小,也就15平,而且裡面的東西沒有一件奢侈品,大多數都是超期服役的老東西,牀,桌子,椅子,地板都是。
這是另一種家族的傳承。
唐易坐在椅子上看着夏真,“唉,說實話你的形象真不適合這個偉大和威嚴的家族。”
夏真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爲什麼?”
唐易很認真的樣子,“因爲太大太招搖了。”
夏真拔槍,“你今天不死在這心裡都不舒服是吧?”
唐易盯着她的眼睛,“奶牛,你是幾月生日,我說陰曆。”
夏真一愣,“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沒必要知道!”
唐易撇撇嘴,“別逼我讀你的腦,好好問你的時候就乖乖告訴我。”
夏真冷笑,“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說讀腦就讀腦?你以爲姑奶奶的反審訊訓練都是白練的?而且你說過你不會讀我的腦,你要出爾反爾麼?”
唐易擡手摸摸下巴,“是啊,正因爲我說過所以我才問你啊,不然直接讀出來不是更省事。”
夏真還是十分懷疑,“說,你爲什麼要問我的生日?肯定不懷好意,你死心吧,絕不會告訴你。因爲我的出生蘊含着一個隱秘的秘密。”
誰知唐星辰卻輕輕嘆息一聲,“唉,奶牛啊,你誤會我了,我是在做排除,我希望你不是那一類人,否則如同楚林溪所說,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夏真嚇了一跳,“楚林溪?你……你見到那個阿姨了?她……她真的還活着?”
唐星辰起身來到窗前,點了根香菸,夏真趕緊過去把房門關好,因爲整個夏家大院全面禁菸,要是被夏國華聞到煙味絕沒有好果子吃。
可是她也奇怪自己剛纔本能的行爲,她爲什麼不直接命令唐易掐滅香菸,而是想着幫他遮掩給他打掩護?
難道這是愛屋及烏?
因爲她喜歡周傲所以連帶着這種混蛋都喜歡了?
呸呸呸!
絕無可能。
是自己太緊張了而已。
“活着,楚林溪還活着,而且還會來參加後天的婚禮。”唐易緩緩回道,眉宇之間充滿憂鬱,跟他那雙陽光的眼睛很不相稱。
夏真也嘆了口氣,然後緩緩躺倒在自己的小牀上,“原來周傲說的都是真的,她要在婚禮上一家人團聚,她要化解一切的恩怨……她真傻,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她能控制,根本不是她可以改變的……”
“還是爺爺有先見之明,出動了特種部隊,爺爺是爲了保護周傲也是爲了震懾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海城的平安同樣重要。”
可是唐易卻一邊抽菸一邊盯着躺在牀上的奶牛看,然後再次嘆氣,搖頭,“……我的手在男人中也算是比較大的了,唉……”
……
晚餐,古香古色的餐廳,餐廳同樣不大也不奢華,桌子板凳也都是老的,夏國華的生活充滿威嚴和節儉,在這個家裡老東西很多,只要修修補補還能使用的東西絕不會隨便扔掉換掉。
這是傳統,另外一種門風的傳統。
酒是最好的20年花雕,加些薑絲的暖爐加熱,十分的簡單,卻最能喝出花雕的真味。唐易和夏國華負責喝酒,夏真負責倒酒。
有些奇怪的是,偌大的院子,唐易只看見祖孫倆這兩個正式家庭成員,其餘人是不住這裡還是刻意迴避了?
“爺爺,你有多久沒喝酒了?”夏真突然問了句。
“一年零137天。”夏國華吐出一個十分精確的數字,這個數字讓唐易對這個老人的好感倍增,更加倍增。
“小子,倘若我要你加入一支沒有番號的特種部隊呢?放下現在的一切。”夏國華當着夏真的面談起部隊的事情。
夏真手裡的酒壺差點沒掉到地上,她很想說,這樣的混蛋也能人龍國軍籍?
天大的笑話,龍國的年輕男人都死光了麼?
就是死光了也不要他!
只可惜,決定權不在她手裡。
唐易似乎沒有一點吃驚,繼續喝了一杯花雕,稍微低頭品了品,“我從來喝不出好酒壞酒,所以你請我喝好酒就是浪費。”
“我是個貪戀世俗一切誘惑的俗人,是個壞人,我這樣的人沒資格進入龍國軍籍,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和位置。”
夏真立刻對着他豎起大拇指,“好樣的,我也敬你一杯,這是認識你以來你說過的最實在的一句真話,來,我先乾爲敬!”
夏國華沒有訓斥自己孫女的無理,而是低頭看自己手裡的酒杯,是青花瓷的小杯子,也是祖傳的玩意,能夠保留到今天十分不易。
“杯子總是易碎。”這是夏國華跟唐易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在他離開夏家之前。